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熊孩子
“嘿，有人愿意帮帮残疾人吗？”
眼睛上蒙着布条的家伙坐在街边乞讨，来来往往的人群却不会因此而停下，直到一个大块头的家伙朝他帽子里扔了一枚五十美分的硬币。
眼盲的乞丐以远比常人敏捷的动作抓住了大块头的手臂：“谢谢您，先生。”
亚瑟有些惊讶道：“不用客气，拿着钱给自己买点吃的吧。”
乞丐在自己破旧的衣兜里摸索一阵，掏出一瓶蛇油交到亚瑟手中：“感谢您的帮助，我也想给您点什么，互相给予要比单纯接受施舍的感觉好很多。”
“呃…”亚瑟想了想还是把蛇油收下，哪怕这东西值好几个五十美分：“谢谢你。”
“不，是我谢谢你。”乞丐收起帽子摸索着墙边一路走远。
亚瑟把东西塞进腰包，继续朝那座老教堂走去，收完债来到圣丹尼斯后，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奇怪的道金斯修士，便顺路过来看看情况。
修士就坐在小房子的台阶上，这个教堂太小太老太破，已经无法承担聚会做礼拜等义务，但用来教几个孩子读书还是能做到的。
穿着白边黑袍的修女颇有耐心地向身边的孩子解释书中的语句：“这是温暖的意思，warm，再试着读一遍。”
“呃…这是…是…温…”
“用心一点，这是温暖。”
十几岁的孩子一撇嘴：“我不太明白。”
“噢，你会明白的。”这位黑皮肤的修女有久经考验的耐心：“就像学游泳一样，这需要时间，会了之后就容易了。然后你就能以此了解整个世界。”
“我讨厌这东西，难死了。”
“慢慢来。”
“我…我吸…我吸？”
“不对，是我喜欢。”
“我喜欢…先…先期？”男孩一拳锤上书本：“去他妈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请注意措辞要文明。”道金斯修士出言提醒道：“夏季，我喜欢夏季。”
修女安慰道：“别着急，你认识字母，你知道发音，很快你就能学会了！”
孩子依旧很不耐烦：“这些烦人的书对我派没上用场。”
道金斯修士纠正道：“这些烦人的书对我派不上用场。”
孩子两手一摊：“如果你用不上，为什么让我们来读书？”
“我是在纠正你，派不上用场，而不是派没上用场。”
修女乐不可支道：“道金斯修士，我看你现在让问题变得有点复杂了。别着急孩子，先在你脑子里慢慢过一遍，再读出来。”
亚瑟终于等到了打招呼的空隙：“道金斯修士，最近还好吗？”
道金斯连忙起身向修女介绍道：“修女，这是我的朋友，摩根先生。”
“噢…”修女先停下了继续教孩子读书的动作，站起身伸出手道：“先生，道金斯修士跟我说过你做的那些善事。”
“他胡说八道的事情太多了…”亚瑟冲道金斯摆摆手：“抱歉，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我不介意。”道金斯修士很高兴亚瑟能来看他：“一点也不。”
三人正愉快地聊天，一个之前还装作用心读书的孩子突然抓起修女落在旁边的十字架，撞开道金斯修士跑了出去。
“嘿，快停下！”
修士的喝止反而加快了孩子逃跑的步伐。
“这些孩子真是坏透了。”亚瑟的心情很糟糕，这让他想起了刚来圣丹尼斯时那两个带路偷东西的小家伙。
不过修女和修士都是很不错的人，亚瑟还是第一时间跑出去追赶。
“把东西找到就好，请别伤害他。”修女忍不住高喊道。
亚瑟点点头示意自己有分寸，一扯缰绳翻身上马。
作为一个半偷半抢的贼，跑得快绝对是业务第一要求，而这孩子显然业务熟练，亚瑟上个马的功夫，他就已经消失在街角。
亚瑟骑马狂奔转过弯，一辆撞翻的货车横在路上，车夫抱着腿坐在路边骂骂咧咧。
“那孩子往哪边跑了？”
车夫指明方向：“替我好好教训他一顿！”
亚瑟没有给他回应，又追过了一个路口，那孩子本想挤进贫民区的市集消失在人群中，却在路边被一个绅士打扮的中年男人抓住。
“我的表在哪里？你这只小黄鼠狼。”
“放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中年男人情绪激动道：“上周六我亲眼看到你偷走了它！”
“也许是你的眼睛不太好使？”
男人受不了这样的抖机灵，抓住孩子的衣领使劲摇晃：“你们这群孩子，就是一堆垃圾！”
“噢，你的口气闻起来像是还在冒热气的狗屎，先生。”
男人重重一记耳光扇在男孩脸上，周围的行人却无动于衷。
“要么告诉我东西在哪，要么我把你脏兮兮的小脸撕烂。”
显然孩子不可能知道自己上礼拜偷的东西这礼拜会沦落到哪里，中年男人马上就要对他大打出手。
亚瑟下马喊道：“嘿，不如到此为止吧。”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中年男人显然还没能解气。
“我打人比你狠多了，我可以保证这一点。”
亚瑟的大块头很有说服力，男人犹豫再三还是松开了手：“算了，小畜生也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谢谢你，先生。”男孩伸手指指地面，自己笑着跑开了。
亚瑟叹了口气，把修女的十字架捡起来，耳边却传来女人的问候声：“嘿先生，你想要人帮你放松一下吗？”
他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不用。”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对方似乎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略一交错便再度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