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盒饭小说 > 其他小说 > 佩孤刀 > 第9章 坐山侯赵慕风在此

第9章 坐山侯赵慕风在此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两个人下棋,都端的江湖义士的架子,对弈前商量好点到为止,不急眼,不翻脸,就差签了生死状,暗地里却是一人拿命去赌,一人借机索命。得嘞,黑子先行,上来就是杀招,一手手罗列布阵,拨的噼啪好算盘。再后来,白子步步为营,反败为胜,最后一子落下,掉头就走,半点情面也没留。黑子输得难看,不仅掀了棋盘,还说白子不懂礼数。

    白子扔下了三个字:玩不起。

    黑子也回敬三个字:臭毛病。

    傅江流追上赵慕风,一把抓住他:“三刀子,你可真争气。但咱们赢得磊落,该轮你扬眉吐气,你怎么倒走了?”

    赵慕风一把甩开,活像个邻家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傅江流跟在他身畔,低声道:“想走江湖,这是常有的事儿,你还立足未稳,现在自抬身价,多少有点矫……矫情了。”

    赵慕风阴着脸:“他们不愿留我,我也不愿腆着脸坐下喝茶。”

    傅江流笑了起来:“别说,你这倔模样,还真和素笙那丫头有几分相似。咱说正经的,你听兄弟一句劝,拜入青莲阁,吃香的喝辣的随你,总好过你这身板在我家当马夫不是。”

    赵慕风冷冷道:“我说我看不上,你信吗?”

    傅江流一脸尴尬:“你在江湖无依无靠的,凭自己能掀起什么大浪?我爹都说了,你小子不是池中物,总不能憋死在泥潭里。”

    赵慕风头也不回,傅江流肯定理解不了他这密王公子的心气儿。

    傅江流笑容愈发牵强:“也怪我,事先没打声招呼,两头装瞎子,自然唐突。但我说句难听的话,你好好运筹运筹,胡大哥是个官,你打肿了脸也是个民,自古民不与官斗,胳膊不拧大腿,得罪了他不说,还有两个难缠的盖老大和王老三,你能有啥好果子吃?”

    傅江流一路跟着赵慕风回了酒楼,漂漂亮亮的店小二笑脸相迎,被心烦意乱的傅江流一脚踹开。

    “上酒!上酒上酒上酒!”傅江流和他爹当天的语气如出一辙,把刚挨了一脚的小二逗笑了。

    傅江流倒上酒,递给赵慕风:“吃一杯吧,借酒消愁。”

    赵慕风还是给了傅江流面子,端起酒杯,总算没让这个世间难寻的少东家太下不来台。

    赵慕风冷不丁地问:“青莲阁,究竟是什么行当?”

    傅江流饮酒下肚:“此乃机密,须等你正式入阁,歃血立誓,方能告知。”

    赵慕风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

    傅江流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么一来,你和老三的梁子算是结下了,现在就两条路,一是听我的,拜入青莲阁门下,从此就是自己人,他不会拿你如何。二是明天一早,我送你出城回府,你……你带上素笙,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泰行道。”

    赵慕风皱起眉头:“他先发难于我,凭什么要我走。”

    傅江流平静道:“世上哪有那么多公道,你信不信,他的人现已堵在城门口了,只待你落单出城,即刻拿下,生死不论。”

    赵慕风闻言,长叹一口气。

    “叹什么气?”

    “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刚才没一刀抹了他。”

    傅江流嘴角微翘:“我看你不是后悔,是忌惮,忌惮胡大哥手里的梨花镖。”

    赵慕风拈起一粒花生米,说道:“想不到胡郡守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若他一开始就关照了我,哪还有我出手的机会。”

    傅江流笑了笑:“不奇怪,堂堂寄朽境,怎能没点傍身的本事?”

    赵慕风没听懂,问道:“寄朽境?什么意思。”

    傅江流饮了一杯,说道:“江湖上的说法,听说过世闻录吗?”

