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章 试读3
第5章摄政王心悦大理寺卿!
摄政王心悦大理寺卿!
这话说出来谁能信,两人往日在朝上争个你死我活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说是仇人,人人都信;说是情人,那简直就是在骗人。
“你是断袖,你怎么可能是断袖?”深知顾沉琅对柳寰兒起过心思的柳王,更是立马急得是吹胡子瞪眼的出来反驳。
顾沉琅耸耸肩摊摊手,“三郎面皮薄,这事还真是瞒的有些紧,枉费了柳王和小县主一番苦心经营。”
意有所指的话并未让柳王清醒过来,依旧一副怒火冲天的模样看着顾沉琅,“你怎么可能是,寰兒明明说过……”
“小县主是不是说她勾搭我这个寺卿不成,转而又要把目标定到摄政王身上呢?”一身皂色官服的晏怀远适时的殿外走进来,出声打断了柳王的话,“本以为挑的是两个死对头,怎么的也不可能露陷,却不知我和摄政王是有情人吧!”
柳王见晏怀远出现,圆润过度的身形颤了颤,差点没站稳,“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柳王这话的意思,是不想下官出现了?”晏怀远踱步到顾沉琅身边站定,“想必小县主也是没想到,这次居然看走眼了,挑了一双有情人来撩。”
平日里几乎联系不到一块的两个人,现在站到了一处,众人细看之下才发觉之前好像是忽略了一些什么,例如顾沉琅常年戴在身上的串珠,晏怀远也有一串,只不过是辫成平安穗的样式系在腰间;晏怀远衣襟处的祥云绣样,正好是应了顾沉琅暗绣的通身纹样……更重要的是晏怀远看顾沉琅的眼神,明晃晃的爱意就在其中,遮也遮不住。
站在柳王身后的张祁阳,终于是反应过来,暗自伸手狠狠掐了柳王几记,这才是将还在做美梦的柳王掐清醒了一些,看着站成一双的摄政王和大理寺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现在的状况:现在不再是纠结摄政王是不是断袖的问题,而是为何被传为死敌的两人却站在了一处!
这二人要是站在一处,那就表明计划出现了漏洞,内情很有可能已经被识破,柳王终于后知后觉的想明白了。
“陛下,许是小女受惊过度失了魂,胡言乱语,臣这就回家找个巫医看看。”柳王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身形颤颤的就等着青帝应允然后离开。
可青帝却稳坐大殿一言不发,倒是一旁的晏怀远开了口:“柳王不回驿馆,倒是要回家,是柳地的家呢,还是城外南门口的孤院呢?”
此话一出,柳王脸色大变,下意识的伸手就要指责,只是手举起来了却不知要指到什么地方,半张着嘴亦说不出什么话来,因为柳王口中那个受惊过度失了魂的小县主女儿柳寰兒,已经被两个侍卫押着走到殿上。
“猜想柳王定是不放心小县主,于是下官进宫前专门去接了小县主,如此父女同聚殿上,倒也免去柳王奔波。”
平日里光鲜亮、自持高贵柳寰兒,现在目光闪躲缩着身子都不敢往前走上半步,见到柳王站在一旁,想要凑上去,却被柳王一个眼神给唬下,不敢再乱动。
“小县主。”晏怀远倒是主动开口叫人,只不过一声平平的‘小县主’就已经是吓得柳寰兒当场瘫坐地上。
“或者应该是叫李环儿和王树才才对吧!”晏怀远轻笑一声,目光转向柳王,柳王脚下突然不稳,跌跌撞撞的往后走了好几步,最后却因身后没有倚靠的人,直接摔了个雁落平沙。
见这两人惊恐失常的状态,晏怀远也就不再绕弯子,直接将已经查清楚的事情娓娓道来。
三个月前,城外南门口突然崛起一座名为孤院的三进大院。
这孤院虽是新立的门户,但门前车马如流,往来之人繁多,若非门面生疏,定会有人认为这是城内大户的别苑。
晏怀远那日从灵寺归来路过,好奇之下打听了一番,才得知是外乡商人建来做商旅之时落脚的用的,这般倒是能应上往来人多的说法,可心细如尘的晏怀远却发现了另外的问题。
进出这孤院的往来之人中,有几人引起了晏怀远的注意,这几人虽穿的简单朴素,可走姿身态一看就是训练过的,过后着人稍微打探一下,才知孤院请了一批离宫的老宫人做帮佣。
外乡商人的孤院,专门请宫人帮佣?
