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子谦的情谊
如今都被国公府扫地出门了，白氏还能往哪儿去？可只要回了娘家，关起门儿白家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哪怕是皇帝来了都管不着！
陆氏略带威胁的目光落到白谨言的脸上。
虽然她不知道白谨言与这位贵人究竟关系亲近到哪一步，可她方才被赶出国公府，饶是白谨言已不知廉耻，这位贵人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声誉，也不会随便收留一个被婆家扫地出门的寡妇吧？
没想白谨言却只是冷淡一笑，丝毫察觉不到自己的境遇似的，“陆夫人方才可还口口声声怕我污了白家的名声，这会儿不怕国公府因白家‘收留’我而迁怒白家了？”
没想到白谨言竟然如此不给面子，陆氏面色一僵。
白素素怒声，“娘好心收留你，你倒是如此不识好歹，那日后就别再踏入我白家的门儿！”
“谁稀罕！”香霖心直口快，她与秀秀一左一右搀着自家世子妃的双臂，“主子，我们走，永宁候府这等子腌臜地儿，可别污了您和小主子的脚。”
说罢，白谨言主仆几个转身离去，子谦落在后头，目光冷冷的瞥了一眼陆氏母女，亦领着侍卫离去。
陆氏被那目光看得遍体生寒，白素素亦缩在自己母亲身旁道：“娘，那人到底是谁？难不成是京城哪个新贵？我怎没见过？”
她好歹也是时常出入各大家族女子们的聚会，虽说因着永宁侯府并不算高贵，故不怎么遭人待见，可也算得上消息灵通。
哪家的公子才华横溢，哪家的公子帅气多金，她也是一清二楚，而几位皇子她也都远远的见过，何尝听过这号人物？
陆氏摇了摇头，“他带的是皇子府上的府兵，总之是我们不能招惹的人。”
倒是白谨言那小贱人，如今国公府不待见，她却又找了个贵人相护。
怕不是这寡妇的姘头？
陆氏脸色沉了沉，只道：“回去，这事儿得和你父亲打个招呼，免得日后那小贱人又惹了祸，还叫我们侯府染上一身骚。”
另一边。
白谨言主仆走了不远便寻到了马车，可马车上头哪儿还有莲英的影子。
香霖愤愤不平，“这臭莲英，又跑到哪儿去了？越是需要她的时候越是不在——”
就见莲英离老远风尘仆仆的过来。
子谦跟在后头听见香霖的话，有些愧疚的摸了摸鼻子。
莲英是他调走的，若是莲英还在，哪儿轮得到他亲自来“英雄救美”？
“白……嫂嫂。”白谨言回头，看见还跟在身后的子谦，亦有些惊讶。
“这一趟多谢子谦了。”白谨言牵着孩子上前道谢，虽不知为何子谦赶来的如此及时，可到底是救了她们一次，白谨言也只心怀感激。
“只是我们母子如今落魄，恐怕无法请子谦过府吃饭，若下次有机会，我必定好酒好菜招待，以表谢意。”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疏离，看得子谦直皱眉头。
“嫂嫂如今境地堪忧，又回不得娘家，可有安顿处？”
白谨言倒是不意外他仿佛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只是摇了摇头道：“今日时间紧迫，再找住处怕是不方便。”
她随手揉了揉手边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只能带着孩子先去客栈将就。”
“我倒是有一处私宅，只是地处偏僻，嫂嫂若是不嫌弃，可暂时安顿，以解燃眉之需。”
白谨言有些惊讶的看向子谦，那双桃花眼中似乎隐含笑意。
“可我毕竟是个寡妇，子谦若是尚未婚配——”
她又想起什么似的话音顿了顿。
京城之中勋贵难免在乎名誉，若传出哪家公子在私宅上养了女人，那必然成为百姓口中的谈资。
可若“养女人”的公子暗下里是个断袖……也不怕娶不上媳妇，自然也是不在乎。
说不准还能为他们的特殊癖好掩饰一二。
子谦自然没想到，自己在白谨言这一处的“断袖”标签已是卸不掉，这档口见白谨言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只当她是感激，不由有些小小的得意。
“咳，无妨，嫂嫂不必担忧，我在京中没几人识得，再说若过段时间我离了京，那房子怕还需嫂嫂照顾一二。”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两人倒是各怀心思，等莲英走近了瞧见早就守在世子妃身旁的自家公子，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公子忽然差人送信说他想吃城东的点心，要她立即去买，她还担心，她不在的这会子功夫世子妃遇到什么难处。
好在公子来了……不对，公子不是叫她把点心送到五皇子府吗？
五皇子府距离永宁侯府几乎横跨了整个京城！
……
说是私宅，其实也不小。
子谦送白谨言主仆过来的时候，那私宅早已收拾好，额外配备了几个仆从，倒也够用。
想着如今算是承了人家的人情，子谦到底被留下一起用晚膳。
小团子似乎格外喜欢子谦，一听说人要留下，立即挣脱母亲的怀抱，撒欢似的缠在子谦身边，
“子谦叔叔，上次的书讲到一半，这次我们能继续讲吗？”
“讲是可以讲，不过要等吃过晚饭才是，笑笑也不舍得叔叔饿着肚子吧。”
白谨言的话音传来，小团子便咬着手指，似乎还有些纠结。
子谦哭笑不得，“讲得，笑笑若是舍不得，我留下来陪笑笑住也不是不可。”
他还要和她一起住？
白谨言愣了愣，顿时脑内风暴出了一个因为自己断袖被发现所以被亲爹亲娘赶出家门的子谦。
不由有些同情的看向子谦。
倒是那厢子谦浑然不觉，依旧逗着孩子，漂亮的双眼中尽是幸福的笑意。
看上去倒像是亲生父子一般。
自己生不得孩子，把自己已故爱人的养子当成亲子来对待，这份情也太感天动地了！
白谨言默默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
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主仆几人颠簸一整天也是疲倦，用过晚膳便准备睡下。
可到了入睡的时间，小团子仍缠着子谦不放，还是白谨言亲自去了前院，以“今晚不能和娘亲一起睡觉”为威胁，把魏笑笑逮了回来。
很快，院子里便熄了灯。
四下一片静谧，子谦的房中，人却睁着眼睛。
一道身影悄然溜进房中。
“公子。”
床榻上，子谦正穿着睡袍懒懒的靠在床头，“永宁侯府的罪证均已集齐，只差临门一脚。”
“嗯，我知道了，罪证保存好不要丢了，继续派人盯着白家，但不必动作。”
“公子？”那属下似乎有些不解，明明自家主子调查了白家这么久，临了却不打算掀了那永宁候府？
“白家，暂时留着。”
漂亮的桃花眼此时泛着几分寒光，他目光望向院子里，仿佛透过层层叠叠的墙壁看着什么人。
“那是她的娘家？”
如今的白谨言，和所有人认识的白谨言都有些不同。
这变化，说大也不大，可说小……
从前的白谨言，哪敢与国公夫人对着干，又哪敢在被婆家赶出去后，还跑到白家去逼着白家与她彻底闹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