    赵慕风摇摇头。

    傅江流说道:“难怪,我从未跟你提过。古华关道有一户书香门第,家主复姓百里,世代定居江边,搜罗江湖轶事,编撰成《世闻录》一书。根据各路江湖和庙堂之人的亮点,加上武林里的风评,汇出了修心三境、武功四境、兵法五境,几乎将天下叫得出名号的高人都附在了里面。武功四境从低到高为窥无、寄朽、匿象、莫攻,而胡大哥的名字就在寄朽境一列。”

    赵慕风撇撇嘴:“花里胡哨的,没意思,弄出这些东西,不就是想把世人分个高低吗,都是一条命,一个脑袋,有什么好评的。”

    傅江流笑笑说:“是没什么好评的,但能让人明白自己的斤两,不至于遇见谁都想比划比划。”

    赵慕风挠挠耳朵,问道:“你能评到哪一境?”

    傅江流看着门外,说道:“待我春水十二支大成后,差不多就能到窥无了吧。”

    赵慕风有些奇怪:“你这等功夫还不到窥无,胡居诚也才寄朽,那匿象和莫攻的岂不是快成仙了。”

    傅江流笑道:“只能说江湖之大,你还没见过真正的高手,跟你说几个,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莫攻四剑,还有我师公尉迟长秋,都是莫攻境的人物。”

    赵慕风疑惑:“尉迟前辈你曾对我提起,但莫攻四剑是什么人,怎么从来没听过?”

    傅江流喝得有些醉了,托着脑门,说道:“这四人乃当世剑道一绝,十七国乱世时号称天下最强,说两个人名你就知道了,剑心孙释然,剑脉赵怀旻。另外两个,一个是四剑之首,剑胆匡静蝉,一个是女流之辈,剑彗公孙檀月。”

    傅江流顿了顿,猛地敲了下桌子,愤愤道:“江湖皆知莫攻四剑,却鲜有人问及我师公尉迟长秋。他老人家本和匡静蝉齐名,一个剑胆,一个刀魄,叫着顺口,听着响亮。偏偏正值十七国乱世,天下人苦兵戈久矣,嚷嚷着刀杀伐之气太重,‘剑者,百兵之君也’才是大仁,非要硬抬出个恶心兮兮的莫攻四剑,将我师公挤了下去。唉……生不逢时。”

    赵慕风眼角略动,说道:“我倒是觉得,江湖之人,不必在乎这些。”

    傅江流闷了一口酒,苦笑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苦修数十载,只为功成名就,好容易看见了巅峰,却在世人的偏见里栽了跟头,连一场正儿八经的武都没比过,就背上个不香不臭的亚名儿。三刀子,你还没到那一步,捉摸不透的。”

    赵慕风问道:“既然如此,尉迟前辈何不露面为自己证实,若等到垂暮林泉,岂不更有心无力了?”

    傅江流悠悠道:“那得看是什么时候,要搁二十年前,我师公横刀江湖,就算把莫攻四剑绑在一块,见了他亦须礼让三分。但习武之人必先修心,这道心一乱,境界便不知跌了多少。师公仅用十年就炼至莫攻境,却穷其半生方才勉强摸到修心的无为境,只因这俗气的武评一出,顿时心灰意冷,越过了中间的禅宗,直落慎独,一下子和一个学富五车的读书人没什么两样。再后来,大肃开疆,群雄并起,动不动就杀出个霸王境乃至龙渊境的兵法大家。至此,大肃这片国土上气运冲天,将我师公压得再也抬不起头,修行前且要细细掂量,何谈露面?”

    赵慕风点点头,竟忽然有些感同身受,说道:“命这个东西,有时候不是人说了算。”

    傅江流漱了漱口,说道:“就如当年的兰山城一战,本是注定的死局,谁成想从天而降个孙老道,硬将死局盘活,才有了如今镇东大将军的威名。”

    赵慕风耳朵竖起,问道:“刘大将军,称得上什么境界?”

