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盆脏水
“李二家的，你细细说来！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俺和大家伙肯定给你做主！”
看热闹的眼睛都睁的贼亮，寡妇的房里事放在哪个朝代都是值得说上几顿饭的大八卦，所有人都期待着能从梁声的嘴巴里说出点什么来！更有男人看着梁声娇艳的脸，暗想岳公子好艳福，可恨自己没本事，之前明里暗里勾搭想成好事也没得到梁声的另眼相待！
这有钱有势的人家养出白白嫩嫩的小白脸公子，就是不一样！
杨桂芬冷笑一声，“她能有什么委屈的，现在舒服劲儿还没过呢吧？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正想着能给岳家少爷当媳妇，偷着乐呢吧！”
岳夫人吐出一股浊气，“这院子真够小的，看样子住在这里也不好受。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不如明天我派人给你这里好好修缮一下，再换个房顶吧？”
杨桂芬哼了一声，“哎呀不愧是要过门的媳妇儿了，李二家的，还不赶紧谢谢你的新婆婆？”
“只是。”岳夫人凑近了一点，拉起梁声的手。
岳夫人的手有些凉，长长的指甲一部分陷入梁声的肉里，扎得她有些疼。“你叫梁声吧？是哪个声？你受了委屈就要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昨天晚上的男人到底是谁，其实还不一定吧？”
糖和巴掌一起给，这夫人使得软硬兼施的好法子。梁声心里暗叹一声，看样子她一开始的决定是对的，掺和进这么一个成分复杂的人家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虽然被威胁的滋味很不爽，但这次，岳夫人可能真的要如意了。
“是。大家都看到的，梁声是一个瞎子，平时和村里人接触也少，除了张婶和张大明，我几乎没跟其他人说什么话。所以，昨天晚上，我根本不知道进我房里的人是谁。”
“但是……”
刘百金站在他娘身边，正笑着等着看岳家马上要丢大人，就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视线，抬头一看时，刚好看到门槛上坐着的女人面朝他，露出一个有些诡秘的微笑。
他莫名地心里一凉。
“我当然知道晚上危险，怎么可能不栓门，随随便便放男人进来呢？昨天晚上正是刘婶子敲的门，要给我送吃的，我不疑有他才打开了，结果一开门就被拉住手脚按倒了。”
村民再一次炸开了锅，杨桂芬脸色剧变，“你放屁，俺昨天晚上啥时候去你家了！”
梁声理也不理她，“她带了一个男人进来！说想干什么都行，回头要赖给岳家让岳家倒霉！”
“李二媳妇，你说话可凭良心！”杨桂芬这回是真的冤枉，听起来这小娼妇是想随口赖一个！不管她赖上谁，这话一说她杨桂芬都脱不了干系！
“昨天离场的不止有岳公子吧？李家宝，和刘百金？”梁声适时地抽泣了一声，“我实在不知道是谁，就知道力气大得很！”
“然后呢？”
“对啊！然后呢！你们都做啥了！”有的爷们脸皮厚，当然借着这个机会调戏梁声几句。
如果是原来的那个梁声，估计早就羞愤自杀了吧。很可惜这个壳子已经换了主人，还是一个不能用常理推断的疯批女人。
名声算什么？能吃还是能喝？不能，但可以痛击我的敌人！
梁声压下嘴角微微的上翘，哽咽道，“那个男人根本不行，还推说是我不吉利他才不行的……”她似乎是不着痕迹的用眼神看了一眼刘百金的方向，但其实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目光像带刺一样从刘百金身上刮过，刘百金百口莫辩，涨红了脸张口骂道，“你个骚娘们，凭什么胡说八道……”
“嘿，刘老大，也没人说是你啊，你急啥！”
“照这么说，那岳公子初来乍到的，吉不吉利的他从哪知道去？肯定是村里别人干的！”
梁声目光死死锁定刚刚出声的方向，伸手一指，“就是他！我记得他的语气！”
“你放屁！昨天我儿明明把岳……”杨桂芬激动之下差点说漏嘴，赶紧收住声，扑上去就要打梁声，女人疯狂之下的力气不小，光靠张大明一个人硬是没拦住，不想梁声一个瞎子居然这会儿像看见了她的动作一样，闪身一退，杨桂芬整个人就灰头土脸地栽进了梁声门口的玉米杆柴垛上！
她这一跌不要紧，柴垛里一根棍子受了震荡，咣当掉了出来，正是一截烧火棍。
那烧火棍有胡萝卜粗细，手拿着的那头居然浸透了暗红色的鲜血！
“啊！”梁声惊慌地冲上去摸索，似乎要将这脏东西藏起来，抓了几次都扑了个空，这棍子早被好事儿的人踢了出来。
“这啥啊？”
“别看！”梁声颤声道，两行热泪滚滚而下，“求你们了！”
“李二家的，你快说啊，这是咋了啊！谁的血啊？”
“是啊，你快说！”
梁声在地上缩成一团，小声道，“昨天那男人身子不行，又不肯放过我，就，就用棍子……”
围观的人轰然炸开，大声嚷道，“刘百金，你干了什么好事哟！”
没有人在乎你到底吃了几碗粉，围在这里的人，有谁是在乎事实真相打算给人公道的？其实不过是想听到点有意思的东西，那她就编点有意思的给他们看！梁声深吸一口气。
被人针对，又百口莫辩的时候，不妨认下相对无关紧要的一半，再编造更爆炸性的另一半污水泼给对方，既然想对付她，就谁都别想干干净净的脱身！
村民的注意点已经从寡妇失贞变成烧火棍了，对于她昨晚到底有没有被碰过，被谁碰的，大家就下意识默认了梁声预设的“真相”。
一次只能关注一件事，人性如此。
“凭啥说是俺啊！还有，还有李家宝呢？”
村长可不愿意这一盆子脏水硬生生泼到自己儿子头上，即便他心里明白刘百金的冤枉，这会儿大势已去他是绝不可能再表态的。“李家宝昨天除了送岳公子到半路回来，其他时间一直在家里，难道大家伙连俺这个村长的话都不信吗？那你昨天都干什么了？”
他昨天？背着岳永霁送进李二媳妇家里，去岳家传假消息，这都不是能说的啊！
“就是啊刘百金，证据确凿的你就别往别人身上赖了，赶紧把李二家的娶回去吧！”
“哈哈哈哈他娶回去有啥用啊，他家不得一天换一个烧火棍啊！”
“哈哈哈哈哈哈我说他那么大岁数了，老刘家那么有钱，咋不张罗娶媳妇呢，原来是续了个只能撒尿的假根儿！”
杨桂芬气的胸口起伏了好几下，终于是撅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