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水梦月噩梦的开始(二)
宁王他们大喝特喝一炷香后,江浮也来了。
他看着水梦月猛灌酒,上前一把抢过酒壶,担心道:“你可记得自己是个病人?”
“病人又怎样?病人也是人。来,本王陪你喝,月小姐。”宁王挤开江浮,坐得离水梦月更近了。
江浮看着他们大口大口地狂喝着,那叫一个洒脱,心里不免有些羡慕。
宁王见江浮呆得像个木头,直接塞了个酒坛到他手里,道:“别光看着呀。喝吧,只会醉,不会死,来吧。”
江浮窘迫地抱着酒坛,心里想:“不管了,醉一次吧,时刻清醒又有什么用。”瞬即,举高酒坛狂喝了起来。他守了二十几年的礼,今日全打破了。他不该回去找她的。明知道,若有人瞧见水采月再私会自己会引起多大的波澜,她以后都不得安生。他还是没忍住,还是去见了她。纵使见了面,也只是徒增伤悲,但他依然忍不住想要见她。他想着今日一别,再见之日不知何年。因此他一定要去见她,哪怕只是远远的一面。为何,苍天为何不让自己先遇见她?
酒过三巡,宁王、水梦月与云和早已醉得不省人事,江浮也开始说胡话:“采儿,你怎么醉了?”说着就去拉水梦月的手。
水梦月回握了一下江浮,笑成了豌豆眼,嘴里却叫着三个哥哥的名字。
“你还记得那年我们初次在云灵山自雨亭见面的情景吗?那时,你披着嫩黄色披风,一头偏黄的秀发随风飘扬,指尖弹奏着无名小曲,姿态悠然,是那样美。我一下就沉迷进去了。等我再次遇见你,居然是在太后的宴会上。你斜靠在圣上怀里,脸上红扑扑的,眼神温柔似水。刹那,我的心碎了。我恨,恨我为何没早点遇上你。后来圣上也看出我喜欢你,把你送到了我府上。那时,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想上前抚摸你的手,还没触及又连忙退了回去。第二天,你一走,我就病下了。你来,我又好了。明明知道是圣上利用你让我为他卖命,我还是义无反顾接受了。要是,我早点遇上你就好了……”
那边,云和也喝得差不多了,回想起自己曾经在沐王府长大的日子。那时的她是多么的快乐,王妃宠爱、世子看重、小姐妹都在身边。然而这一切都被一个叫长乐的人给毁了,她好恨……
夜深,四人又大醉一场,说着彼此都听不懂的胡话,说完还一个劲儿地狂笑。他们不需要人懂,只想把烦恼都一骨碌说出来,自己心里好受些。来上酒的小二好奇,想要偷听被老板揪着耳朵拖走。
“你小子不要命了,敢偷听?上面都是些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去,赶紧挂牌,明儿不收客了。”
这老板一看就是个聪明人。难怪宁王会时常光顾这么偏僻的酒馆。
最后宁王他们醉瘫倒了,连怎样回的家都不知道。
翌日,水梦月头一次没被屋外的鸟啼声吵醒。然不是鸟没早起,是她睡得太死。
穗珍着急地唤着:“小姐,小姐,快起来,宫里来人了。”
水梦月嘟囔道:“来就来嘛,让九姐姐去招呼不就好了。”说完,翻身背对着穗珍,任由着她催促。
穗珍无奈了,吼道:“小姐,宫里人是来宣旨的。他们说小姐不到,就不宣旨。”
闻言,水梦月瞬间清醒了:“什么?”见穗珍点头点的认真,立马爬了起来。她飞快梳洗打扮完,就朝前厅跑去。她实在是担忧啊,水采月已经生产完,按理说太后母子该有行动了,就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想法。她现在就想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若是对水采月不利,她早该收到暗卫的消息。既然没收到消息,那就是别的。
“月儿,你终于来了。”六夫人显然等得着急了。自从水淑妃出事儿,水月阁上下整天都提心吊胆。这个时候,宫里突然有人来宣旨,她们难免慌张。
水梦月款款行一礼,宛然笑道:“公公久等了。”她明白越是紧要关头,就越要行事不慌。
宣旨公公温和地笑着回一回礼,接着宣读旨意:“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水月十小姐梦月林下风致,咏絮之才,甚合朕心,特封为娴妃,钦此。”言罢,水家人怔住了,谁都没想到下一个进宫的会是水梦月,而且是直接封妃。水梦月显得十分平静,她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现在看来,那对母子已经计划好了。那就是说,水夫人和水采月以后都会好过些了。
宣旨公公笑咧着嘴,客气道:“娴妃娘娘,接旨吧,老奴还得去下一处呢。”