    傅江流说道:“兵家至高为龙渊,天下能触及龙渊境的人凤毛麟角,但刘伯庸绝对算得上一个。除了他,还有固北王赵怀旻,那个蓬莱岛能撒豆成兵的道士袁墨观应该也算。”

    赵慕风有些诧异:“又是固北王,这么说来,他一人独占莫攻龙渊两大绝境。”

    傅江流点点头:“我师父说了,他是天下不世出的奇才,只要有他坐镇云东道,北方狄獠就不敢犯边,固北王这三个字儿,可不是白叫的。”

    赵慕风心里吃惊,从前竟不知自己这位王叔是个如此强横的角色。

    哥俩不知不觉捱到傍晚,傅江流醉得像一滩烂泥。赵慕风饮得虽少,也早已脸红脖子粗。口齿不清地唤来那群伙计,把人吓了一跳,也不知昨日一个,今天两个,到底有啥烦心事,为何总喜欢把自己往昏了灌?哥几个刚愁眉苦脸地将二位架起来,赵慕风“哇”的一声,这一下午的菜还不如拿去喂狗。

    半夜,后院大狼狗狂吠不止,兴许是吃屎的时候没长眼,让马蹄子给蹬了。赵慕风扶着床头爬起来,头疼欲裂,恍惚中感到一丝意犹未尽。还是梦里好,梦里随心所欲,什么都有,只是太快了点,裤裆里一阵温热来得太快了点。

    赵慕风捂着肚皮,脑子还没转过来,双腿就鬼使神差地朝外边走。不知茅房这玩意儿是哪个高人琢磨出来的,可应万急,人踌躇的时候,找它准没错。

    不曾想傅戎关房间灯还亮着,赵慕风隐约看见两个人影,难不成是酒劲没醒,眼花了?还是云麾将军的第十五房小妾?

    赵慕风猛然惊醒,这人的声音好生熟悉。

    “两人年纪也相仿,未免太巧了些。”

    “你为何怀疑是他?”

    “并非怀疑,我手下有个校尉,是他的上官,今日认出了他。”

    “哦……”

    “将军,该早做决断。”

    “不急,傅某心里有数,事关重大,还是谨慎点好。”

    “将军说的是,既然如此,下官先行告退。”

    “嗯,胡郡守辛苦了。”

    赵慕风顿感不妙,踮起脚尖往回走,却不料酒气未消,刚转身就一脑袋磕在窗框上——

    砰。

    屋里突然安静。片刻,云麾将军的声音悠悠传来:“君子不趴窗户,进来说话。”

    赵慕风深吸口气,不是他害怕,而是他不用再装了。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也能像这两位一样昂首挺胸,或者比这两位挺得更直。

    赵慕风推门进去,终于将下巴高高扬起。

    “坐山侯赵慕风在此,二位有何见教。”

    刚到门口的胡居诚不自觉退了两步,一抹冷笑浮上嘴角。傅戎关魁梧的身躯背对赵慕风,叉手而立,鼻息粗重。

    “堂堂密王公子,竟在我傅家做马夫,坐山侯当真是抬举傅某人了。”

    赵慕风双眼微眯,说道:“承蒙云麾将军不弃,这一个月,本侯过得还算舒心。”

    傅戎关清清嗓子,说道:“不瞒你说,二流子刚带你与老夫见面时,便觉眼熟。不知坐山侯是否记得,几年前渤海校兵,你我曾有一面之缘。那时老夫行于军阵之中,但凡经过的军士,见了我都多少有些拘谨,唯有一人泰然自若,甚至不屑多看老夫一眼。从那时起,我便将这张脸刻在了脑子里。后来再见之时,不知为何,你已生出另一番世俗之气,让老夫多次不敢妄断是不是同一人。”

    能爬到三品官阶,已然是世间的人上人,总有常人难以企及之处。傅戎关看起来大腹便便,却能在万军之中记住一张脸,不得不说他这双眼简直如鹰一般。

    赵慕风心里一惊,笑道:“将军好眼力,本侯孤身一人漂泊在外,若不学点入世的嘴脸,难免要饿肚子。”

    傅戎关缓缓转过身来,眼神陡然锐利:“泰山之上,坐山侯的玉碑矗立已久,若侯爷想去看一眼,老夫倒不介意送你一程。”

    旁边的胡居诚右手微动,一枚梨花镖已现于指尖。

    赵慕风并不胆怯,问道:“将军既知我身份,何不将我送到密王府去,让我爹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岂不美哉?”