这也太奇怪里了,晏怀远几番想要深入孤院调查,但都被护院的严防在院外。
这孤院看似是人来人往的简单大院,可内院却是被护的严严实实,生脸的人别妄想往里走一步,这般小心谨慎的戒备,激得晏怀远的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
可几番查找,却始终不得要领,这让晏怀远一度怀疑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就在晏怀远准备要放弃的时候,柳王带着柳寰兒出现了。
晏怀远说着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发抖的李环儿和王树才,“柳地来朝的柳王和小县主,却熟练的行着我朝歌新礼,这一点也太蹊跷了吧!”
“柳地位于边陲南荒偏远之地,于先帝时归顺于朝歌,帝心大悦,赐为柳,国君称为柳王。朝歌和柳地相距千里,且隔山隔水,故柳自从归顺后鲜少和朝歌往来,关于柳王以及柳地的一切,我们仅只能从史料画册中了解。”
“按照成康年间的记录来算,柳王年龄和眼前这人相仿,画册上的柳王的确是心宽体胖的样子,所以眼前这位王树才倒是有几分和柳王相似;至于子女,柳王妻妾成群,膝下子女无数,并无详尽记载,先帝也无封赏封号的记载,故柳寰兒自称是小县主也无不妥之处。”晏怀远说着将整理好的书册交到顾沉琅手中,顾沉琅双手呈到青帝案上。
“朝歌对柳地的认知还停留在前朝成康年间,可柳王和小县主却对朝歌新礼熟悉的仿佛常驻一般,想必是时时勤练吧!”
果然,提及朝歌新礼,李环儿和王树才又慌了起来,原本还想着用沉默来抵抗一会儿,不想晏怀远远比想象中厉害,竟然已经将事情查到这一步,当然了最意外的还是顾沉琅和晏怀远的关系!
以为都避开的大雷,没想到这两人居然是有情人。
李环儿饶是更年轻一些,脑袋也比王树才来的灵活,听着晏怀远话声刚落,连忙是扮上平日里最无辜的模样,大声呼冤枉:“陛下,民女也是受害者,这一切都是王树才胁迫我做的。”
“李环儿你!”王树才直起身子想要朝李环儿扑过来,却被顾沉琅一把抓住甩到一旁。
见此,李怀儿连忙是低下头,将密谋好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原来李环儿是被养在花船上的小花娘,几月前陪酒时,遇到了别有用心的王树才,不知是什么地方被王树才看中了,花了百两银子就将人赎了出来。
李环儿原以为被赎出来,是要给王树才做外室的,没想到王树才虽是目光露骨,可手上却碰也不碰自己一下,还找了专人给自己训练姿态礼仪,说要捧自己当县主,还要找朝歌最厉害的人配为夫婿。
刚开始的时候李环儿并不相信,还以为王树才是在玩什么情趣,直到两人到了朝歌,到了南门外那座孤宅的时候,李怀儿才欣喜的发现一切居然有成真的预兆。
住大宅,穿华衣,身后一群丫鬟伺候,李环儿觉得自己真的是成为柳地小县主,接下来就还差一个厉害的夫婿了。
这厉害夫婿定的就是大理寺卿晏怀远。
一番密集的训导之后,王树才和李环儿摇身一变成了入朝歌选夫婿的柳王和小县主。
小县主选夫的消息不胫而走,引得朝歌城内权贵都蠢蠢欲动,虽说柳地偏远,但若是搭上个小县主,那好歹也是门国亲。
被吹捧数日之后的李环儿越发自傲,心想按照自己如今的身价以及美貌,只要稍稍透露点情意出来,晏怀远还不就是自己的掌中之物,却没想到几番勾搭,晏怀远居然是毫不心动,反倒是引得摄政王起了几分好奇。
