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你对我这么好做什么？
蒋安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他今天下午去药店买了一些擦腿伤的药。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李想腿上的伤看起来蛮久了，平时穿着长裤看不出来，就是走路一瘸一拐的。
可能是以前流浪和别人抢地盘被打的，蒋安心想，李想那么瘦小像个姑娘似的，哪打得过别人。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李想在里头洗澡，趁着这个空隙蒋安顺便把他的那盒饭在微波炉里叮个几分钟。
热一点也好吃。
家里的那只傲得很的猫也不知道怎么的，趴在浴室门口的垫子上一动不动，竖着耳朵听里头的声音。
“白眼狼。”蒋安笑骂了一声，自个养了那么久的小崽子，李想一来等在门口洗澡的待遇都有了。
蒋安吹了声口哨，没招来猫但招来了一只狗，飞奔而来直接跳上了蒋安膝盖。
小土狗两只黑湫湫的眼睛，吐着粉舌不知道怎么的，让蒋安想到了李想那小子。
摸了两把狗狗的头，好几天没洗澡了，一股子味儿，蒋安一脸嫌弃提着后颈脖把狗扔了下去。
水流声停止了，李想歪着头从门内露出半张脸，头发湿漉漉的，贴着前额。
从蒋安那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李想光洁的胸口，光溜溜的连一颗痣都没有。
“怎么了？”蒋安见李想迟迟没出来。
李想的脑袋又探回去，拿着刚换下来的脏衣服围住重要部位，垫着脚尖跨过猫快速跑到床边拿起昨晚睡觉的衣裳，又迅速地跑了回去。
前面的东西围住了，可后面的屁股蛋子被蒋安看得一清二楚。
蒋安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那个看上去软乎乎的东西，可目光就是不老实，在脑海里盘旋着挥之不去。
李想抱着一个盆子出来了，盆里面放着的是他的脏衣服。
“洗好了？”蒋安已经坐在那儿喝了一大半啤酒，“抱着盆做什么？过来吃。”
李想便弓着身子，叉开了腿走到桌边。
蒋安本来还在笑，突然意识到李想短裤里面什么都没有穿，脸一僵招呼李想赶紧吃。
他一个大老爷们心粗，怎么没有想到在便利店里给李想再买盒内裤。
那盒饭蒋安刚刚帮李想热过，饭盒还有些烫手，李想被烫着了捏着耳垂搓了搓。
“慢点儿。”蒋安端着啤酒罐子嘬了一口酒。
李想把炸鸡肉往边上扒拉，混着包菜吃了几口饭。
两颊塞满了饭鼓鼓的像只仓鼠似的，蒋安弯着眼睛看着他笑，“你肉也吃一点啊。”
李想抬眼看着他，夹了一块鸡肉喂到蒋安嘴边。
蒋安愣了愣神，但还是就着筷子吃了。
可能是放久了，鸡肉有些硬邦邦，外面的酥皮软了，再加热也无济于事，但鸡肉的香味儿还在。
刚刚这举动有些奇怪，蒋安嚼了嚼口中的鸡肉抬眼看了眼李想。
李想脸上也没别的表情，依旧没去动边上的肉，好东西留在最后吃都习惯了。
蒋安把啤酒罐放下，拖着椅子坐到李想边上。
“我帮你那个腿上点药。”蒋安拿着药罐子，抬起李想的腿。
蒋安刚刚的声音太轻了，李想没听见正专心吃着饭，蒋安突然抬起他的腿被吓了一跳。
椅子往后倒，重心不稳幸好蒋安眼疾手快扶住了后椅背。
李想嘴里还含着饭，一脸惊愕地看着蒋安。
两人呈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缠在一起，蒋安盯着李想脸上的表情，一时没忍住笑了。
“你干嘛啊，这么大惊小怪。”蒋安脸上笑着把李想放回原位，李想惊魂未定硬生生地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
“我帮你上药。”蒋安把李想的腿放到自己的腿上搭着，拿着药罐子摇了摇喷在了李想的伤口上，然后把药罐子塞到李想手里，“拿着。”
蒋安把自己的手搓热，盖在李想的伤口处揉了揉。
“嘶—”李想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蒋安听见了李想的吸气声，手上的力度轻了一些。
李想指了指另一处，“这里也疼？”蒋安问。
李想的小腿上没点肉，只有皮包着骨头。
“瞧你瘦的。”蒋安低着头给李想揉揉。
李想看着蒋安的头顶，黑色头发里夹杂着不少白头发，干烧烤伤身每天都要三四点才能睡。
“药店的人说，用这个药好得快。”蒋安自言自语道，他摸了摸李想的骨头，还好骨头没长歪，“你这怎么伤去的？”
蒋安抬眼看着他，两人离的很近，李想的睫毛又长又密，忽闪忽闪着眼里像洒了一地碎星星。
心头突然一热，想起了一个去世了很久的朋友。
“你对我这么好做什么？”恍惚间好像听到了那人的声音，还带着笑。
蒋安晃了晃神，李想垂着眼睛看着蒋安手上的动作。
蒋安拍了拍李想的腿，“换一只。”
蒋安早上是被水流冲刷地面的声音给吵醒的，眼睛半睁着，依旧是边上没人的一早上。
坐起身便看见李想蹲在卫生间门口洗衣服，哗啦啦的。
倒回去摸了摸枕头底下的手机看了一时间，才八点半。
蒋安翻了个身，屈着腿看了下微信。
过滤掉一些有的没的消息，只剩下了个“小歪”，正事不说四点来钟的时候发了一句，“在？”
—下次打电话，别发短信。
蒋安皱着眉握着手机用指尖在屏幕上敲着字。
等了会儿“小歪”也没有回消息过来，大概是大半夜情绪又爆发了，想找个人说说话。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蒋安放下手机叹了一口气，又翻了一个身。
水流冲刷地面的声音停止了，李想端着洗干净的衣服放到窗台边上。
站在窗边向四周张望着，有些手足无措。
“衣架在衣柜里。”蒋安将半张脸藏在枕头里，只露出一只眼盯着李想的一举一动。
李想拉开布衣柜的拉链，充当衣柜门的那片布耷拉了下来。
衣柜里没什么衣服，孤零零地挂着几件冬天的棉衣，夏天的衣服则乱堆着。
取了几只衣架，李想抖了抖衣服让它别那么皱皱巴巴的。
蒋安一眼就看出了那是自己昨天穿的衣服，紧接着就看见了李想手上攒着一团布展开，那是蒋安的内裤。
蒋安顿时就精神了，坐起身。
昨天是扇风，今天是洗内裤，那明天呢？直接床上招呼？
虽然可能是李想觉得俩男的没什么，顺带着就给蒋安洗掉了，可蒋安不正直难免会东想西想。
“李想。”蒋安唤了声他的名字，但别帮他洗内裤的丢脸事怎么也说不出口。
憋了半天，干巴巴的来了一句，“你不困啊，起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