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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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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贵妃又病了。

    常宁宫内,陆素书看着苍白无力躺在床上的沈沐秋,躲到一边偷偷拿帕子抹着眼泪。

    江风潜紧紧握着沈沐秋的手,她对他笑了笑,安慰道:“没事的,可能是中秋夜感染了风寒。”

    “都是我的错。”江风潜喉结微动,眼里有几分懊悔,“都是我的错。”

    “那可不都是你的错么?”云泽野头也不抬,手上唰唰唰开着方子,丝毫不给年轻的帝王留情面,“房事要节制,沈贵妃身体未愈,皇上未免心急了些。”

    陆素书闻言,脸上有几分不自然,不着痕迹地拿帕子掩住了神情,朗星和冷香默契对视一眼,又偏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沈沐秋似乎想起什么,从江风潜手中抽回了手,把自己缩回了被子里。

    江风潜磨了磨后槽牙,咬牙切齿地扯着嘴角:“云泽野,你当真是一句谎都不说。”

    “请皇上恕罪。”

    云泽野垂眸低眉,对于江风潜,他是有那么一点点愧疚的。再怎么说,陆素书也是他的妻子……之一,就算他与陆素书两情相悦,那也是为人不齿的。还好这件事只有他们二人知晓,不然传到别人耳朵里,可就要出大事了。

    “罢了,朕不与你计较。”江风潜爱抚着沈沐秋的侧脸,声音都柔了下来,“这几日先让素书陪你,好不好?”

    沈沐秋红着脸点点头,手轻轻推了推他,催促江风潜去忙正事。

    少顷,殿里只剩下沈沐秋和陆素书二人。陆素书坐在床边,为沈沐秋削着苹果,却对上了沈沐秋探究的眼神。

    “素书,你不对劲。”沈沐秋坐直了身子,凑近她的脸仔细端详,“你和云大夫是不是有情况?”

    刀尖一歪,陆素书差点削着手,她连忙否认:“哪有,你想多了。”

    “连我你都瞒着,还是不是好姐妹了?”

    沈沐秋见她心里有鬼,瞬间来了八卦的兴趣,眼里都冒着兴奋的光芒:“快跟我说说,他怎么样?”

    陆素书咬着嘴唇,一颗苹果削得七零八落,想起那夜在假山后的情不自禁,心里既甜又羞。她凑近沈沐秋耳边,轻言细语了几句,二人的耳根霎时都红了个彻底。沈沐秋掐着她的脸蛋,调侃道:“真看不出来,陆贵妃这么有情趣。”

    “你还有心思说我?”陆素书点点她的眉心,笑得促狭,“沈贵妃,你都被皇上折腾得下不了床了,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在友人身边,沈沐秋才不自觉显露出娇嗔的一面。她牵着陆素书的手摇啊摇,脸上的羞红还未褪去,想起中秋夜那晚的情景,不由得美眸含春,又脸红心跳起来。

    “衡儿,别闹了,该睡了。”

    江景衡躺在床上,左边父皇,右边母后,心里欢喜得不得了。上次父皇来常宁宫陪他们母子,还是卫姐姐接风宴那晚,可是之后他们就吵架了。江景衡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后怕,他牵起父皇和母后的手,和自己的小手紧紧握在一起,叮嘱道:“父皇和母妃以后好好的,不可以再吵架了。”

    江风潜紧握着沈沐秋和江景衡的手,一颗心柔情满溢。他吻了吻江景衡的额角,回答的声音极轻,却又十分郑重:“父皇答应你,以后不惹母妃生气了。”

    他的眼神比他的承诺更加让人心悸,沈沐秋几乎要被他的深情淹没,她不敢再与他对视,颇为狼狈地说了声“睡吧”,便阖上了眼睛。

    夜里,她半梦半醒之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的气息太过熟悉,龙涎香的味道环绕着她,只觉恍然如梦。她不由自主地揽着他的脖颈,任由他在自己脸颊唇边落下一枚枚羽毛般的轻吻。

    喉间溢出一声柔软的嘤咛,她感觉自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稳稳当当放到了外厅的软榻上。

    她睁开双目,江风潜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近在咫尺,那双平日里冷若冰霜的桃花眼,此时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沈沐秋顿觉十里烟波荡起层层涟漪,心脏情不自禁地微微震颤。

    江风潜眸中隐忍着痛苦的情欲,忽而轻声说:“其实衡儿他……”

    沈沐秋的神情猝然变得慌乱,她急切地伸手捂住他的嘴唇,眼神恳求着他不要再说下去。

    “好,我不说了。”江风潜吻了吻她的手心,只想确定最后一件事,“你还爱我吗?阿寻?”

