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后果
听到这一嗓子，杨帆知道自己躲不过去。
龙哥给自己的阴影太大了，他怕被十五身边人毒打一顿。
孙强也听出来，那桌客人来者不善，他拉扯杨帆，小声说：“不行你就在这屋里吧。我到时候就说你下班了，我过去把门给你锁上。”
杨帆谢绝了孙强的好意。
人的友情就是这么奇怪，哪怕上一秒吵得不可开交，下一秒又变得一致对外。
“强子，我出事就帮我报警。”
凉水这个地方，供暖那是省里数一数二的。
刚刚出门抽根烟的杨帆，穿上了高领毛衣，到现在都没换掉。
离开休息室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热汗。
没有时间去换了。
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六号包间，里面三男三女。
除了十五还有那个叫阿瑞的，他一概不认识。
“我是杨帆，你们找我？”
一个男人站起身，比杨帆高出半个头，十五在他的右手边。
男人死死钳住十五纤细的手腕，十五痛得咬牙切齿，不好意思的看着杨帆。
“杨帆，这是我男朋友。铭海。”
屋子闷热，伴随着烟酒气，呛得杨帆有点睁不开眼。
十五把外套脱掉，里面穿了件低胸的背心。尽管杨帆的视线不想往那看，可本能战胜了他的理智。
“麻痹的，你那眼珠子我给你抠出来安上去让你看个够行不行？”
坐在座位上的众人，等着看着一出好戏。
站在门口的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这是我女朋友，你再对她有那些脏想法。我给你那玩意剁了喂狗，听懂了？”
毫无疑问，铭海是过来宣誓主权的。
十五长得不孬，领的出去，带的回来，还能给自己长脸。
杨帆算是个什么东西，就是一个臭打工的，给自己舔鞋都不配。
“瞅你穿那个寒酸样，还学着人赌。输的裤衩子都不剩了吧？哈哈。”
铭海的一顿挖苦，给众人逗得哈哈大笑。
赌博这个事，店里谁都不知道，杨帆没脸说。他就想在这老老实实上班，从头开始，没想惹一点罗乱事。
赌博会滋生很多犯罪，输红眼，没钱就想着偷，骗，再不就是抢。
杨帆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心，但他没那个胆子。
“如果就是这事，那我答应你。”
血气上涌，杨帆恨不得把眼前这个铭海用乱刀砍死。这么被人当众羞辱，他还是第一回。
自己逞一时之快，动手打了铭海，铭海这几个朋友会让自己好过吗？
他好不容易才安稳一点，他不想这么快就失去。
只能自己控制脾气，有些事情，该忍就是要忍。
“杨帆，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十五着急的快掉眼泪，冲着杨帆骂了一句，他没见过这么窝囊的男人。
那个之前在富港意气风发的杨帆，似乎从来都没出现过。
她使出吃奶的劲挣脱了铭海的掌控，立场坚定地选择跟杨帆站在一起。
“你个臭婊子！”
铭海丢了面子，挥手扇在十五的脸上。
十五瞬间被打倒，向门口倒去，瘫在地上，抱头痛哭。
包间内乱成一团，女人的哭喊声，男人的叫骂声。
啤酒瓶子的爆裂声，盘子碟子的破碎声。
那几年，喝酒在酒吧里打架斗殴，甚至打出血的事情那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恨不得看有的人快伸腿瞪眼了才会叫救护车。
杨帆不理会任何人，抡起啤酒瓶子，全部往铭海头上砸去，连砸三个。
次次下了死手。
不知道是对铭海的羞辱感到不满，还是想宣泄这几个月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压力。
铭海倒了。
警车在啤酒屋门口停住。
“是你给他打成这样的？”
铭海是派出所的常客，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屡教不改，看到他被打成这样，警察心里也有点舒坦。
只不过他们不能表现出来。
痛哭过后的十五依靠在门口，身上披了件铭海的上衣。
那件上衣，在杨帆眼里显得格外刺眼。
“我这回算男人了么？”
杨帆自嘲着在十五面前问道，接着冲着警察点了点头，对孙强说了句谢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孙强呆在原地，他以为三打一，杨帆会被打得很惨。自己不报警，说不定杨帆命都丢了。
没成想，杨帆竟然这么狠。
120把铭海拉走了，经历一夜的抢救，捡了条命回来。
小混混就是这样，有便宜一起占，大难临头各自飞。
躺在医院的铭海，身边除了自己不断哭泣的亲人，平时称兄道弟的朋友一个都没来看自己是不是死活。
他迷茫了。
十五被老板辞退了，说是不干涉手下姑娘下班以后的活动，前提是别耽误过来上班。
这一个月只开了半个月的工资，十五就被扫地出门。
爱哪告哪告去，没人管你们这种人的死活。
这是经理的原话。
吧台听到了六号包间的争执声，她听到了杨帆那不怎么光彩的过去，老板娘借着这个原因，把杨帆开除了。
想不坐牢，你得取得对方家里谅解，可看杨帆那样，他家也不可能多有钱。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人，这世界上少谁都不耽误太阳东升西落，更何况只是一个服务员。
杨帆被判了半年的拘役。
这个结果，是杨帆没有想到的。
他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会戴上手铐，进看守所。
他望着父母的老泪纵横，心里像是被猛兽撕咬的一样痛苦。
他暗暗发誓，这个地方，他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会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
因为赌博套出来的各种网贷，在他在看守所的日子全面崩盘。
父母各自出了一半的钱，却没能把这个窟窿填满，杨帆父亲甚至为了凑上最后的三万块钱，对着自己家里人下跪。
冲冠一怒为红颜，代价却是杨帆难以承受的。
杨帆出狱那天，父母没有出现，家里的鞋踏上，板板正正的放了一封信。
那是他父亲留给自己的一封信。
还有留下的一些钱。
该何去何从，杨帆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