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卧龙飞剑
稻花村向东行三百里，便到达卧龙县城地界。
虽是一县，但人口却足足有十余万之巨，外城郭、护城河、东西南北四门，乃至四横八竖的车道，一应俱全。
卧龙乃曲阳郡下属之地，状如苍龙盘卧，因此得名，乃曲阳郡最为富饶之地，自古享有“塞上粮仓”的美誉，因此地方虽小，人口着实不少。
灰黑色的粗布麻衣，腰间挂着一柄黝黑的铜锤，背上则是半米高的竹篓，七零八落散入不少东西。
“唉，爷爷只告诉我大雪山在西北，可是这可怎么走啊？”
何成道有些晕乎，此刻的太阳辐照在少年的脸上，着实有些晃眼睛。黝黑的皮肤在金阳下泛着金属光泽，隆起的肌肉充斥着爆炸般的力量。
卧龙城，正西门。
来往进出的人络绎不绝，十五米宽阔的门襟，左右两道路。
往来翕忽，热闹非凡。
何成道摸摸脸，愣愣的矗立在一边，眼睛里满是好奇之色，尤其是正西门上方，高悬的门匾上正有一柄长剑，黑光锃亮锋芒赫赫，俨然不是一般凡品。
“瞧！哪里来的黑蛮子，竟然敢盯着飞龙宝剑看？难道就不怕心神被夺，失了神智不成？当真是一呆子，这乡野之徒实在是缺乏管教。”
江云眼里多少有些厌恶，打心底里看不起满脚泥泞的山驴子，自然是不屑于理会失神发愣的黑蛮子。
“江云！举头三尺有神明，岂能胡言乱语？都是九州后裔、龙血子嗣，莫要自觉高人一等。”
铁良三十有余，面容刚毅果敢，此刻的脸色明显不喜，他也是小地方出来的人，如今混入正西门做个守门卒，见到何成道身上那股子朴实劲就觉得亲近，但心中多少有些异样。
怎么，这人一直盯着飞龙剑？
饶是动了恻隐之心，铁良顿顿身子，朝着少年阔步而去。
何成道只觉得眼前越来越亮，恍惚间仿佛有一只苍龙凭空而生。
旋即仰天嘶吼，龙吟震碎虚空，龙爪拍碎云山，眨眼间便由化作一柄利剑，黝黑锃亮。
剑柄处，龙鳞密布神异非凡。
正当他伸手触碰之际，眼前却是突然一黑，整个人清醒过来。
“娃儿，哪里人？打哪里去？”
铁良到底心软。
尤其对眼前的乡野小子，见到少年格外年轻，但面容颜色却如此黑红，显然长年累月干活不少，心头莫名触动。
“嘿嘿！大叔，我是稻花村里人，这次出村，是为了见见世面，不知道这大雪山该怎么走啊？”
稻花村，卧龙县知名的囤粮地，最为富庶。
铁良眼前一亮，顿时便是亲热几分，十五年前天下大灾，稻花村于卧龙县有恩，便是他自己，也受过单瓢之饮，自然是心生热情，眼神更是真挚。
“好男儿志在四方，稻花村的小子倒是个汉子。大雪山，你小子口气倒是不小。走，我先带你进卧龙城再说。”
“哈哈，谢谢大叔！”
何成道背着竹篓，便面带憨笑的跟在铁良身后，一路说说笑笑。
“进去吧，从正西门往里走，过清水桥、拈花街、篆字胡同，走十八里地，便是县衙门所在。你要出门闯荡，当然要走龙门，一跃龙门跨千里，大雪山也就有望喽！”
“多谢大叔，那我就走了哈！”
铁良面带微笑，目送少年离开。
“呸！乡下扑腾来的泥耗子，迟早得饿死！”
江云扭头咧嘴讥讽，旋即昂首挺胸，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和自傲。
何成道初入城里，自然无比好奇，即便是常人的穿着打扮，也是令他目不暇接。
除了皮革、丝绸、亚麻……，胯上宝剑、腰带玉环、朱英宝饰、粉面红唇，无论男女老少，皆是面容精神，昂首阔步。
人潮涌流，络绎不绝。
喧嚷动天，喜气洋洋。
自九鼎镇山河以来，天下共分九州、一百零八郡府、郡下设县百余所。天下之大，仅卧龙这样的地方，便不下万数，更有无穷无尽的荒蛮之地。
宇宙恢弘，“九州”也不过大海一粟。
卧龙乃是祥瑞之地，“粮仓”称号更是实至名归，短短十五载，城中百姓安康富足，凡是出门者定要腰缠数贯，为人处事最喜高调。
“奶奶，我要买个糖葫芦！”
路旁，小女孩长得天真可爱，格外浪漫，正搂着银发老妇咿咿呀呀的嚷嚷。
“走开！”
突然，马蹄声起，一声暴喝呼声袭来！
“小心！”
何成道惊呼一声，人却早已飞了出去。
一个飞扑，将婆孙护在身下。
嗖！
马蹄清脆，连人带马，却早已不见踪迹。
“呼！想不到，这县城里的人，倒是比稻花村的小崽子们还要野！
这么高的黑马，我到倒还是第一次见。就是这小孩子骑大马，根本驾驭不了，也不知道他家的大人怎么想的。”
何成道到底有些后怕，忍不住的埋怨起来，而后这才想起来身下的婆孙，连忙起身让开。
银发老妇人早已不见之前的端壮淡然，此刻满脸惊恐，额头上更是鲜血横流。显然，被突然扑来的少年撞的不轻。
“呜呜！奶奶，这个傻大个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害得我没饭吃！”
小女孩双手叉腰，一脸不悦的盯着面前发愣的少年。她漂亮的眼眸里里满是不喜和沮丧，小脚丫子使劲踢了少年两脚，这才气喘吁吁的作罢。
看着竹筐里散落的杂物，除了几件破破烂烂的麻衣外，便是地上的一柄黑铁锤，两卷残破的书卷。
小女孩蹲下身下，眼巴巴的翻找起来，最后却只剩满脸失落。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黑的人呢，你可真穷，真讨厌！”
老妇人也是面色不善。
她打量着衣着朴素，甚至比乞丐还不如的何成道，只能是满脸厌恶的揉揉肩膀和脑袋，气鼓鼓的拉着小女孩匆匆离去。
至于一旁卖糖葫芦的老头，也心领神会的跟了上去，俨然消失不见。
“咦？这老奶奶怎么这么古怪呢？爷爷也真是的，竟然还给我塞了一根铁棒？我说怎么走着不一会就累了呢。哼！看我不回去拔光你的胡子！！”
何成道嘴里嘀咕两声，又想起张明君胡子飘飘的画面，一时间手痒难耐，他拍落身上的灰尘，连忙收好地上散落的物件，朝着一旁的桥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