    沈沐秋不知该如何回答。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晋国的帝王,是她的表哥,也是她的夫君。他曾无情地伤害过她,也曾给过她短暂的幸福。她不禁问自己,他们之间,究竟有没有过爱情?

    她想不出答案。

    江风潜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眼里闪着细小的光亮,不似平常那般威严冷酷,让人不敢接近,此时他的眼神温软易碎,带着些谨慎的期待。

    沈沐秋不想再去纠结过去的事情,她仰起头,轻轻啃咬着他的下颔,含糊不清地说:“你小心些,别吵着衡儿……”

    这种时候江风潜并不十分温柔,他似乎总是压抑着自己,却又懊恼自己无法自控。他鲜少与她肌肤相亲,珍重却又疏远,沈沐秋总以为他碍于她沈家的身份冷落自己。

    江风潜每每接近沈沐秋,比起喜悦欢欣,往往痛苦更多。他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那种刀尖舔蜜的感觉让他恨得痛心,总是要拼尽满身血污,才能换得那一点点欢愉。

    夜凉如水,银白月光斜斜映出两道亲密的身影,见证着这场沉默的性事。

    金风玉露的事情并没有引起想象中的轩然大波,在忙碌繁杂的宫廷中悄然隐去,光阴如水般滑过,日子还是与往常没什么两样。

    兰复自从劫后余生,胆子便大了起来,连钟向晚都不怵了,在她的淫威之下竟也能骄傲地挺直腰杆。若是被她折磨得狠了,就破口大骂她是个残忍暴虐的老女人,每每都将钟向晚气个半死。

    没进宫以前,钟向晚在府中日日淫戏,那些面首不知把她伺候得多舒服。可做了贵妃之后,宫里不是没根儿的太监,就是大老粗的侍卫,连个能解馋的小白脸都没有。好不容易来了个云泽野,还是个痴情种,她可不想惹麻烦。

    也不知道云泽野怎么教的,兰复一天比一天骂人难听,早知道就不该放过他们两个,直接捅到皇上面前,让他们师徒吃牢饭去算了。

    钟向晚乘着步辇,心烦意乱得很。难道自己真是人老珠黄,对男人没吸引力了?

    “停下。”钟向晚走了下来,吩咐道,“本宫要自己走一会儿,你们先回去吧。”

    “总算背完方子了,嘿嘿。”兰复在宫里轻松自在地溜达着,脸上洋溢着做完功课的喜悦,“接下来去哪里玩呢?”

    兰复蹦蹦跶跶,路过一座偏殿的时候,被满院浓郁的梨香勾了进去。他穿过破败的大门,越过荒草丛生的院落,站到了那棵繁盛的梨树下。想起小时候在村子里爬树登高的日子,兰复不禁手痒了起来。

    他左看看右看看,这座偏殿围墙还完好,殿内的门窗紧闭,已经很久没人来过。这棵树如此茂密,想来爬上去应该不会被路过的宫人发现。

    兰复仰望着满树金灿灿的梨子,舔了舔嘴唇,将袖口卷到臂弯,抱着树干就开始攀爬。这棵树大概存活已久,比一般的梨树都要粗壮,不过越是这种大树,反而越好爬。兰复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树顶,周身环绕着硕大饱满的黄梨,他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多摘点,回去给师父几个。”兰复兴冲冲地往怀里塞着梨,视线不经意掠过宫殿的屋顶,却惊得差点摔下去。

    这座偏殿的屋顶几乎形同虚设,破落得一塌糊涂,殿内的空地上,钟向晚正和一个体格健壮的年轻侍卫交欢。肤色相差明显,在一起竟是意外的和谐。

    那侍卫情动至极,低头想去吻她,却被钟向晚掐住了脖子。她警告道:“本宫也是你能肖想的?”

