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绣娘绣了整整两月
洞中一时鸦雀无声,众人都被这对无耻夫妻的恶劣行为所震惊。
周戈与许徽苒更是眼角通红,她们无法相信怎么会有人生的如此坏,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残害他人性命,冒名顶替败坏他人名声。
可是现在时间不多了,周戈抬头看向不远处拥抱的两个人。
有人用他们的名义行恶劣之事,白白得了一身骂名,如今最重要的是还夏梨与陈嘉文的清白,哪怕他们已经变成鬼,已经没了轮回。
他们清清白白的来,也该清清白白的去。
周戈扯了扯顾潜衣袖还未开口,顾潜已然点头,“放心,交给我。”
他一身青衣直直站定反手画下符咒,符咒发出淡淡的光瞬间飞向他们二人,一个贴在蜘蛛精身上,一个贴在潘六斤身上。
淡淡的微光散去,蜘蛛精变成平日的娇俏模样,潘六斤也缓缓苏醒。
蜘蛛精看到潘六斤泪眼婆娑扑到他怀里,“相公,你醒了?”
“你是何人?”潘六斤一把推开她,怒斥,“不知廉耻。”
蜘蛛精被他推了个踉跄,在看到他十分嫌弃拍了拍自己曾碰过的衣袖,蜘蛛精的眼泪彻底崩不住了。
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相公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你不记得我了”
刚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恶狠狠扑向周戈,“是你!你对我的相公做了什么?啊!”
话音未落,白岁岁一脚踹过去,“说话就说话,离那么近作甚。”
这一脚极重。
蜘蛛精身体撞向石头发出一声闷哼又重重落在地上,过了好久她才面色痛苦缓缓爬向潘六斤所在的位置,嘴里呢喃着,“相公、相公”
潘六斤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站起身匆忙走到夏梨身边,“阿梨,你没事吧,身体有无大碍,你你是…你怎么会在,你不是死”
怎么可能啊,他明明被自己亲手杀死了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他的阿梨抱在一起,“阿梨,我是你的嘉文哥哥啊,你是不是认错了人?”
陈嘉文一如当年玉树临风的模样,反观自己头发斑白,皱纹纵横。
“陈嘉不,该叫你潘六斤,你害的陈父、陈嘉文与夏梨三人枉死,该当何罪。”段知府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什么叫他害死了夏梨?他的阿梨不是好好的站在此处吗?
况他们二人成亲三十余载,还育有一子。
段大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潘六斤拱手行礼,“段大人,您大概认错了人。
我是陈嘉文啊怎会害亲父与阿梨。
况我与阿梨成亲三十多载,我们的孩子如今都已七岁。
幼子体弱,你看,这几位少侠皆是寻来为我子治病的,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一派胡言,”段知府厉声喝道,“你与这妖怪做的丑事,如今林城人尽皆知,如何再抵赖。”
潘六斤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站着十几个年轻力壮的衙役和周遭的环境。
他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处,明明记得与阿梨一起看过儿子后,回卧房入睡……“大人,您是不是认错了人?我生在林城,平日乐善好施,这是林城百姓人尽皆知的事啊,究竟是何人害我!”
“事到如今还要再狡辩吗?”陈嘉文站到他面前,不卑不亢。
潘六斤扫过他的面容与身体,与几十年前一模一样,时间仿佛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还是那副讨厌的模样。
只是这怎么可能呢?那些碎裂的骨头不是假的,他还亲自看到他咽气探过鼻息才离开的。
何况当年之事除了他再没有人知道,就算段知府在又如何,没有证据的事,还能平白无故抓了人去大狱。
潘六斤对上他的目光嗤笑道,“段知府,我不知此人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莫不是看我妻儿美满,白白生了妄念。”
众人皆被他的不要脸气到咬牙切齿。
“你可知她是何人?”段知府指向不远处还在爬行中的女人。
她?刚醒就对自己动手动脚不知廉耻的女人?段大人为何要这样问?
