第29章 今后你就是我亲女儿
柳氏双眼含着泪水，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她亲自抚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旁人都说，她儿子，随了她的好看。
他的眉毛，鼻子，眼睛，都与她的一模一样。
“禄儿？”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魏禄拧着眉头，声音有些愧疚却也焦急，“娘，若您再不跟母亲认错，儿子的这一辈子都要毁了。”
儿子从前很听话，至少很听她的话。
自小这孩子就木讷，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让他今日之内将课业都做完，他哪怕遇见不懂想破了头皮，也要将课业写得一个字不差。
他娘受伤了，他会心疼的给他娘呼呼；
有不长眼的仆从欺负了他娘，他立刻会找人去将那仆从逮起来给他娘出气。
可今日这个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认罪的少年人，甚是陌生。
好半晌，柳氏终于找回了声音。
她颓唐地跪在国公夫人面前道：“夫人，都是我的错，是我计划着要害了老爷，禄儿他只是……他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国公夫人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她微微松了口气，抓着白谨言的手臂站起身来道：“柳氏这罪妇既已认罪，那便按照家规，打三十大板，送到郊区的私宅去，此生不得再踏入京城。”
国公府在远郊的私宅，罕有人烟，虽说也并非没人伺候，可柳氏已是罪妇，那宅子里又没有主子，下人的脾气也早就养刁了。
柳氏被送到那一处，要么是被那些恶奴欺负一辈子，要么，中途就饿死冻死在那荒郊野岭。
吩咐一下，国公夫人任由白谨言搀扶着起身，似是要离去。
见状，另有仆从上前道：“夫人，那王氏……”
王氏母子早就缩在角落里不敢吭声，生怕她们这参与了国公府内“悲剧”的棋子也被迁怒。
国公夫人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目光扫过她怀中满头伤疤的孩子。
“赶出国公府就是。”
“今日之事，任何人等不许外传，如有违令者，通通发卖。”
王氏母子如蒙大赦。
可屋子里却没人再多看那仍跪在灵位前的二公子一眼。
国公夫人走远了，家丁们拖着柳氏下去醒醒，柳氏仿若失了魂，目光不知聚焦在何处，口中喃喃：“禄儿，禄儿……”
空气终于宁静了下来。
白谨言扶着婆母回到寝处，陈嬷嬷刚安顿好老国公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瞧见自家主子苍白的面色，陈嬷嬷与从旁侍候的白谨言对视了一眼，泣不成声。
“夫人，老爷没事，就是气急攻心，您可要撑住，世子妃掌家还没学全，您若是也倒了，咱们国公府可无人了。”
国公夫人半靠在床榻上，眉头拧作一团，手指轻轻压了压太阳穴。
“我没事。”她顿了顿，“那魏禄……给他寻个偏远的差使塞过去，老爷若问起来，如实回答就是。”
陈嬷嬷应了声，又看了一眼白谨言，便退了出去。
屋子里剩下媳两人。
国公夫人显得有些疲倦，她一只手仍旧攥着白谨言的手腕，自打从祠堂出来，就没松开过。
“言儿，你坐下。”
白谨言应声，乖巧的坐在国公夫人的身旁，“原来娘对你冷漠，你也不要怪娘，毕竟你那娘家……娘是误会了，以为你也与你那娘家人性子一样。”
听见她对自己亲昵的称呼，白谨言目光闪了闪，没说话，国公夫人自顾自的接下去道：“如今知晓你的性子，娘也喜欢你这样的孩子，稳重，识大体，曾经娘也想要个你这样的女儿，可惜未能如愿。”
“只生了安淮这么一个混小子。”
她抬眸看向白谨言，笑得牵强，“娘知道你嫁到我国公府多有委屈，可我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这番折腾，也多亏了你聪明，娘没吩咐过你要做什么，你便已经明白了。”
“娘也没什么可求的，只希望你拿国公府当个家，就留在娘身边，咱娘两个也算是相依为命。”
国公夫人诚恳的看向白谨言道：“娘知道有些强人所难，可如今，我没了儿子，也是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笑笑那孩子，我也喜欢……”
白谨言听懂了国公夫人这一番肺腑之言。
如今魏禄也算是被国公府除了名，柳氏回不得国公府，魏禄也是一样。
而世子也早就死了。
大名鼎鼎的魏国公府，已然是后继无人。
以为白谨言是在犹豫，国公夫人眸中已带着几分恳求之意，“娘不是图你日后给我们养老，国公府不缺这点，若你日后还想改嫁，国公府愿意替你出嫁妆。”
说来也怪，这个时代的人对子嗣总有执念。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魏笑笑不是亲的，如今处在这种境地下的魏国公府，也想要留下魏笑笑这个养孙。
或许也国公夫人这番话确有几分真心。
反正，她这番交心于白谨言母子，百利无一害。
白谨言微微垂下眸子，“我亲娘死得早，我也不知该如何与母亲相处，日后若是得罪了母亲，还望母亲莫怪。”
听出她是同意了留在国公府，国公夫人笑得欣慰，“你是个知礼懂事的孩子，日后私下里，你也不必叫得如此生疏，虽我不一定能做到待你如亲娘一样好，可我也必会将你当做亲生女儿看待的。”
……
白谨言母子的行李被搬回魏国公府，已是傍晚，早就预料到这一出的香霖神气的指挥着秀秀和莲英收拾屋子。
小团子憋屈的蹲在院子里盯着蚂蚁搬家，双眼出神，小脑袋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嬷嬷送白谨言回了海棠院，一双眼睛弯得几乎看不见，“世子妃平日无事多去陪陪夫人，夫人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寂寞的。”
白谨言点头应下，抬头就看见小团子远远的跑过来。
“娘亲！我们回家了，是不是会见到国公爷爷？”
瞧见他闹着别扭的小脸，白谨言啼笑皆非，还以为一句气话而已，没想到这小东西，自己说的话自己倒是记得清楚。
她弯腰摸了摸小团子的脑袋，“没看见陈嬷嬷在？怎的不打招呼？”
小团子奶呼呼的喊了一声“陈奶奶”，喊得陈嬷嬷心花怒放，一边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边“唉唉”的应声。
才见小团子继续拉着白谨言的手道：“娘亲，我可以不见国公爷爷吗？我还想子谦叔叔也住进来，我想和子谦叔叔待在一处！不要国公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