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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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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云知顺着力度靠在季酌修肩侧,苍白的脸上泛着红。

    听到男人的声音,不用回头,单凭温柔的腔调,清晰的吐字,就知道站在她身后的是谁。

    徐云知闭着眼,扶在她手臂上的手有力而温暖,让她免于皮肉之苦,心随之安定。

    徐云知眼前模糊,努力强撑着站直,男人松开她,往后退拉开距离。

    “谢谢……”徐云知仰起头,道谢声伴着沙哑。

    季酌修摇摇头,“一个人?”

    徐云知没直接回答,“季律师还在忙吧,不打扰了,我去挂号。”

    “不需要帮助?”

    季酌修眸中隐隐透出担忧。

    “不用,”徐云知冲他摆手,“季律师再见。”

    季酌修颔首,目光不离。徐云知的坚韧里透着强撑,偏偏本人意识不到。

    徐云知忍着关节酸疼,转身走了几步,也许是灯光过于刺眼,她脚下一软,被眩晕吞噬。

    不吃饭果然不行,徐云知在意识归于虚无前,得出这个结论。

    病中的梦境,同样不安宁,那梦将过去快速切换,带着徐云知被动坠入回忆。

    “云知!”

    白色衬衫穿在郑砚浓身上格外好看,清隽干净,一尘不染。

    “砚浓哥哥,你怎么来了?”

    那是一个雨天,徐云知没带伞,被困在教学楼无法离开。

    郑砚浓突然出现,穿过雨幕向她跑来,浑身湿透的人从书包掏出干爽的校服盖到她肩上。

    “我不接你,你能回去吗?”

    那时候的他,笑起来整个人都在发光。

    “再说了,你可是我父母之命的小妻子,我不接,又有谁会来?”

    冰凉的液体随着静脉扩散,徐云知抑制不住地轻颤,仿佛那天的寒凉顺着记忆传导到现在。

    那个发生在雨天的往昔,包裹甜美的糖衣,在人事变迁后的此时,变得苦涩不堪。

    她和郑砚浓也曾那样要好,在最无忧无虑的年岁,对未来充满期待。

    没有隔阂,简单纯粹,可终究瞬息之间,物是人非。

    “徐老师……”

    温柔的声音将徐云知从回忆中拽出,她努力撑开眼睛,视线所及,是高大有礼的季先生。

    他穿着白色衬衫,领带一丝不乱,他关切地看着自己,背对着光,五官轮廓被柔化。

    季酌修为什么会在这里?

    徐云知无暇思考,混乱的思绪,让她的注意力被近在咫尺的眼眸所吸引。

    就是现在,徐云知很想知道,镜片下的眸,到底是什么样子。

    “喝水?”

    季酌修看到一滴眼泪从徐云知的眼角滑落,他微微蹙眉,只当没看到。

    徐云知摇头,缓缓抬起没有扎针的手。季酌修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就又靠近了些。

    谁知指尖滚烫的病号,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把抓下他的眼镜。

    紧接着因为得逞,勾起悦目笑容。

    调皮的模样,一点都不徐云知。

    趁季酌修愣住,徐云知肆无忌惮地看向那双眸。眼睫浓密,眨动间包含万千柔情。

    原来季先生是这个样子。

    徐云知轻抿隐隐泛疼的唇,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而是伴随药力再度睡去。

    眼镜被她抓在手里,战利品般放在身侧。

    当司机带着生活助理进入病房时,季酌修正看着那只手若有所思。皮肤雪白,手指纤柔,血管在灯下泛青,美好又脆弱。

    “季律好,现在走吗?”

    司机看到病床上的人,略显惊讶。

    “你来照顾她,”季酌修站起身,面朝生活助理,“还剩3组药,保温杯里有热水,你陪着她到医生允许她离开为止。”

    说完,季酌修低头,犹豫着伸手去拿眼镜。

    在不触碰到徐云知的情况下,季酌修捏着眼镜腿,他试着抽出,谁知睡梦中的人力气不小,死死握着。

    算了。

    季酌修选择放弃。

    “季先生,您的西装?”

    病床上的女士身下,压着季先生的西装。袖口的暗纹独特,助理一眼认出。

    “等她醒来再说,”季酌修抬腕看表,“等她醒了,给我打个电话,不管什么时候。”

    季酌修上车,拿出备用眼镜却没急着戴上。他按压鼻梁,扶住额头,闭着眼斜靠在座椅上。

    “季律,明早的会议提前到8点,要帮您延后吗?”

