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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笙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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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晋感觉有点不对,但既然自己应承了,便不好再变卦,硬着头皮随着那女子进去,后面那位带着白晋行囊的女子也跟随了上来。

    白晋伸手想接那行囊,那女子笑道:“公子,这行囊小女子拿便是,不必劳烦公子。”

    白晋有些手足无措地收了手,手上一件物什也没有,不知把手安放在哪里。

    那女子看白晋慌张模样,心中不禁暗笑:“把这一个不懂事的男孩儿骗来,这件事也就只有董妈妈能干得出来。”

    她所说的董妈妈,便是在前面引路的妇人。看来,她便是老鸨。

    然而白晋都不知道这是青楼,更别说其中关系。

    他脖子有些许僵硬,向大堂四周看去。

    这里更像一种天井样式,除了楼顶是封闭外,每一层楼都是一圈一圈的长廊,在大堂中间便可看到所有楼层。往后看去,那也有一扇门,隐约见到外面是一处花园。

    楼顶垂钓些许装饰,飘带镶花,极为典雅。

    中间有圆桌方桌些许,排列整齐,但这时不论走廊还是大厅,目及之处都是少女。

    白晋更加惶恐不安。

    “公子请坐,月儿,蝶儿,去给客官倒茶。”那妇人子唤道。

    远处一桌子中两位少女听到后,应了一声,看到了白晋,轻咦了一声,却没有停留,进灶房准备茶水。

    其他少女听到有客人,便看了过来,顿时大堂安静下来。而楼上的女子也发现异常便出来看热闹。却看到是一位少年,不禁掩面偷笑。

    白晋低头没有说话,拿了茶水道声谢便喝了起来。

    他完全没遇过这种场面,这么多人看过来,感受到目光四面八方地看过来,而且都在上下打量,而白晋的反应更是让那些目光没有愿意离开的迹象,似乎要把白晋看个透。

    白晋一身普通衣着,粗制布衣,且看出似乎有些许尘土没拍走,但除此之外却透露着同龄人没有的坚毅。

    “虽然说这像个乡下少年,但相比之前见到的那些贵族公子,还挺耐看。”楼上两女子悄声说道。

    忽然白晋站起身向那妇人拱了拱手道:“看来是在下走错地方了,这有一银元,不知可否结账。”白晋感觉被坑了,一咬牙,拿出一银元,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会再受什么为难,哪知那妇人轻笑道:“公子出手阔绰,但我们笙雅阁也是有规矩的,既然公子在此仅喝一杯迎客茶,这银元当然不能收。”

    白晋松了口气。

    这少年好生有趣,要不逗一逗他?有些少女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白晋来的时间点并不是笙雅阁开门时间,开门时间为戌时至明日寅时,而那妇人也是见白晋未开馆便前来,又发觉是一位懵懂的少年,便邀请进来,一是看少年是否对这些少女心动,好因此获利,二是挑逗一下少年,让他看看这新奇之地。

    而后发现少年既不像那些公子眼睛乱瞄,想着寻乐之事,也不是另一些误闯或为其他事进入青楼,或目不斜视或潇洒自如,而是虽然看出他有些慌乱,但极为谨慎。

    那妇人向大堂看了一圈,发现有些少女看向她,眼中那一抹笑意,似乎在请示什么。

    她自然知道那些少女为了挑逗这位少年,反正现在也还未开馆,便轻轻颔首。

    白晋身旁的少女首先按捺不住,一下凑近白晋身后,笑道:“公子,这是赶着去找客栈住罢?”

    白晋吓一跳,回过身拱手道:“在下初来乍到,不知这是何处,以为这便是客栈,误闯此地,还请各位姑娘见谅。”

    “不如这样,恰好我和鸢儿有一曲比输赢,公子来评价评价,然后再送公子离去。”大堂一张桌子旁一位少女笑道。

    白晋估算了下时间,寻思着不知道还是否客栈可住下,犹豫了下。

    “公子这是在担心什么?”他面前那少女好奇地问道。

    那妇人开口了:“若是公子是为了寻得住处,这样吧,我叫月儿帮你寻如何?不收公子任何费用。”她补充了一句。那群姑娘每天伺候这么多客人,难得遇见一位解闷的少年,妇人也不愿让她们失望。