    傅戎关冷笑一声,说道:“多谢坐山侯指路,可是不巧,老夫与密王素无瓜葛,不愿送去这个人情。况且你的死讯早在五年前就已坐实,惊动了泰行,也惊动了圣上,坐山侯就不怕密王犯下欺君之罪吗?”

    胡居诚已将梨花镖举到胸前,赵慕风丝毫没在意,不慌不忙地说出一句话——

    “龙扬,北枢已备,待云麾举事。”

    傅戎关如遭五雷轰顶,顿时冷汗直流。

    “你……你说什么?”

    “龙扬,北枢已备,待云麾举事。”赵慕风又重复了一遍。

    傅戎关目光无神,面无血色,站在原地呆滞了许久,旁边胡居诚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抖了几下。

    赵慕风撇撇嘴:“还用我告诉将军是什么意思吗?”

    “不必了。”傅戎关一声长叹,紧闭双眼,泪花似要从眼角流出。

    赵慕风心中又添几分把握,说道:“想不到拱卫皇宫的北枢卫,竟也出了反贼,更想不到已解甲归田的云麾将军,竟有配得上‘举事’二字的能耐。”

    “将军,此人不能留!”胡居诚捏紧梨花镖,只要傅戎关一点头,他转眼便能将赵慕风钉个透心凉。

    赵慕风一脸不屑道:“胡郡守,本侯若没留些后手,今日怎敢当着二位的面说出这天大的秘密?你是寄朽境武人,想取本侯性命,不过是动动指头的事,但万一还有转圜的余地,这一镖可就打得太亏了。毕竟这简单几个字,未必只有我才记得住。”

    胡居诚眼角微颤,周身升腾的杀气减弱了几分。

    傅戎关语气缓和了许多,低声道:“老夫苦心积虑二十余载,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被生死不明的坐山侯抓住了把柄。此计……难成,老夫认栽。但老夫还想请坐山侯告知,这秘密,你是如何拿到手的。”

    赵慕风从怀中掏出一张镂刻有方孔的竹片,平淡道:“我便是韩小草口中那个当场殉职的百夫长。当日剿匪,我搜得塘报,上面写的话我看不懂,但我知道大肃八百里加急皆为密文,须用专制密版才能知悉其内容。不巧,本侯刚好有一个,是当年离开王府时偷拿出来的。然而这密版三年一换,早已过时,谁知那天我好奇心起,用这副旧版一试,居然译了出来。呵呵,你们为了万无一失,用的仍是三年前的旧版,我说的对吗?”

    傅戎关苦笑一声,无奈点了点头。

    赵慕风继续道:“更巧的是,第二天我前往晖蒙山,向我发小,镇东大将军之子刘玉卿庆贺加冠,怎知下山后就那么随随便便地上了令郎的马车,还把我带到了傅家,见到了你云麾将军。我还发现,傅家的地底下是个军器库,里面藏有工匠,只在白天打造兵器,你之所以在府内又养马又打铁,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个爱马之人,为的就是掩盖地下的金鸣之声。你连纳十几房小妾,也是为了当别人眼中的贪图享乐之人。这些事儿,恐怕就连跟了你几十年的老马也不知道吧。”

    傅戎关闻言,低头不语。良久,突然对天长叹,放声大笑。

    “天命,天命!”

    赵慕风从笑声中听出一阵心酸,问道:“不知朝廷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竟要如此铤而走险?”