    司机见状提出建议,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并没给季酌修留出多少时间休息。

    “不用。”将眼镜架上。季酌修坐直,镜片遮住清秀眉眼,“我改,其他人也得改,不好。”

    连日以来的阴雨,让阳光成为奢侈,就连夜间的天空,都比以往低沉阴暗。

    季酌修这次接的案子,不难却麻烦,一次又一次调查梳理,从日出到月至。

    刚和医生了解过情况,就要连夜赶去制药实验室,这座城市即将苏醒,而季酌修还在奔波的路上,连家都顾不上回。

    灯红酒绿,城市繁华,季酌修看着窗外眸光渐暗,深沉而繁重的寂寥将他紧紧包围。

    形单影只。

    徐云知醒来,手背上的针已经被取掉。一觉过去,她好了大半,钝痛的胃部,隐隐传来饥饿感。

    “徐小姐,请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徐云知循声看过去,是一个女孩子,她递来水杯,体贴细微。

    “你是?”

    徐云知没接。

    “我是季先生的生活助理,昨天您因为低血糖晕倒,季先生就让我来照顾您。”

    是季酌修。

    徐云知一想到他,心里就涌起奇怪的感觉。

    明明他们是陌生人,可季酌修却从不让她觉得陌生。

    “是你照顾了我一夜吗?”

    随着助理拉开窗帘,整座城市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下。明亮驱散晦暗,欣欣向荣。

    助理摇摇头,“你需要在这里等医生检查,然后我会送您回去,徐小姐今天要上班还是请假?我可以帮您去找医生开假条。”

    徐云知脑子有些乱,她撑着手臂坐起,手指意外碰到一个东西。

    拿起一看,徐云知怔住,季酌修的眼镜,怎么会在她手里?

    “季律师走了?”

    徐云知愕然,他的西装又怎么会被她压在身下。

    “是的,”助理按下呼叫铃,为徐云知披好衣服,“季律师今天的日程有些忙。”

    徐云知低头看衣服,轻嗅到些许药味。

    季酌修应该是不用香水的。

    徐云知越想越沮丧,明明之前说过不用他帮忙。

    明明之前她总是一个人照顾自己,却从没像今天这么狼狈。

    医生和护士进来,为徐云知作检查。

    护士时不时看徐云知一眼,眼露好奇。

    真不知道那个温柔好看的男人和眼前这个女孩子是什么关系,睡着的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对她的照顾,护士却看在眼里。

    如果他们不是情侣,就实属天怒人怨了。

    等徐云知拿到一系列单据,果不其然,季酌修已经帮她办妥。

    又是欠人情,又是欠钱,这种感觉让徐云知很不好受。

    助理将电话拨过去,没几下就通了,“季先生,徐小姐醒了。”

    “醒了?医生怎么说。”

    虽然没开扬声,但徐云知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她看着手上的眼镜,闻到西装外套上的气味。

    这些都在提醒她,季酌修为她做了多少。

    “医生说徐小姐可以出院,需要按时吃药。季先生,徐小姐想和您通话。”

    助理对上徐云知的目光,当即将手机递了过去。

    “季律师,谢谢你。”

    徐云知嗓子疼,说话声很小,乍一听像是在撒娇。

    意识到这点,她赧然,耳朵发烫。

    “不用,”季酌修温和一笑,“看见了,自然是要帮的。”

    季酌修的下属们保持静默,当季律露出温柔笑容,大家都忍不住猜测,通话的人是谁。

    “你的眼镜和西装,等我做过清洁,给你送过去。”

    任凭徐云知怎么想,都无法获得任何蛛丝马迹。

    “好。”

    “医疗费这些,我算好后给你。”徐云知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到嘴边却只挤出这一句。

    “好,”季酌修没客套,“徐小姐好好休息,再见。”

    徐云知在生活助理的陪同下,走出急诊部,一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她突然有些恍惚。

    下意识以为是郑砚浓,却在看到车牌时清醒过来。

    他们已经结束了。

    坐在车上,徐云知打开微信,她偷偷加入郑砚浓的粉丝群,现在群里都是关于他的消息。

    原来郑砚浓去了欧洲,但就算没去,他也应该不会来接自己。

    “徐小姐,现在送您回家?”

    徐云知独自坐在后排,有些不习惯,她想了想试着问:“能送我去附近的维康医院吗?”

    “当然可以。”

    徐云知的车从那个快没油的雨夜,一直停在维康,如果不是季酌修的便车,她短期内应该都没时间取。

    谢绝了助理的陪伴,徐云知下车,走之前不忘问:“季先生的联系方式,能给我一个吗?”

    助理抱歉地拒绝:“对不起徐小姐,季先生的联系方式,除非他自己,我们无法给出。”

    徐云知失落地颔首,又是一番道谢后,去维康找到自己的车。

    给车加满油,开车回到自己家,萦绕在徐云知身边的不安终于消散。

    其实,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她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车,有喜欢并且能养活自己的工作。

    没由来地,她又想到季酌修。

    就算是偿还,她真有能帮到他的地方吗?

    徐云知在搜索栏输入季酌修的名字,一条条和他有关的新闻相继出现。

    他是胜率最高的律师,他是几年间最有辩护才华的律师。

    他是年轻一辈里最有前途的……

    徐云知找了又找,终于找到他所在律所的地址。

    “等我痊愈,就去找你。”

    这一次,说什么都得好好感谢一下温文有礼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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