    “那有劳了。”白晋不知为何为这一件小事便如此麻烦这位妇人,心有感激,朝她称谢道。

    月儿带着白晋的令牌离去,他身后那少女将他的行囊小心放好,便坐下看那两位少女的曲艺。

    大厅中间有一一米来高的舞台,花边地毯铺上,四周装饰奢华非凡。

    那位向白晋提出观赏曲艺的少女先上台,向白晋道:“小女子婉儿,这首《盼》,客官可听好了。”

    只见她端坐台上,手持琵琶,便开始演奏起来。

    这首出手便快,听来若似在桃园里持剑,桃花落时,人也随花而动,或挑或刺,似乎等某人到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弹奏完毕,四周鼓掌喝彩,白晋惊叹,鼓起了掌

    白晋暗道:正所谓人外有人,光是这位婉儿的琴法,比我高上一筹。

    他刚想说话,婉儿笑道:“鸢儿还没弹呢,公子可不必先下定论呢。”

    白晋便看向准备上台的鸢儿,衣裳相较于其他少女,更多了一分的典雅,青色裙摆垂落在地,云鬓梳理并未整齐,几缕青丝垂于肩上,她向白晋作了礼,说:”这首唤作《镜花落雁》,望公子喜欢。”,坐下便开始弹奏。

    轻拢慢捻,若莺转忧调,暗殇别离,起承转合之间,似乎述说着一女子日日望镜哀叹,本就容颜出众,愁思引得泪眼婆娑,更楚楚动人,引得雁见了也落。

    白晋呆呆地看着那琵琶的手法,一边惊叹有人竟学琵琶本事如此高超,一边感慨这首曲子竟有如此细腻的情感,让人叹为观止。

    那些女子看白晋连手上的茶都忘记喝,直盯着鸢儿方向,两眼似乎放光,还以为白晋被鸢儿容貌吸引到了,偷笑说:“看来还是本性未改呢。”虽说如此,但这毕竟是少女们的挑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子也不一定把持得住,何况一位初出茅庐的少年。

    但白晋倒也不是真的能对女色无心,只是那乐曲让他忽略那位少女本身。

    鸢儿停弦,看向白晋,看到他两眼冒光的神态,即便是花魁,她也忍俊不禁,笑道:“公子认为如何?”

    白晋终于回过神,拱手道:“姑娘的手法属实让在下甘拜下风,姑娘这首《镜花落雁》确是出众,不知可否向姑娘问几个问题?”

    那些少女相视一笑。

    “姑娘在第二个转折中为何使用以拢琴这大转手法,相比来说平转虽并无分出如此明显的界限,却可在期间有更多回旋空间。”白晋问道。

    白晋的声音不是很大,但由于大厅本就没多少谈话声,都正在看着白晋,且他身处大厅中间,还是能将声音传到整栋楼。

    白晋说完,发现厅堂愈发无声,心中有些惶恐:我好不容易憋出一个问题,怎么她们反倒更觉得我是异类了?”白晋虽然说知道这似乎不是他该来之处,但他依旧不知道这便是青楼。

    那花魁暗中吃了一惊:这少年眼里发光真就因为这首曲子,而且他说的那段我也纠结了很久,却不料这有一位内行人。

    鸢儿镇静下来,笑着解释道:“小女子技艺有限,这段转合之处确实有些许不妥,还望公子指正。”

    于是众目睽睽下,他们开始讨论起了那段旋律的修改方案。

    所有少女都懵了:这到底是块木头,还是装的,还是真的喜欢乐曲?

    见他从行囊中拿出那支笛子吹了起来,悠悠扬扬,按照旋律自写另一段作为伴奏。

    鸢儿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张乐谱,甚至不愿看自己一眼,自己不知好气还是好笑。

    她眉眼流转,看着白晋纠结曲子的认真,暗道:这少年还挺好看。

    白晋恍若未觉。

    那些少女也看着他们两个,看到鸢儿花魁竟然一直看着白晋,有些许惊讶与好奇。

    她们注意到那被白晋打开的行囊,里面摆放着纸墨笔砚,几本书,一卷画,一把油纸伞,几个瓶子有大有小,一些被另一个袋子装的银元,还有一些干粮等其他东西。

    “看来公子是为了院考罢。”鸢儿也看到那行囊,道。

    白晋点了点头,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敢问姑娘可否知道文试武试的考试规则?

