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火堆夜话
“阿德勒夫人真是让我对女性有了全新的认知。”
何西阿往火堆里扔了根枯枝，忍不住感慨道。
莎迪屯屯屯畅饮着白兰地，这酒还是何西阿离开的时候又去酒馆顺出来的。
兰斯洛特忍不住抢了某人的台词，幽幽道：“如果再多几个阿德勒夫人，世界怕是要毁灭了。”
何西阿畅快的笑了起来，腿边放着装钱的黑布袋，分赃早早就结束了，三人各得两千美金，剩下的都得交给达奇，哦不，交给帮派。
“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一个年轻人能做出如此周密的布置。”
何西阿挠了挠头发，看着火堆有些愣神。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骗人都很不利索，说两句话就忘了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兰斯洛特叹了口气，何西阿的年纪真的不小了，而且身体也不好。
或许从逃入雪山开始，这个老人就隐隐预感到了什么。
何西阿歪了歪头，避开有些刺眼的火光道：“你对我们的帮派有什么看法？”
兰斯洛特笑了笑。
“帮派？也许很快就不会有所谓的帮派了。”
“这个时代容不下毫无限制的野蛮，人们渴望用更文明，更克制的方式来相处。”
“火车轨道和电线很快就会将各个州各个郡连接起来，政府的意志会以党派为阵营而统一。”
“帮派想活下去只能做阴沟里的老鼠，否则就要面对人人喊打的恶劣环境。”
何西阿仿佛更苍老了些，他的手指都在无意识地微微颤抖。
“我知道，我知道的。”
“我只是想让他们都活下来。”
“可是达奇，达奇他……”
兰斯洛特耸耸肩，尽量做出了客观的评价。
“达奇其实是个很有趣的人，他的所作所为听起来是个有勇有谋的西部豪侠，但黑水镇那件事可能暴露了他心底的一丝疯狂。”
“尽管他自认为是个为了民众和梦想而坚持战斗的斗士，但这种现状只能说他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了大多数人。”
何西阿看着这个懒散地靠在树干上的年轻人，很认真地问道：“既然你看的这么明白，为什么还要掺和进来？”
“以你的本事，哪怕不犯法也有很多办法做个富翁吧。”
兰斯洛特摆摆手道：“再怎么说我也欠了一条命，几千美金只是小意思而已，应该有些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何西阿深深看了他一眼，意味难明。
“很久之前，大概是1878年，我在一次劫案中跟达奇相识，那时候我还算年轻，还有力气做强盗，而不是做个骗子。”
“我和达奇曾有着相似的理想，只是他更爱追逐梦想，更加大胆。”
“我以为这样才是正确的生活，直到我的妻子贝茜离我而去，我也渐渐老去，才有足够的智慧和经历去看清这个世界。”
“我多希望能以更少的代价换取智慧。”
何西阿马修斯不堪重负的叹了口气。
兰斯洛特拍了拍他的肩头，递上一杯热水。
“现在也不晚，只要你坚定些，老家伙。”
何西阿沉沉睡去，莎迪凑了过来，她的脸庞因为饮酒而有些涨红。
“我觉得达奇算是个还不错的人。”
兰斯洛特笑了笑。
“那你觉得迈卡贝尔怎么样？”
莎迪当然不会忘记那个烧掉自己家的罪魁祸首，当即露出厌恶的表情道：“我看那家伙很像看到了奥德里斯科帮。”
“达奇在酒馆里认识了同为通缉犯的迈卡，他们在彼此身上发现了很多共同点。”
莎迪好奇道：“明明你跟我一样在那里没呆几天，怎么能知道这么多事情？”
兰斯洛特翻了个白眼，他说实话莎迪也不会信。
“谨慎些，能跟真小人相处愉快的，只有伪君子。”
莎迪没听到想要的答案，不满地皱了皱眉毛，背过身去就要继续喝酒。
兰斯洛特一把拽过她的酒瓶，将毯子扔了过去。
“早点睡，明天就要赶回去，没有让你耍酒疯的时间。”
莎迪嘟囔了几个以“f”和“s”开头的单词，气鼓鼓地躺下。
兰斯洛特在腰包里摸索一阵，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外人看到的是繁复线条遍布纸张，他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五个州的疆域。
安巴里诺州，新汉诺威州，莱莫恩州，西伊丽莎白州，新奥斯汀州。
其中还有大半的面积被迷雾笼罩，是兰斯洛特还未抵达过的地方。
他撇去左下角的新奥斯汀不看，精神集中在剩下的地图中央。
那里有一座颇具规模的牧场，猪牛马羊样样都养，甚至拥有自己的火车站和邮局。
曾被调侃为“世界中心”的翡翠牧场。
草场丰美，地理位置又得天独厚，兰斯洛特馋它很久了。
关键那个牧场主也不是好东西，为了阻挠女儿跟平民谈恋爱，苦心设计了一场酒馆枪战。
年轻男人和牺牲者们被埋在没有名字的墓碑下，女儿则被他永远囚禁在小楼里，大部分门窗都被木板钉死，正门还有个他雇佣来的枪手监视。
这件事其实很多老牧工都知道个大概，却怕自己成为又一座无名墓碑，于是都选择对此闭口不谈。
“正常买这么一个大牧场的话，两三千美元就够了。”
“不过好像有白嫖的机会。”
兰斯洛特挠挠下巴，在心里盘算起来。
还没睡着的莎迪听到了“牧场”等熟悉的词语，一骨碌爬起来道：“你要买牧场吗？”
兰斯洛特翻了个白眼。
“可能是买，也可能是白嫖。”
莎迪选择性忽略掉了听不懂的词语，兴奋地接话道：“我可是开牧场起家的，当初亚克跟我就是用一根一根木头把牧场建好的。”
这想要参与进来的意思着实让兰斯洛特有些诧异，不过平静状态下的莎迪确实比癫狂的时候好接触不少。
兰斯洛特让开火堆前的位置。
“你过来看看。”
“这个地方叫翡翠牧场，新汉诺威州境内，但是离莱莫恩州、安巴里诺州都不远。旁边还有片湖泊，草场长势极佳，而且那个牧场主不干净，有小尾巴可以揪。”
“哇哦。”莎迪光是听形容就知道这地方有多棒。“我们要把它抢过来还是骗过来？”
兰斯洛特抬手给她一个爆栗。
“什么抢过来骗过来？”
“我打算花一美元把它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