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水梦月噩梦的开始（一）
水梦月她们走过去，宁王客气地招呼了着：“月小姐，到火边来，吃点肉。”他早就听说水梦月是水月阁第二美，今日一看，传言果真。可她骨子里似乎不像传言中那般病弱不能，甚至有点邪恶在。这一点儿，倒是与他极其相似。他喜欢极了。
水梦月不语，径自离他远远地坐下。虽到了他的的地盘，但不代表自己就会愿意乖乖讨好他。再说宁王这个时候上云灵寺，准没憋着好屁，说不定和太后那老妖婆有关呢。
宁王见一击不成，走近递上烤熟的野兔肉，笑道：“你说你一个柔弱女子，要上山怎不坐马车？”
闻言，水梦月眼神骤变，像是盯着猎物的森林之狼，完全不似病弱之躯。
宁王也不知怎的，顿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本王失言。 ”
“有意思。蛇蝎美人，本王喜欢。”宁王说着话，又偷看了水梦月一眼，觉得顺眼了许多。他本就出身华贵，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也只有水梦月这种亦正亦邪的女娃能让他想多看两眼。
水梦月、宁王等人行至云灵寺前时，天已亮明，可以清楚地看见石阶上新出的青苔。
“姐姐就住在这样的地方？”水梦月眼含泪水，轻语道。她想象不到前半生都享受女王一般待遇的水采月，后半辈子居然在这种地方度过。那情形光想想就让人喘不过气来。
没人回答她，只听后方有很急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众人怔了怔，没想到还有人来，难道是圣上？待那人出现身影时，水梦月、宁王呆住了，怎会是他？这个时候来，是嫌闲话还不够多？他到底还想不想让水采月活？
江浮刚下马，就扯着水梦月双肩问道：“淑妃生了没？”
宁王见状，立马拉开他，低声呵斥道：“注意身份，你冷静一点。”
江浮这才意识到自己越界了，慌忙放开了水梦月，穆雪这才收回拔出一半的剑。
正当众人尴尬时，门“吱嘎”一声开启了，走出一旧布衣衫尼姑。显然她也没想到门外站了这许多人，惊得右脚依然挂在门槛里面。
水梦月唤道：“四姐姐……”她在水月阁看过水家十五个女儿的画像。自然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清瘦的女菩萨是水沐月。那个谜一般的女子。
那人笑道：“月儿，你来看淑妃？她刚好生产完，快进去吧。她也许正想见你呢。”
听罢，宁王、江浮不由加快脚步争先抢进寺庙中。
水梦月则皱眉道：“四姐姐怎会在云灵寺？”
四小姐轻瞥了一眼身后的大包袱，紧了紧，回头正色道：“哦，前些个日子，主持唤玉真来讲经。”说完向着云灵寺大门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看这模样，四小姐是要离开云灵寺呀。水梦月越来越觉得有些奇怪，一个出家人哪用背这么大的包袱，问道：“那现在是要走？”
四小姐颔首道：“是。玉真讲经完毕，该离开了。”
水梦月道：“四姐姐要去哪儿？大姐姐不是在这儿，你何不留下来多陪陪她？”
四小姐施一礼，笑道：“贫尼四海为家，习惯了，在哪儿都不会久留。这佛珠送予你，愿佛祖多多保佑你。”说完，轻轻拍了拍水梦月肩膀才走。
水梦月还想再问。她实在是好奇。这时，四小姐回过神来，高声道：“快去看看大姐姐吧。”
水梦月闻言心头一紧，竟把这事儿忘了，立马飞奔进寺。
云灵寺西厢房门外，宁王高声唱道：“小王奉太后之命，接小皇孙回宫，望淑妃应允。”不一会儿，水夫人亲自抱着小皇孙翩翩然走出，身后还跟着两个乳母。
众人见势，纷纷跪倒。
“多谢夫人。”宁王恭恭敬敬接过小皇孙，掀开瞧了瞧，只见嫩娃娃正吃着自己的嘴唇，十分惹人爱。
水夫人款款行礼道：“小皇孙，以后还望太后多多照料。”
宁王笑道：“这是自然。夫人放心，您不说，太后也会照顾好小皇孙。小王告辞。”言罢，抱着小皇孙大步离去。
水梦月赶到时，只看到宁王抱着孩子的背影，咬牙道：“就不应该救他。白眼狼。”说完，握紧拳头狠狠砸向柱子。
云和道：“要不要把孩子抢回来？”她本是孤儿，看不了母子被迫分离。