水梦月惊了,怎还要去下一处?她不惊讶自己被封妃。因为她明白自己总要有筹码被皇帝和太后抓在手里,他们才会相信她的诚意。
六夫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打赏了宣旨公公,这才回头来假模假式恭喜水梦月道:“十小姐,恭……”那想水梦月一转身冲出了门。身后,水家人抱怨起:“这才宣旨,她就摆起谱来,好一个水梦月……”
“她可真有本事,病成那样还能直接封妃。”
“原来她日日想着外出,就是去勾搭圣上。”
“爹爹真是偏心,就她那样,也能进宫,莫不过是白白浪费名额……”
……
这些个大家闺秀骂起人来还真是难听。云和不止一次想要拔剑,奈何穗珍一直按着她的手。最后,她们实在听不下去了,气冲冲跑出了屋子。
“平时装得大家都好似一个娘生的,这儿说话竟不堪入耳,亏得月儿那般真心待她们。”云和快要气疯了。
穗珍平静地安慰道:“云小姐就不要生气了,至少我们知道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她自小在水月阁长大,她们的把戏,她早已看惯。故而,她知道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好,其他不能管,也不要去说。
这边,云宫正门处,水梦月拦下了宣旨公公,取下腕上的羊脂玉镯,偷偷塞给了他,道:“公公,您这是要到何处去宣旨?”
宣旨公公斜着眼睛瞟了瞟手里的镯子,笑道:“禀告娘娘,是江府。圣上要寻那南天仙人,让江大人领队呢。”
水梦月假装惊讶道:“这是大事呀。”
宣旨公公恭维道:“哎呦,娘娘说笑了,甚事能比得上您封妃事儿大。”
水梦月也不想再啰嗦了,直接发问:“何时出发?”
“明天。”
水梦月面含浅笑送走了宣旨公公一行人,转身立马找到云和,激动道:“你立马进宫告诉圣上,我要上船。”
云和疑惑道:“上船?”
水梦月解释道:“江浮明天带领船队南巡。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真正的任务就是寻找我云氏一族。”
云和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一句,利索地出门、进宫。
这边,水梦月找来穗珍跟她说明情况:明日后,水娴妃病重移居南湖岛,身边只留侍女穗珍一人,其余人无召不得见。届时,穗珍只需好好隐藏即可。有什么事,会有人通知她的。
“穗珍,对不起,我要委屈你了。”
“小姐说哪里话。能帮到小姐,我很开心。”前段时间,穗珍一时糊涂将水梦月大可能不是从前的十小姐与水夫人说了。水夫人才对水梦月起疑,出手试她,又设计她。幸而水梦月知晓一切后,并不怪穗珍,依旧信任她。
“你放心,你家里,我会让流音阁去照顾的,绝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
“穗珍多谢小姐。”水梦月拉起穗珍,感激地握着她的手,交代她无事可做就帮自己做些衣服。她就算是远在天边也会感念彼此的情意。
第二天,云州码头,江浮一行人风风火火准备着出发,岸上聚了许多送行的、看热闹的。
这时,水梦月、云和、圣女扒开人群,举着水淑妃给的宝器,大摇大摆走上了船。
一到船上,水梦月四下张望,开心地朝着江浮招手道:“兄长……”接着又撒起娇来,“兄长,你又不等月儿。”江浮呆在原地,吃惊地看着她。
水梦月假装没看见,走近江浮,故意大声说道:“月儿可是圣上派来监视兄长你的,你竟想背着我偷偷溜走。回头,我可是会告诉圣上的。”
江浮见水梦月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心里捏了把冷汗,扯着她来到僻静处。
“你跟来作甚?”
水梦月不言,直接递给他一封手书。
江浮一看,更是惊了,蹙眉道:“圣上竟让你跟着船队。你到底在闹甚?你刚封妃,不好好去伺候圣上,跑来这种地方受罪?”
水梦月狡辩道:“我怎知道?你去问你的陛下。”说完转身就问起自己的房在何处?这时,一内侍殷勤上前迎走了她。
江浮看着眼前这一变化,气不打一处来。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圣上有了他江浮还不够,还要硬拉上水梦月。她可是她的亲妹妹,圣上未免也太狠毒了。
“采儿,我对不起你……”
水梦月不似江浮,此时此刻,她高兴还来不及。她终于有了理由可以去寻找自己的家人,真正的家人,思念已久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