    她似乎很是不耐,即使在这种本该享受愉悦的时候,也紧皱着眉头。那个侍卫不敢再逾距,钟贵妃的手段狠辣是从她年少时就出了名的。即使身在宫中,她也不曾低过一次头,服过一回软。这事儿捅出去,钟贵妃不知如何,但他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场隐秘的交欢终于结束,夕阳西沉,天边的晚霞红紫相接,煞是好看。大殿里只剩下钟向晚一个人,她赤身裸体躺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锦缎衣衫四下散落着,昭示着方才的糜乱。

    兰复蹲在树上,经受了太大的冲击,他愣愣地抱着梨,还没缓过神来。他保持着一个姿势太久,动也不敢动,右腿突然传来一阵酸麻,勾回了他的神智。兰复如梦初醒,眼里骤然燃烧起熊熊愤怒,他拿起一个梨子,朝钟向晚砸了过去。

    软糯的黄梨在手边砸开几道水花,钟向晚心里一惊,向树上看去,看见兰复正怒气冲冲地盯着她。

    钟向晚眨了眨眼——他怎么会在这儿?

    那股麻劲儿还没过去,兰复拖着右腿,姿态不甚雅观地下了树,一瘸一拐跑进了殿内。钟向晚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赤着身体,未着寸缕。

    罢了,看见就看见吧,反正她也早就是这么个人了,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兰复冲进大殿,跌跌撞撞地向她跑来,跪坐在她身前。他似乎气得去了半条命,胸腔急促地起伏,兰复双拳紧握,浑身都在战栗着。

    今天本来是个好日子,他想。有梨子,有师父,方子也背完了,一切都很好。

    可是钟向晚不好。

    钟向晚身上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看见兰复这么激动,皱着眉头赶他走:“别吐我身上。我刚做完,现在没力气招待你。”

    兰复瞪着眼睛,那张娃娃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称得上悲哀的神情。

    “怎么,可怜我啊?”钟向晚笑了两声,“你看,本宫魅力不减,你以后再敢骂我是老女人,我就扒了你的皮。”

    兰复不说话,并不惧怕她的威胁。她总说要砍他的头,扒他的皮,一次也没实践过。

    他取出干净的帕子擦拭着她身上的浊液,眼神闪烁着一抹偏执。钟向晚有些怕了,伸手就要去挡:“哎,你摸哪儿呢?”

    兰复拍开她的手,依旧没话跟她讲,异常执着地要将她的身体清理干净。钟向晚任由他去,只当是做大夫的都有些洁癖,见不得脏。

    他清理完她的身体,捡起地上的衣物,抖了抖灰尘,就要给她穿。

    “你这是做什么,我自己会穿。”钟向晚要从他手里拿,被一掌拍了回去,她有些无奈,“先穿肚兜,你认得什么是肚兜么?”

    兰复听着她的话,一件一件为她穿好衣服,整理好她散乱的鬓发,定定地望着钟向晚。他眼里的情绪太过复杂,悲伤与愤怒交织在一起,似乎在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钟向晚看他那可怜兮兮的小狗模样,轻轻勾起唇角,看似笑意浅浅,眼底却是一片荒芜:“你可别喜欢上我,我现在不养面首了。”

    多好笑的笑话,他怎么不笑呢?钟向晚又不高兴了,掐着他的脸,颐指气使地命令他:“不说话?张开嘴笑,你总会吧?”

    兰复抽了抽鼻子,眼里含着两包泪,忽然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

    “哭什么哭!不许哭!”她被兰复吵得心烦,“我还没死呢!”

    不知兰复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抱着她就是不撒手,哭得涕泗横流,声音都哑了。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钟向晚学着他哭,喊得比他声音还要大。兰复不哭了,鼻子一抽一抽的,红肿着眼睛,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她。

    “哈哈哈哈!你这个傻子,我骗你的!”

    钟向晚笑着笑着,突然嘴角向下一撇,毫无预兆地哭了起来。

    她眼前是散落一地的梨子,压抑的哭声在破败的宫殿里回荡,头顶的天泛着青蓝,月亮不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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