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其实不来送这趟绿豆汤,魏禄也觉得自己十拿九稳。
从前,老国公的目光都在那嫡子魏安淮身上,从未多看过他这个庶子一眼。
可如今,那魏安淮已死,哪怕他魏禄只是个庶子,哪怕他魏禄再如何比不上魏安淮,魏家也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
而他现在与那世子之位相差的,不过只差一个嫡子名分罢了。
不恭敬的说,眼下唯一拖累他的,只有他的亲娘了。
故,魏禄志得意满,越发觉得亲娘近些日子那些挣扎上不得台面不说,还没必要。
她竟想着能靠她得到老国公的宠幸,说是为了他稳上一稳,可他娘什么心思,他还不清楚?
不过也是觉得他没用,想再生一个,好增加能坐上那国公夫人之位的机会罢了。
这样想着,魏禄也挺直了身板,那国公之位以后也是他的,如今父亲与人议事,作为国公府唯一继承人,他没什么听不得的。
于是大步上前,可正要敲门,门内传来熟悉的声音却叫他心头一跳,惊得端着绿豆汤的手抖得厉害,绿豆汤撒了一地。
一个名字在他口中呼之欲出,“魏……”
门内。
听见动静,老国公第一时间警惕道:“谁?”
可等老国公推开门,地上除了几滴绿色的汤汁之外什么都不见。
屋内的男人微微眯起桃花眼盯着门外,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长,“一个老鼠罢了。”
……
那日之后,虽不知王嬷嬷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白谨言只觉“学业”越发重了几分。
不过在二十二世纪,她好歹也是继承了富豪老爸所有公司的股份,也正正经经的自己经营着好多家公司,区区一个国公府后宅,自然不在话下。
而见白谨言学得得心应手,王嬷嬷偶尔也会流露出几许欣慰之色。
小团子那边学堂开了课,知道他亲娘“没什么文化”,有什么不懂的也不来问,只经常围着老国公跑。
母子俩除了夜里小家伙一定要粘着娘亲睡觉之外,白日里几乎见不着面。
可平静的日子到底也没过几天。
京城之中忽然传出流言蜚语,说世子在世时,嚣张跋扈强抢良家妇女,为此还搞大了人家的肚子。
香霖回来将这些消息告诉白谨言时,白谨言只当是空穴来风,毕竟世子死都死这么久了,若那女子真怀了身孕,也早该带着孩子到国公府来“母凭子贵”了。
何至于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可还不等她安慰愤愤不平的香霖,就见莲英气冲冲的进来,额头上青筋直跳。
“世子妃,有个女人带着孩子找上门儿来,说是世子的孩子。”
白谨言脸色一愣,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嗤嗤笑出了声。
见状,原本慌张的两个丫头立时凑上前来,香霖是好奇,莲英则皱着眉头,“世子妃,世子都被人侮辱到这步田地了,您一点儿都不气?”
“这有什么好气的,再者,就算当真侮辱了,世子还能从坟里跳出来打人家一顿?”
莲英想起什么似的紧紧闭上了嘴巴,而香霖则满脸崇拜的盯着白谨言的脸。
“世子妃定是想到了应对办法?世子妃不愧料事如神!”
却见白谨言无奈摇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若公公婆婆信了,我也只能信了。”
“可若是那女人当真进了门,以后我们世子妃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秀秀原本一直沉默的坐在一边绣花,听到这儿,也忍不住插了一嘴道。
随着秀秀的话音落下,屋里的气氛也彻底沉寂了下来。
莲英和香霖大眼瞪小眼,秀秀满脸担心,唯白谨言气定神闲的坐着喝茶。
“怕什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
“公子,查到了,流言是从天香楼传出来的。”
五皇子府内,子谦正握着拳头坐在椅子上,手里头是出现丝丝裂纹的茶杯。
“我倒是没想到,有人连这样低劣的手段都用得出来。”
好一会儿,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有些急切的看向那属下,“国公府有什么动静没有?”
那属下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们的人看到有个女人带着个五六岁的孩子进了国公府,但国公府没什么动静。”
子谦垂头沉思了一会儿,“去查查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是。”
“盯着白家的人手……多加几个。”
“是。”
……
国公府。
女子刚到门口通禀了门房,就被人接了进去,直接带到了国公夫人的面前。
国公夫人显得对此事十分在意,此时正坐于上首,双眼微微眯起,目光打量着堂下一对母子。
那母亲身形瘦弱,身上的衣衫略显穷酸——那比京城最底层百姓用的布料还差。
而目光畏畏缩缩,像是惧怕。
那孩子倒是白白胖胖,身上穿的是大一号的衣衫,布料倒是比自己母亲用的稍好了一点。
此时那小胖子正瞪着一双小眼睛兴奋的四处张望,时不时用脏兮兮的小手扯一下自己母亲的衣袖。
半晌,国公夫人才开口,“去请老爷来。”
陈嬷嬷有些着急:“那世子妃呢?”
国公夫人沉吟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让她今日歇下,这几日学着掌家也累了,派人去说一声,明日起她暂不用学,好好在她院子里养两天。”
“等等。”国公夫人又顿了顿,“将王嬷嬷也调回来罢,她们主仆都歇两天。”
闻言,陈嬷嬷心下微微发凉,却也没说什么,只匆匆办事儿去了。
不多时,老国公迈步进来,脚下虎虎生风,显是有些恼怒,可待看见自家夫人那张淡然的脸,他的情绪倏地平静了下来。
不紧不慢的坐到国公夫人的身畔。
才听国公夫人开口道:“你从哪儿来的?”
那女子似乎不太敢开口,声音细小如蚊鸣,“……民妇从乡下来的。”
“那这孩子呢?”
到底从小身份高贵,若是国公夫人气场全开,就算是白谨言跪在这儿也不一定能抬得起头。
此时那女子便被国公夫人的气场压得面红耳赤,只小声支支吾吾道:“民妇……当年民妇的男人还健在,某日世子路过我们村子,强要了民妇……”
“民妇男人的身体本来就不好,那之后每况愈下,没多久就去了,民妇这时才发现,已有了身孕……”
国公夫人眯起双眼,“那你如何确定,这孩子不是你丈夫的?”
那女子的脸红得出血,话音里头仿佛透着几分焦急:“民妇的丈夫早就……不能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