    鸢儿想了想,道:“小女子并未参加过院考,但听其他客人讲过些许。文试虽然说非常难,但若是通过礼乐数三项基本能进书院。武试容易过,但每年都需要通过比武选取名额,比武抽签匹配除非能力强悍的,能进去的都是运气好的。

    白晋又有些拿不准注意。

    “不过,听一些客人说院考还是有一些后路能走,因为文试的名额每年都卡得合适。”鸢儿凑到白晋身旁,悄悄说。

    白晋脸色变得有些严肃,悄声说:“都护府不会管吗?”

    “一开始有动静,但每年都抓不到把柄,只好将题目越做越难。”鸢儿道。

    他们靠的如此亲密,都被那些少女看进眼里。

    “鸢儿不会喜欢上那少年了吧?”少女笑着对视一眼。

    他们说话期间,月儿进来,对那妇人说了几句,原本白晋旁那少女也看了过去。

    妇人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吩咐几句,月儿将令牌给妇人便离去了。

    白晋和鸢儿还在聊什么,妇人看这么多少女看热闹,便上前道:“鸢儿,准备开馆了,快去准备。”

    鸢儿才发觉快到时间了,忙向白晋赔了个礼,便离去了。

    看那群少女如此欢心,那妇人笑着摇了摇头,向白晋道:“公子不要见怪,那些孩子爱闹,见公子初来乍到,便想和公子玩闹玩闹。”

    白晋道:“这客栈有如此高超琴法的人物且能教导晚生,也是有幸。”

    看来他还没发觉什么情况,那妇人暗自叹了口气,若是这少年真能进书院,不知前途如何?

    她整理了下思绪,道:“公子,刚月儿跟我说客栈早已没有了空位,若是公子不嫌弃,我寻得一住所给公子暂时住下?”

    白晋称谢,拿出那银元给妇人。

    他还是太谨慎了,那妇人叹了口气,心道。接过那银元后说道:“我们笙雅阁是安南都护府一座招牌,不会吞公子钱财,到时候会将未用的钱将如数退回。”便唤蝶儿吩咐几句。

    蝶儿也是一直看热闹,听到妇人叮嘱几句,皎洁地眨了眨眼,将行囊拿上,向白晋道:“公子随我前来。”

    白晋跟了上去。

    并不是走楼内楼梯上去,而是径直走向花园处,那两侧各有多个楼阁。

    那里才是她们真正休息的地方。

    白晋被领到一处那里一处房间,进去后,但闻花香四溢,桌上有脂粉等用品。

    这是女子的房间?白晋一怔。

    蝶儿笑道:“不知公子觉得如何?”

    “装饰淡雅,花香也甚是好闻,”白晋如实回答,“只不过……”

    “好就行了,公子先在此休息一阵,等会便有饭菜。”蝶儿放好行囊,在一张桌子上摆好茶,不等他问完,说罢便离开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白晋茫然。

    不过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他也没闲着。取出法典再阅读一遍,然后拿另一本拳法书,里面写的不是拳法的教学,而只是拳法名,甚至连招名也没写出。白晋寻得一稍微空旷一点的地一套拳法一套拳法地练了起来。

    听外面钟鼓喧天,有许多乐器鸣奏,有欢笑声等,全然没有入耳,即便听到也并无兴趣。

    而今他一直无法定夺究竟文试还是武试,练习拳法为了整理一下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门忽然打开,一个女子轻咦了一声,白晋收了拳法,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那位鸢儿吗?

    两人面面相觑。

    蝶儿说给我个惊喜,然后把一个男人丢在我房间里?鸢儿有些生气。

    白晋见她眉毛上挑,连忙道:“在下不知道这是姑娘房间,可能是蝶儿……”

    “是小女子未待遇周全,”鸢儿发觉他误会了,道,“我这就把蝶儿抓起来教训一顿。”

    白晋好说歹说,鸢儿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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