“那孩子是天家子孙，怎么抢？”水梦月比谁都明白这孩子就是太后的第二个筹码，那老妖婆是绝不会放人的，要强抢只怕会伤到孩子。
宁王一走，水夫人才走近江浮，低声道：“江大人，请回吧。”
江浮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哑声问道：“她好吗？”
水夫人叹了口气，道：“她很好，你回吧。”
“等等。”
“以后，你不要再来了，就当是为她好。”
江浮不舍地看了看那道木门，慢慢转身离开。这时，水夫人才嘀咕道：“冤孽呀冤孽。”他们不知道的是，水采月正扶墙立在不远处，泪眼婆娑，“江浮，我放过你了。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小姐，回去吧。风大。”宝珠给水采月拿来披风，柔声劝说道。
“宝珠，你说他以后偶尔想起我时会笑吗？”
“小姐，你既然决定放过江大人，那就不要再想他了。那样，你们才会安全。”宝珠搓着水采月冰冷的玉手，耐心劝解道。水采月和江浮的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她知道这个时候他们放过彼此最好不过了。
水采月咬牙含泪道：“是呀。不能想，更不能宣之于口。走吧。”
不久后，水梦月也被水夫人赶出了云灵寺。她在寺前又见到了江浮，才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他怎么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她走近他，坐在了他身边，两人各怀心事。
“诶，喝酒去。”不知何时，宁王骑着高头骏马出现了。他趴在马背上看了许久，他们听到堂堂宁王请喝酒，竟连面孔都不变一下，实在无趣。
宁王再次喝道：“诶，别再愁眉苦脸了，喝酒去？”
江浮摆摆手道：“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宁王顿觉扫兴，转而直问水梦月：“月小姐，可否赏脸陪小生小酌一杯？”话罢，还伸出玉手邀她同乘一骑。
“好。”
水梦月稍作思忖，起身越过宁王上了云和的马。她现下是伤愁，但不见得昏了头。和他喝酒消遣，可以；同乘一骑，她怕是想被水家扫地出门。
宁王在云州认得一酒肆，那儿不大，胜在清雅。
“喝吧。今儿，本王请客。”宁王亲自到酒窖搬上来七八坛酒，又取来三个大碗一一倒满，吆喝道。
水梦月不言，直接抢过酒壶对嘴喝了起来，还打了个大大的酒嗝，“爽”，心里却想着回去的时候给秋英捎上两壶。她最爱酒了。
“这就对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宁王心喜，邀请云和也来喝酒。她显然没想到会受到当朝亲王的盛情邀请同桌喝酒，手脚都不知道该怎样放。
“算了。你别为难她了。”水梦月抓起桌上的烤羊腿向后一扔，云和头也没抬，稳稳地握住了，接着就低头啃了起来，眼泪不争气地夺出了眼眶。才两天时间，她就经历了那么多，原来那些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的贵人也有诸多无奈。大家都在努力地活着。
“嗯？云和，你不是不喝吗？”宁王见云和伸手要酒，心下奇怪。
“废话真多。她要，那就是又想喝了呗。”水梦月瞪了宁王一眼，随手甩出去一个酒坛子，“接好了。”
宁王白白被凶一顿，“莫名其妙。女人真难搞。幸好，太后没有强求让我娶妻纳妾。”说完，猛灌了两大口酒。
“喝慢点。小心呛着！”
“你这是在关心本王？”宁王心中欢喜。随即他们听到背后的云和猛咳一阵。
“原来是本王自作多情了。”宁王背过身子继续喝酒，显然是生气了。水梦月见了，嘴角不由上扬。有时候真想撬开宁王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怎那么会自作多情。不过他那模样有些可爱。
“来，吃个腿，光喝酒多没意思。”
宁王见水梦月主动求和，抿嘴笑了。不过很快，他收好笑容才转过身去接鸡腿。
水梦月太难了，身边都是需要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