潘六斤摇头,“不知。”
段知府轻斥,“这便是与你同床共枕三十余载的妻子。”
妻子?段大人到底在说什么胡话,他怎会同陌生女子在一起,他都不知道这人是谁。况自己当年与夏梨的婚礼,十里红妆,十日宴席,林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顾潜抬手捏诀,“她对你用了三十多年的幻术。”
段知府也冷哼一声,“这就是你平日伪装陈嘉文的人皮面具,做了别人三十多年,如今连自己是姓甚名谁都忘的一干二净?”
潘六斤看到不远处的人皮面具还想否认,顾潜已经不耐烦念了几句咒语,不过片刻蜘蛛精就把所有过往吐了出来。
正月十五元宵节也是林城的情人节,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青年男女们结伴而行。
彼时蜘蛛精刚幻化人形,对一切都很好奇,她随着人潮逛灯会、看杂耍还饮了些酒。
孤身一人年轻貌美还喝的醉醺醺,不少男人已经蠢蠢欲动想要下手,等她行至人烟稀少之地,被人拖到暗巷中欲行不轨之事。
她挣脱不开,这时一个身高八尺的少年突然出现把她护在身后,他却被那群男人毒打到浑身没有一丝好肉。
妖魔横行,弱肉强食的时代心软就会被杀,自小到大她的手上都不知道沾了多少血,方才就算这个少年不出现她也能轻易解决他们。
对于这些色欲熏心的男人,她可不会心慈手软。
少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步履蹒跚爬起身。
今日她是第一次被保护,还是个普通的凡人,原来被人疼惜是这样的滋味啊。
“你没事吧。”蜘蛛精面色复杂看着他红肿的脸。
“无碍。”
说完他径直离开,没有要她报恩,没有多余轻佻的动作,与她平日里见过的所有妖、人都不同。
他就这样离开了。
角落的尘埃中落了一个木簪子。
平平无奇的木簪子上雕刻着不少花纹,看样子应是佩戴许久,簪子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是那个少年身上的气味,木簪子被她小心收起揣在怀里。
蜘蛛精悄悄看过他很多次,才知道原来他父母早亡,孤身一人生活在破烂不堪的茅草屋。
他的衣服洗到发白但很干净,没有钱财就做苦力赚钱吃饭,他甚至不敢生病。
蜘蛛精没有名字,自从知道他叫六斤后,这两个字就刻在她的心中。
这也是她第一次在意一个人的一言一行。
她偷了不少人家的财物放到他屋子里,潘六斤一次都没有要,他高风亮节还有一身本领,自然看不惯这种小偷小摸。
他出身贫寒却从未自卑,打听到陈家店铺招人时,他从小二做起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成为了林城最大店铺的管事。
外人之道他日后的风光,可其中的艰辛只有蜘蛛精自己知道。
再后来他有幸成了陈公子身边的人。
她最爱做的事就是悄悄跟着他。
梨花盛开的那天她隐在陈府,看到一向冷冰冰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别样的情绪。
欣喜、爱慕这些表情竟然都会出现在他脸上。
她心中震惊还有淡淡的苦涩,原来他竟喜欢那样的女子啊。
梨树下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再加上身体孱弱让男人心生怜悯。
她见过他看夏梨时痴迷的眼神,就连夏梨随手扔的花朵、随手给的糕点和银两都被他保存完好,甚至于发霉生锈都舍不得扔。
为什么不能是她呀,她也长得年轻貌美啊,很多人都喜欢她的,为什么他不可以啊。
她头一次嫉恨一个女子。
在妖中她一向是个豪爽的性子,万事不会委屈了自己,喜欢男人那就把他抢过来。
盛夏,树上的蝉不停的叫着,白白生了一身燥意。
潘六斤身形卓越,林城不少女子爱慕与他。 可他眼中再放不下任何一个人,那么热的天气还亲自把冰给夏梨送去,这才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褪去衣物坐在浴桶中,一阵清香飘来,眼前出现一女子。
潘六斤冷冰冰的视线扫过去,“出去。”
声音冰冷刺骨。
蜘蛛精没有怯意反而又多了几分怜惜,“潘公子如此好颜色,不如与奴家快活一番”
“滚。”
潘六斤厌恶的眼神让她自行惭愧,这个男人和以前的那些人都不一样,即使她穿着如此暴露,他都不会分出一丝一毫的眼神给她。
而且看他神情似乎从来就没有记起自己是谁。
他怎么能忘掉自己啊。
即便如此她依旧喜欢偷偷跟在他身后。
夏梨对他一点点好他就激动的夜不能寐,夏梨与陈嘉文恩爱他会孤身一人喝闷酒 蜘蛛精心疼这个少年。
那日夏梨被匪徒掳走,蜘蛛精还松了一口气,死了才好呢,死了潘六斤就不会再想起那个女人。
可是当她看到一向冷静的男人头一次失去冷静、衣衫不整跑到官府报案,并徒步行到匪窝。
夏梨被陈嘉文抱起的时候,他偷偷隐在身后默默注视着他们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绝对赢不回这个男人的心。
即便他像一个影子,永远见不了光,他也愿意跟在夏梨身后。
甘之如饴!