恼怒之余,李环儿稍微衡量了一下,觉着王妃这头衔听着可比寺卿夫人威风多了,于是在与摄政王相遇时,李环儿又是暗自留了几分虚情在其中。
这般脚踏两只船的行径,很快就被王树才发觉,目标没有完成还想着要攀高枝,王树才自然不会应允,所以才有了李环儿嫌弃顾沉琅年龄大的说辞。
只不过堵住了顾沉琅这条后路的李环儿,几番用劲之后却依旧拿不下晏怀远。
孤院那边给到王树才和李环儿的时间有限的,在最后期限来临之前,王树才也慌张了,不得已又想起了顾沉琅,想起了李环儿曾经说过顾沉琅对她有意的话。
于是心上一横,想出了这么一出拙劣的戏,想生硬的将李环儿和顾沉琅拉成配,这样就算完成不了大理寺卿夫人的任务,也额外完成王妃任务,好歹是抵一些作为。
李环儿一面说一面哭,“民女不过是颗棋子,无论是接近晏大人还是王爷,都不是民女能自己控制的,民女也是受害人啊!”
身份造假还意图拉拢朝廷命官,毁坏柳王县主名誉,欺君罔上,每一条都是死罪,可殿上二人却还这般肆无忌惮的为之,再看看左右那些个帮腔的官员,这事定不简单!
青帝大怒,当下就下令将殿上众人收监,令晏怀远细细审理。
第6章
殿上与人散去,青帝顾森桑引着顾沉琅往暖阁去说话。
赐了座,顾森桑就有些不悦的开口道:“皇叔有了意中人也不同我说,居然瞒了我这么久!”
顾森桑长得面幼,放下君威说话时,顾沉琅依稀还能找到几分记忆中小侄儿的模样,正是从小看到大的这熟悉感,让顾沉琅一直觉得自己和顾森桑之间没有什么君臣的阻隔,有的只是叔侄的亲近。
可刚才在殿上,在假柳王与众臣逼着成婚时,顾沉琅暗暗留意了顾森桑的表情,却是一副作壁上观,有意是要促成婚事的模样。
顾沉琅几次都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朝臣们再三将自己和李环儿说成对的时候,顾森桑嘴角那抹笑却是一点都不假,顾森桑想要自己娶柳寰兒。
如若不是晏怀远先找到自己,给出了解局的办法,顾沉琅觉得晏怀远的猜测定是要成真了,自己真的是快要当新郎,娶了那个假县主进府了。
思及此,顾沉琅敛敛神,不准备将实情告知:“陛下恕罪,是臣之过。”
见顾沉琅低着头认错,顾森桑面上闪过不屑,“皇叔之前不是说要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吗?晏大人是男子,是生不出孩子的,不如就着再抬两房妾室,倒是也喜庆。”
要给顾沉琅指婚抬妾室的话,顾森桑之前也说过,如今再提这话好像也没什么突兀的,可顾沉琅不知自己今日是怎么的,莫名就是有股奇怪的感觉梗在心上,梗得顾沉琅特别的不舒服。
“得一人心,需珍之重之,不能辜负了去。”顾沉琅淡淡的拒绝道。
顾森桑依旧不满,“那孩子呢?”
怪异的感觉再起,顾沉琅脑中不知为何突然闪过晏怀远朝自己伸出的手,有些冷但很有力量,能将自己从软绵绵的床榻上一把牵起来。
“陛下有没有过那种感觉,在没有遇到那个人之前,寻找伴侣是有条条框框的,每一个试图走近的人,你都会不自觉的将人放到那些条条框框里对比,多一分少一丝都不可以,严苛又虔诚。”
“可有一天那个人出现了,他和那些条条框框完全不沾边,甚至完全颠覆了你的预想,是你完全没有想到过的人……但你见到他,你知道就是他了,只能是他。他的出现让你放弃之前所有条条框框,让你知道你以前的设限是没有意义的,有他足矣。”
顾沉琅离开了许久,顾森桑还在回味这话,藏在屏风后的人什么时候走出来也没察觉。
来人见顾森桑一副失神的样子,不由得问道:“陛下是相信他了吗?”