    傅戎关鼻息粗重,说道:“我傅戎关受田皇隆恩,尽心辅佐,怎料大肃不宣而战,突然起兵伐我泰行,翌日于吉阳破我大军,十日陷冠柳城,我那生于狄獠的夫人因此惨死于刀枪之下。老夫拼死护田皇逃亡至饮马庄,怎奈数日之后,追兵又至,田皇见大势已去,为保全庄百姓之性命,嘱咐我割下他的首级投降大肃,伺机而动,以待光复,说完便自缢而死,另外二十四名忠义同袍随之自刎。老夫归降后,收拢了他们的头骨,和我夫人的遗物马头琴一同挂在房中,每日晨起看一眼,警醒自个勿忘亡国之耻。田皇啊田皇,如此仁德爱民之君,竟落得这等凄惨下场!大肃逆天而行,连年杀伐,必遭天谴!傅某一介武夫,虽不懂圣贤之道,却不敢忘却旧主遗志,就算是以卵击石,豁出这身家性命,也要让狗皇帝赵怀冕尝尝颠沛流离的滋味儿!”

    傅戎关终于忍不住,掩面而泣,哭声中尽是悲怆。

    赵慕风听得动容,若不是有难以启齿的过往,谁又甘愿冒这天下之大不韪?

    “云麾将军,我想和你做笔买卖,若你能应允,无论何事,在下概不阻挠。”

    傅戎关擦干眼泪,冷笑道:“坐山侯莫当老夫是小孩子,你和皇帝是叔侄,哪有胳膊往外拐的道理?傅某不怕死,也不需他人可怜,今日得以和坐山侯畅谈,未尝不是缘分,你走吧,只要你立誓守口如瓶,老夫保证不再为难你。”

    赵慕风笑了笑,说道:“话虽如此,但看在令郎的面子上,我不想和将军结仇。说句实在的,我不觉得将军此举有多大胜算,大肃现在风头正劲,兵强马壮,连狄獠王庭都不得已求和纳贡,何谈你这赋闲在家的武散官?就算你有北枢卫的内应,可皇城六道兵符,分于六名上府折冲都尉之手,凭你云麾将军的面子,又能策反几人?还是那句话,做笔买卖,对你我都有好处,起码先听上一听,权衡利弊,再做打算。”

    傅戎关思索一会儿,赵慕风话虽不中听,但无疑戳中了他所有难处。不错,大肃开国二十载,根深蒂固,撼动谈何容易?不如先听听他说什么,最差也能少个事情败露被株连九族的风险。傅戎关捋着胡子,说道:“坐山侯且说说看。”

    赵慕风眼珠转了转,说道:“一来是请胡郡守不要追究冠柳营伍长冯实,他是我在冠柳营最信得过的人,围剿张仁礼当日,为了掩护我离开,才虚报我坠崖。胡郡守,如何?”

    胡居诚看了傅戎关一眼,点了点头。

    赵慕风又说:“二来是想请云麾将军帮我引荐一个人,我想跟他学刀法。”

    傅戎关撇撇嘴,问道:“谁?”

    赵慕风说道:“塘南刀魄,尉迟长秋。”

    傅戎关想了一想,说道:“此事,恕老夫无能为力。”

    赵慕风疑惑道:“将军不认识他?在下可听闻将军和其弟子萧泛舟私交甚厚。”

    傅戎关说道:“尉迟长秋闭关已久,没人知道他在哪儿,而且江湖传言他性格孤僻,不管对方是谁,从不卖人人情。”

    赵慕风眉毛低了下去,有些惝恍。

    傅戎关摸着下巴说道:“嗯……若你真想拔高武艺,我可以修书一封给武当大弟子郑安道,请他卖个面子,虽然武当主修剑术,但刀剑同源,尤其内家功夫精妙绝伦,过去耳濡目染一番,想来也大有裨益。”

    武当孙释然的名号震天响,自不必说,大弟子郑安道人称武当贰甲,亦是声名赫赫,若真能得其指点一二,倒也不失为契机。

    赵慕风思索一会儿,说道:“那就有劳了。”

    傅戎关喝了杯茶,说道:“老夫多问一句,坐山侯为何有如此想法?难道密王偌大的家业,还比不上这些江湖技击之术吗?”

    赵慕风眼中现出惆怅,看着傅戎关,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有个兄弟,叫孟三刀。”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