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楚凌霄
小桥流水人家，青石板上泥痕。
少年背着竹筐，一步四望，端详着四周的风光。
桥下流水潺潺，浮满一层胭脂，混着股股暗香萦绕鼻尖，熏得何成道晕头转向，端是好生迷乱。
“哎！天仙阁十三娘的水粉，新鲜货昨晚上剩下的！”
对岸，人头攒动。
“我出十两赤金！”
桥下，慕然传出一声冷喝。
一袭白衣，傲然矗立船头。见他腰缠翡翠珍珠，右手提着三尺细剑，左手握着折扇轻摇，身姿挺拔翩然不已。
皮肤白皙如乳，眼眸中闪着锐气，端是远在船坞上，却带着一股贵气。
“喂！小子，你懂不懂规矩？十三娘的东西，是你想买就能买的吗？”
油头粉面的青年豁然站出，眼眸轻佻不屑，言语中带着讥讽。
“哦？是吗？那我要怎么才能买到这十三娘的东西呢？”
白衣少年脚下一点，整个人翩然若飞，鞋底轻踩水面，竟然是踏波跃上桥头，正是立在何成道的身前，相距不过五步之遥。
“你，你，你是二品武夫？”
油头粉面的青年眼中满是震惊之色，他握紧拳头心有不甘，最终却是彻底泄气，隐没在人群中，悄然消失不见。
白衣少年以一挡百，傲立桥头。
他目光所至之处，皆是畏惧之色，便不免觉得有些无趣。
“唉！乏了！”
懒洋洋的叹口气，便是颔首仰望远处的天香楼，默然不语若有所思。
人群中少年人各个心思各异，不少人想要结交这名白衣剑客，更有不少人目光泛红紧紧盯着他手上细长的宝剑。
“那个，麻烦让一下，我要过去。”
何成道虽然吃了一惊，但此间的事情与他无关，赶路要紧。
“咦？你不怕我？”
白衣少年讶然失色，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竟然还有这样一名山野乡民，观其气质绝非五陵儿郎，便是连小小乡绅子嗣也算不上，这样的人竟然对他面无惧色？
“怕你？为什么要怕你？”
何成道挠挠鼻尖，咧嘴轻笑一声，背着竹筐埋头赶路。
“大胆！小小乡野之民，竟然敢对公子无礼？把命留下赔罪！”
不知何时，一名身高八尺的黑衣壮汉霍然屹立在何成道身旁，气势磅礴如山岳，盖有黑云压顶之威，伸出一掌便向着少年拍去。
“熊瓮！莫要伤他！”
白衣少年面色焦急，但攻势早已化作雷霆，在竹筐上炸响。
铮！
天地间，传来一声铮鸣，剑风凭空而生，旋即化作冲天利刃，眨眼间逆转攻势，已然向着八尺壮汉袭去。
“奇怪，怎会如此？”
壮汉面色一惊，冷汗淋漓如雨，堂堂七品武夫竟然被一道剑气悍然压制，如今却只能负隅顽抗。
“啊！岂有此理！”
熊瓮气急败坏，整个人气势霍然一变，腾腾血气凝聚成云，化作龙虎形状，张牙舞爪飞扑而上。
“惊云掌！”
壮汉气恼万分，大喝一声，双掌运足气血，竟是凭空生出一声惊雷。
昂！
天地间一声龙吟骤起，旋即凝聚风云两道神秘气机，竟然化作道道春雷，在卧龙城头炸响。
噼里啪啦，天摇地动。
“怎么会如此？他只不过一介凡夫俗子而已！”
熊瓮此刻面容焦黑，双眼之中猩红血气弥漫，滔天杀气喷涌而出，四周温度骤然冷冽，便是桥下的河水也涟漪尽散，层层寒霜拔地而起。
万人敌，杀气冷如雨。
屠一城，灭十万，杀气凝如冰。
八尺壮汉熊瓮，霍然便是这样一尊恐怖的人间修罗。
肆意而出的杀气，竟让不少看客吓破了胆，纷纷捂着心口，个个哀鸣求生。
“熊瓮！我说停手！”
白衣剑客持剑向前，少年人面露难色，贵气逼人的面相却难掩眼中怒火，手中折扇扑朔而出。
啪！
一巴掌扇在了壮汉黑脸之上。
“我说的话，你不听了吗？”
淡然若水，冷冽如冰。
“熊瓮不敢，请少爷责罚！”
黑脸大汉“扑通”倒地，眼神中满是惊恐与害怕，而他身后剑气惊雷已然狂飙而来。
“游龙！”
昂！
白衣剑客抽出三尺细剑，剑身龙纹繁密，鎏金镀银品相端是不凡，光晕闪烁中似有一头金龙盘旋而出，仰天嘶吼，声震九霄。
漫天剑气惊雷，戛然而止，金龙化作金光流影，将其尽数吞噬。
此刻，桥边人群汇聚，一个个攒成一团，熙熙攘攘。
何成道只觉耳边传来一声呐喊，转身看去竟见到一把宝剑直刺面门而来，俨然就要结果他的性命。
“好剑！”
他毕竟是半个铁匠，锻造的家伙不少，如今见了这一柄神兵利器，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害怕，而是喜上眉梢。
熊瓮满眼惊异，白衣剑客脚步一顿，收起游龙剑。
“你为何不怕我？难道不怕我手中的剑吗？”
“怕你作甚？我一没偷、二不抢、三没有杀人放火。行得端，坐得正，来去坦荡，这世间有何要怕？”
少年仰着黑红脸蛋，朗声大笑，旋即转身欲走。
“君子之道吗想要做豁达圣者吗？但我楚凌霄，此生最恨圣贤之人！受死吧！”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楚凌霄拔出游龙剑，目光恶寒如厉鬼，直欲枭首眼前少年人。
“少爷莫动手，老爷吩咐过！”
千钧一发之际，熊瓮居然挺身而出，径直挡在两眼发懵的何成道身前，而三尺游龙剑已然没入一指长。
“啊啊啊！为何人人都要阻我？”
暴喝如雷，楚凌霄周身突然燃起团团血气，黑发飞舞状若疯魔。
观其情绪，已然失控。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怎敢动手伤人？”
何成道面色气得铁青。
看着为自己挡下一剑的熊瓮，心中顿时有万分感激，更是腾起一股愤怒之火。
此刻，泊泊鲜血顺着伤口不断溢出，熊瓮雄壮的身躯也不免气息萎靡。
“哈哈哈！生气？愤怒？
可笑！
蝼蚁之人，又能奈我何？
即便我动手杀了他，你又能拿我怎样？你不是自诩君子吗？你所谓的道义呢？你那可悲的正义，在力量的面前，根本一文不值！”
楚凌霄愈发癫狂，拔出游龙剑，径直向着何成道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