夏梨的身体每况愈下,陈嘉文去京城求药,潘六斤偷偷骑马尾随并在深夜之际绑了陈嘉文。
这一切蜘蛛精都看在眼中,还暗中帮了不少。
知道他化成陈嘉文的模样来求药,蜘蛛精干脆吃了唐家小姐并扮成她的模样,把千年灵芝拱手送出。
潘六斤满心欢喜回到陈家,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啊,他之前想遥不可及的人,此刻触手可及。
灵芝服下后夏梨的身体果然好了不少,潘六斤不满足于现状,他恨不得立刻娶了夏梨过门。
后陈父管束他太多被他用毒药毒死,那些伤害夏梨的匪徒也被他一一杀死。
身边没有了任何障碍,如今夏梨身边也只有他!
他已经迫不及待迎娶夏梨,甚至不顾为亡父守节三年的礼法。
夏梨的婚服是他找林城最好的绣娘绣了整整两个月,迎娶她的前夜还彻夜未眠。
蜘蛛精做惯了脏事,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既然他已经成为显贵,那自己就悄悄把他做的脏事抹去。
她把身体残缺已经死去的陈嘉文埋在园中,并设下八卦阵,永世不得超生。
夏梨出嫁那日,蜘蛛精埋伏在队伍经过的林中把她掳了去, 用了同样的方法把死去的夏梨封在八卦阵中。
这两个人生前让潘公子伤心,那就永远不要求来世了。
蜘蛛精马上要嫁给心爱的人,她欣喜若狂偷偷对潘公子使用了幻术。
果然,在他掀盖头后眼睛闪过欣喜。 “阿梨,我会好好对你的。”
蜘蛛精观察夏梨多日,扮演夏梨简直得心应手,娇羞地扑到他怀里,“相公……”
新婚之夜后,两人关系更加密切。
旁人只道陈嘉文娶了个京城的美娇娘。
至于夏梨又是何人,谁人还记得十几年前被匪徒杀害的夏桑镖局的独生女儿。
可是蜘蛛精毕竟妖,妖与人所生的孩子本就不易存活,再加上她整日对潘六斤使用幻术,婚后三十年间孩子要么胎死腹中要么生下没有养大。
以至于她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只好抓些林城幼儿吃来补养。
潘六斤心疼夏梨,一直找郎中为她调养身体。
终于,八年前这个孩子降临,还一直养到现在,产后身体虚弱那她就多抓些幼儿来吃,只要她与潘六斤的孩子好就成,其他人的孩子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本来就是心狠手辣的妖啊。
这些年儿子的身体也不好,虽抓了些幼子吃却无济于事。
寻的郎中也没什么用处,所以那些废物都成了她的盘中餐。
直到前几天突然察觉自己在山上设的八卦阵被人所破,凡人哪有这个本事,一定是修道能人。
所以一有陌生人进城她就知道了是何人。
果不其然,那三个年轻人自投罗网来到府中。
第一夜,她悄悄潜入那三人的房间,用梦魇、白丝把他们禁锢,妖力不够只能半途而废。
回去以后她房间中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木盒,她半信半疑打开木盒,却发现这颗珠子能提供给她源源不断的法力,这可比那些幼儿好用的多。
期间,她还抓到一只小老鼠。
既然他们想玩那就陪他们玩玩,于是她设了一场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