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水梦月噩梦的开始（三）
中午时分，水梦月三人正把玩着路上捡来的黑猫。这时，响起了清晰的敲门声。
云和沉声道：“进来。”
随即，进来一嫩白小太监，恭恭敬敬捧着一个白玉盘，道:“月小姐，这是小的送给您的见面礼，不成敬意。”说着，一边打开了上面的布盖，露出了各式珍宝，满满一大盘。云和、圣女不由得一惊。
水梦月把黑猫抱在怀里，思考着：“邢……”显然，她装得很好。
那人抬了一下头，道：“小的邢安。”
水梦月喜道：“原来是安公公，够有手段的呀，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大内第二把交椅。太后近来身体可还安康？”
安公公笑道：“托娘娘的福，太后一切安好。”
“收下吧。”水梦月弄清来龙去脉后，爽快地收下了礼物。又问起：“小皇孙……”
安公公正色道：“娘娘放心，小皇孙由太后亲自照料，吃穿用度断不会少。”
水梦月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之后，便只顾着玩自己的猫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悠悠问道：“安公公，还有事儿？”
闻言，安公公立马道声“无事”，重重施一礼，才慢慢后退出去。他走出两三间房，才敢大舒一口气。传说水梦月至端午醒来后，脾气古怪很，没想到是真的。这以后自己怕是要吃大苦头了。不过，任她是何方神圣，只要上了船，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待安公公走远，云和、圣女齐齐聚到桌边，双手捧起白玉盘中的珠宝，赞道：“哇，这成色，一看皆是上上品。这翡翠、这珍珠、这玉簪……”
水梦月看着圣女那两眼放光的模样，不由想调侃她道：“你现在对这些身外之物倒是很了解哈。”想当初，她们刚认识那会儿，圣女眼里根本瞧不上这些个东西。现如今，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毕竟是自己抹黑了她那纯洁的灵魂。
“那安公公是太后的人，收他这么多东西，要不得吧？”云和显得有些担忧。
水梦月义正言辞道：“要得，要得。帮别人的时候，适当收些好处，他们会更加信任你是真心在帮忙。”
圣女一边检验着是否是真品，一边频频点头。
云和顿感语塞，嘴角抽搐道：“那你这适当也太大了吧？”
水梦月一听，气得大跳了起来，道：“我谁呀。我是云小乙，人是要做乙等人，但这礼要收一等礼。”
晚饭时，水梦月一直在苦恼那一盘子宝贝。总之，不能留在身边，万一哪天太后翻脸不认人，想要回去咋办。这人呐，没钱，愁；有钱了，更愁。
水梦月思虑半天，指着旁边放的玉盘，道：“圣女，这些都给你了。”
闻言，圣女鼓着满满一嘴饭菜，道：“我用不着。”差点喷水梦月一脸。
“你能不能有点吃相？你这死样说出去丢的是我们南疆的脸。”
“这两年，河奈庄稼定会收成不佳。这些都拿去，让你族人买些好粮囤好了，别又饿着了。”
圣女惊喜道：“真的？那多谢小乙。不过，要不分点给老虞头，还有你的流音阁？”
水梦月摆手道：“不用。老虞头，他可富着呢。至于流音阁有周先生、吴先生，饿不着。你都拿去吧，让姑姑好好照顾秋英。”
“好嘞。”顿时，圣女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云和看着，悄悄靠近水梦月耳语道：“都给她了？”脸上满是可惜。她虽在沐王府长大，可也没见过那么多好东西。
水梦月回道：“嗯，你想要？那我过段日子给你也弄点。”
“当真？”
“当真。”
云和听到水梦月会送自己财宝，而且还不少，忍不住多吃了两碗饭。圣女更是别说了，不把饭菜舔干净，她是不会下桌的。水梦月看着身边这两个人，仿佛在看两头禽兽。那么难吃的饭菜，她们居然能吃那么香。哎，又是想念蒂努的一天，希望秋英赶紧好起来，自己就能吃到可口的饭菜了。
第二日。
“回来了。擦把汗。”水梦月听见进门的脚步，头也没抬，抓起手边的抹布，扔了过去。云和随手接了过来，擦了擦脸，樱唇微启，又犹豫了一下。
水梦月合上书本，走近，倒了杯茶，抬头道：“有话？”
云和斜着耳朵听了一下，轻声附耳道：“你有没有发现，老是有人在咱们屋角偷听？”