顾森桑回过神来,笑了笑:“这般不着调的空想,的确是顾沉琅风格,再看看吧!”
“那……”
“继续盯着。”
……
晏怀远先着人去将人去院空的孤院查封,又将收监的事宜交待完毕,终于得了空正打算靠着石栏晒一会儿太阳暖暖身子。
只是身上还着暖意,远远就见顾沉琅也从养心殿走了出来。
“遇上便是巧,劳烦王爷送我回大理寺。”晏怀远含笑凑了上去,和顾沉琅走到一处去。
入宫觐见衣着上马虎不得,晏怀远便只穿了一身皂色官服,在殿上时倒是咬紧牙关硬气的很,正事都办完之后,却就有些耐不住凉意了,抖手抖脚的很是怕冷。
顾沉琅抬眼看了看,觉着现在这缩着脖子的晏小阎王倒是真的有几分猫儿的样子,心上也有意要找晏怀远问问话,点点头就带着晏小阎王一通往马车处去。
“晏大人是什么时候发觉柳王是王树才假扮的?”顾沉琅不喜随从左右服侍,两人静静的走了一段路之后,心上憋不住话,还是开口问了。
早知顾沉琅有此一问,晏怀远便徐徐道来,“李环儿虽是在宫人的教导下,恶补了一段时间的宫规礼仪,但她十多年来耳濡目染最多的是花船上的习性,那些自幼就浸染的习惯,不是短短几日能够更正的,所以她越是接近我,破绽就越明显。”
“至于那柳王更是,虽然穿的珠光宝气,但举止行动并无大家之气,只怕朝歌城内富商都比他更有王气。”
“当然仅凭这一点是无法断定他二人假扮柳王和小县主的,毕竟这事要是被识破了,就是欺君罔上,只有死路一条,这般惨烈的后果,普通人是不敢铤而走险的,也就使得我一开始并不往假冒这层上想。”
顾沉琅点点头赞同,普通骗子骗骗常人也就算心理素质好了,这王树才和李环儿直接骗到皇宫里、骗到了青帝面前,还真不是常人敢想敢做的,只怕这两人身后是另有高人。
“不过现在想想,也许他们赌的就是我们不敢想。”
“那晏大人是什么时候将此事告知陛下的?”顾沉琅终于是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养心殿上顾森桑的表情,暖阁里顾森桑的问话,让顾沉琅一直无隙的心出现了一丝丝的间隙,凉风肆无忌惮的卷进来,凉飕飕的。
午后的阳光原是最耀眼,最温暖的,只是临近冬日的缘故,这风里空气里都带着各自的寒意,孤独的影子映在地面上也显得有些冷。
晏怀远盯着地上的影子看了一会,才缓缓的应道:“兹事体大,没有论断之前,不敢惊扰圣上。”
说罢晏怀远抬起头,认真的打量着顾沉琅,想看看顾沉琅是不是要继续问些什么,可顾沉琅只微微怔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
晏怀远的回应就跟没说一般,根本就没有答上顾沉琅的问题。
如果顾沉琅真的想要弄清楚事实,那就该追问一句‘论断是什么时候确定的?’又或者是‘今天还是今天之前?’
这样就能够彻底的解答内心的疑惑,就能知道殿上被逼婚的当时,顾森桑知情与否,也就能解答顾沉琅刚才在暖阁的怪异之感从何而来。
可真相就差一句话的功夫,顾沉琅却已经下意识的想要逃避,不想要继续了解下去。
见着渐行渐远的人,晏怀远搓了搓冰凉的双手,咬咬牙小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