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上不得台面的对手
事到如今，眼看着白谨言就这么站在国公夫人的身后，魏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初将白谨言母子赶出国公府的时候，他还曾动过恻隐之心，毕竟这世道女子本来就难，白家又不管她们母子，而白谨言却并不似他想想那般流落街头，甚至还有钱盘下了个铺子！
那她的钱又是哪儿来的？
况且，那人也一直跟在白谨言的身边……
白谨言被“赶”出国公府，本就是他们给他布下的陷阱！
魏禄一时心如死灰。
父亲从前对他就不是很亲近，而国公府最终名誉，如今他犯下的可是弑父这等大错，哪怕不至于要了他的命，那世子之位，他也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或许，他本来就没有希望。
魏禄目光扫过白谨言那张淡定的脸。
瞧啊，她也早就知道真相，他们都知道，只有他，一直天真的以为，兄长不在了，他也是父亲重要的儿子了。
若非他生在柳氏的肚子里，若他从国公夫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魏禄！”父亲含着震怒的声音惊醒了他。“我要你说实话！”
魏禄深深地垂下头，“是，是姨娘叫我这么做的……”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毛毛细雨，水汽聚集在房梁上，好半天才凝聚出一颗水珠砸落在地，发出“滴答”的声音。
魏禄的话音落下，国公府祠堂之中，静谧得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国公府内，是个人都知道，柳姨娘是个有野心的。
可她的野心仅限于，爬上老国公的床，她做过最放肆的梦，是当上国公夫人。
她一个侍妾，从前在府上作威作福，可也不敢招惹府上的两个主子。
因为她知道，若不是她为老国公生了个儿子，恐怕如今的国公府，连她的一席之地没有。
国公夫人，当年名动京城的郡主，娘家可是皇族！
说白了，国公夫人如今放着她，是为了老国公。
那么如果老国公死了呢？
往好了想，国公夫人宽容，府上能留着她一席之地，光靠着一个学识不精、脑子不灵的儿子，她这辈子也只能窝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
如若国公夫人不容呢？
发卖了孩子身份卑贱的生母，只留下孩子，这在大户人家也不是不存在。
老国公是她在府上最后的保护伞，也是她往上爬的希望，谁希望老国公死，她都不可能。
魏禄的谎言太过容易戳穿，白谨言觉得无趣，她配合便宜婆婆演了这么大一出戏，却只钓出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不过想也是，如今她白谨言除了是国公府的世子妃之外，什么都不是。
能吸引到的对手，也就什么都不是。
还是要快点强大起来，一是如若未来儿子长大了有所需要，她也能是儿子最大的靠山；
二是能遇到些厉害的对手，与魏禄他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对手周旋，日子太过平静，这从某种程度来说……生活少了太多乐趣！
不同于白谨言的神游，老国公气得全身发凉，身子不住的颤抖着。
“混账！”
他猛地站起身作势要打魏禄，可才冲到魏禄的身边，便是一阵昏厥。
紧接着，国公府祠堂之内一片大乱。
“老爷！老爷！快去请太医！陈嬷嬷！”
国公夫人原本淡定的面色顿时一片慌乱，家丁早已上前搀着老国公离去，瞧着国公夫人的身形似也微微晃了晃，白谨言连忙上前将其扶住。
“婆母？”
国公夫人反手握住白谨言的手腕儿，白谨言这才发现，她双手早已浸得一片冰凉，手心儿里还冒着冷汗。
几十年风风雨雨都互相扶持过了，再怎么闹别扭，也还是惦记的。
可国公夫人还是稳住了。
她任由白谨言搀扶着自己回到椅子上，却仍旧死死抓着白谨言的手。
“言儿。”国公夫人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惊慌，声音终是回归了平静。“你觉得，此事应如何处置？”
知道自己的回答也左右不了国公夫人心里头早就定下的结局，白谨言也算大胆。
“这魏禄的行为已是弑父，可这是国公府的丑闻，若传出去怕是会叫国公府颜面尽失，而世子已故，外界对我国公府本就虎视眈眈，不能在这个时候叫人抓住了把柄。”
这些日子在春禧阁，她也不是只看顾自己那点儿货物的。
“可他是弑父。”国公夫人仍旧面色平静，只是脸上一片惨白。
白谨言沉默了一瞬。“小叔是被柳氏的野心所影响，才会如此糊涂。”
不是她圣母心，事关国公府的名誉，既然她已认定国公府为她和儿子的靠山，那就必须守好这一方天地。
“你的意思是，不罚魏禄，只发配柳氏？”
白谨言却摇了摇头，“柳氏要发配，魏禄也要罚，如今公公已被他气坏了身子，日后必不能让公公再见到他，以免想到伤心事。”
国公夫人闭了闭眼。
“将柳氏带来。”
不多时，柳氏便被下人生拉硬扯着丢进了祠堂。
她被人暗下踢了一脚，狼狈的跌倒在地上，看见跪在一边的儿子，柳氏连忙上前，“吾儿，吾儿，这是怎么回事？”
国公府大乱的当口，她院子便被人团团围住，想叫李嬷嬷出去打听出了什么事，可连李嬷嬷都出不去。
可魏禄埋着头不回答她，她抬头看向国公夫人，却见到了白谨言那张噙着冷笑的脸。
“白氏！是你做了什么陷害吾儿？夫人明鉴呐……吾儿一直孝顺懂事，从不给国公府惹麻烦，是那贱人……”
“孝顺？”
国公夫人冷冷的看着柳氏，“教唆我国公府庶子弑父，你这贱婢，可知罪！”
柳氏的脸明显一白，她几乎是跪着爬到国公夫人跟前，“夫人，老爷，老爷有没有事？”
“可惜，老爷无碍，若老爷当真出了什么事，你们母子也别想活着走出国公府！”
国公夫人嫌脏似的踢开柳氏凑过来的手。
“你教唆魏禄找来王氏母子，逼走世子妃，又派稚子往老爷的饭菜里下毒，以期成全你们母子那不可能的野心，柳氏，你可知罪？”
柳氏呆愣在原地。
这王氏是自己儿子找来的，这一点她是知道的，可她也仅是知道，魏禄是要逼走白谨言。
可至于这之后的事……
柳氏猛然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疯了似的，一双手胡乱的打在魏禄的身上，“魏禄！你怎能下得去手！那可是你亲爹！”
这方魏禄不反抗，只是一边闪躲，一边道：“姨娘！事情已经败露了，您也要为儿子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