水梦月轻抿一口茶，道：“没。不过，我想到了。”她看起来十分悠然自得。
“你就不怕？”云和焦急道。这时，那只黑猫从窗口跃了进来，“喵喵喵……”直叫唤。水梦月取出食盒里的肉干，掰成一瓣一瓣喂给它。
“咱这猫叫啥名好呢？”
“蒸包。”
云和一听，语塞了：“我只见过白的蒸包，可没见过黑的蒸包。”
水梦月反而很满意，喜道：“这白蒸包，黑蒸包，还不是我说了算。好了，你就叫蒸包了。”她就喜欢这种自己说了算的感觉。云和看了，无奈摇摇头。既然搞不懂，那就不需要多想，练剑更好玩。
圣女这几日无事就往厨房跑，这儿尝尝，那儿看看，十分活泼。大家也很喜爱她，时常把好的都偷偷拿去给她。她吃人嘴短，便充当起神婆来，每天早早就出摊给人看相。
这日，她依旧早早就出去摆起了摊子。突然，一武将坐在了圣女面前，问道：“圣女，你看我会不会有血光之灾？”
圣女摆摆手，道：“诶，哪有这般咒自己的？”
那人认真道来：“安公公大后日要举办武林大会。若我无血光之灾，那我马上就去报名。圣女，你快给算算，我得赶紧，据说名额有限。”
听到此处，圣女心里咯噔一下，道：“今日到此结束。”言罢，收拾起包裹，跑得飞快。
门外，圣女急速飞奔，兜里的东西都洒落一地。她一看，索性一把把手上的也扔掉了。不一会儿，她出现在水梦月、云和面前，气喘吁吁道：“小乙，小乙，不好了，安小贼大后日要举办武林大会。他定是来打探咱们的实力。秋英不在，云和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你赶快想想咋拒绝他。”
云和竖起耳朵，道：“恐怕来不及了。他已经来了。”
十来个弹指间，安公公又带着他那独特的微笑，敲门走了进来：“月小姐，在？”
水梦月猛饮一口凉茶，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公公，何事？”
安公公作揖道：“是这样，大家上船也有些日子了，天天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实在无趣。这不就有人提议，举办个武林大会，让船上习武之人都来参加，寻个乐子。他们把这事说与我听，我一想，光是比武不够完美，故此拿出五千两银子来。若是谁是最后的胜者，那这五千两就归谁。”
圣女翻了个白眼，道：“那关我们甚事？”
安公公一听，瞬间来了劲儿：“圣女，你看这船上习武之人都报名了。你们也是船上的一份子，所以，小的特地来给三位送上请柬。你们谁去都可以，只要有人参加就好。”
闻言，圣女立马冷哼一句，跟着云和臭拽起脸来。她们二人这几天，好的不学，竟学水梦月给江浮摆臭脸，而且学的惟妙惟肖。
倒是水梦月还算清醒，笑道：“我们参加。”言罢，安公公立马喜上眉梢，笑道：“好，好。那小的先告退。”
待安公公走远，圣女转头吼道：“小乙，你疯了？”
水梦月低头不语。
云和道：“她没疯。这事儿一开始，咱们都只能参加。”水梦月不言，但脸上的笑容出卖了她内心对云和极大进步的赞许。或许，有一天，她们能同局对弈。她期待着那一天赶紧到来。
“哎呀。圣女你这猪脑子，怎就不会思考呢？咱要是不应战，摆明了就是心虚、没实力，那又怎能和邢安合作？合作，讲究势均力敌。”
圣女白目。
“算了。不能你说了。月儿，这乌衣剑法，我只练到第九式，架也只打过一次，太不够了。”
圣女启动全身抗议道：“打又打不赢，又不能不打。要不，我去毒死安小贼？”
水梦月还是不语，云和也沉默，只有圣女一人在苦苦想着法子：“打架？小乙，你不经常干？那你直接告诉她就好了呀。”
云和又露出了臭拽脸，道：“哪有这般简单？打架又不是抓药，有方子即可。”
圣女无言。
水梦月把玩着桌上的棋子思考，像是找到了取胜之道：“我记得你擅乐理，或许有一法可行。”
从日中起，水梦月就把圣女赶了出去，取出云母留给她的琴，给云和弹奏了起来。琴声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像是在和人交谈一般。须臾，她们两人统统闭眼，一人弹琴，一人练剑，配合得天衣无缝。
圣女不知她们何意，也帮不上忙，搬来小板凳坐在门前嗑瓜子，时不时调侃一下路过的人，又不让靠近。
三日后，水梦月抱琴、云和携剑一并臭拽着脸走了大门。圣女看得痴了，不由地跟上了她们脚步，走得比谁都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