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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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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先生好。”徐云知有些意外,纤细的眉随之轻扬。

    今天的季先生也是西装革履,和昨天那身肃穆的黑比,英式版型更显腰身,海军蓝格外亮眼。

    季酌修挂着笑意颔首,看了眼围在徐云知身边的小豆丁,“你忙。”

    徐云知还以笑容,将孩子一个个交到家长手里。

    “徐老师,豆子今天中午吃的怎么样?”

    “豆子今天很棒,胡萝卜也吃了。”

    “徐老师,今天扬扬没有打架吧?”

    “扬扬和小朋友们相处的越来越好了,您别担心。”

    “徐老师,身体不舒服吗?”

    “浩浩妈妈,谢谢你,昨天没怎么休息好。”

    徐云知在家长们的关心中不断收获暖意,心里的伤痛趋于平静。

    当她送走最后一个小朋友,转过身惊讶的发现,季先生还在。

    徐云知捏紧口罩上方的鼻梁条,朝男人走去。

    树影下,男人站的笔直,剪裁精良的正装下,腰窄腿长。随着靠近,徐云知没有闻到香水味,那股干净柔和的味道,来自他背后的花墙。

    白色花朵层层绽放,给儒雅的男人增添一抹如墨色渲染的柔和。

    徐云知脑袋里突然出现一个词:陌上如玉。

    “季先生来幼儿园找人?”

    徐云知想起和男人的约定,说不定今天就是还人情的机会。

    “确实有工作。”季酌修说着弯起唇角,笑意温柔。

    “需要我带你进去吗?”

    “那就麻烦许老师了。”

    徐云知带季酌修登记,男人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支镶钻钢笔,他提着公文包多有妨碍,徐云知主动伸出手。

    季酌修俯身,侧过头看她,白皙的手朝他伸来。

    “徐老师对谁都这么贴心。”

    季酌修把包放在她手里,发音标准的表达里,每个字都别有深意。

    “也许是职业需要?”

    徐云知单手拿包有些吃力,随即双手抱住,她本以为这只包不过是成功人士的随身装饰,谁知会这么沉。

    银色笔尖在纸面上画出连贯线条,季酌修的字和他这个人一样,清爽悦目。

    季酌修。

    原来是这三个字。

    季酌修收回证件,站直后高出徐云知一头多。男人将徐云知微表情中的欣赏尽收眼底,他借着拿回包的动势,掩去眸中欣喜。

    徐云知带着季酌修走向办公楼,刚进入凉爽的室内,男人忽而放慢脚步。

    “徐小姐,有来有往,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什么?”

    徐云知微愣,接着反应过来。

    “我叫徐云知,双人徐,云知道的云知。”

    话音刚落,幼儿园园长从楼上跑下来,热情地冲季酌修伸出双手。

    “季律师,可把你等来了!”

    律师?

    徐云知有些意外,季酌修儒雅有礼,她以为他是哪间高校的老师。

    “小徐也在啊,你们认识?”

    徐云知不好解释,随即点头,“季先生,我先走了。”

    校长殷勤地带领季酌修上楼,有意无意把话题往徐云知身上带。

    “这优秀的人啊,都和优秀的人是朋友。季律师业内第一,这徐老师也是我们这儿最受孩子和家长喜欢的老师。”

    季酌修想到徐云知面对孩子时的幸福模样,低头一笑。

    徐云知工作时的样子,他也是第一次见。

    回到教室,徐云知开始收纳玩具,为小朋友的常用设施消毒,整理第二天需要用的教具……

    等她忙完,窗外暮色已被夜晚接管。

    拿出手机,徐云知这才发现,姜梓诺给她发了一串视频通话。

    关上灯,徐云知坐在教室角落。她摘掉口罩。只是有所松懈,不适感又开始铺天盖地。

    给姜梓诺回拨过去,没几秒就通了。徐云知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好友的一连串打抱不平先到。

    “云知,你那个便宜未婚夫真是胆大包天,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他装什么单身人设?”

    徐云知没吭声,默默在心里计算。

    她14岁认识郑砚浓,两个人在她20岁订婚,算算时间已经5年过去,确实挺久的。

    “你等着我,我买了晚上十一点的航班,连夜去打断他的腿!”

    姜梓诺刚结束工作,采访证还挂在脖子上,一副风风火火,立刻要走的模样。

    “梓诺……”

    徐云知一开口,声音发哑。昏暗室内过于安静,长时间沉默后突然开口,似有回声。

    “然后呢?”

    “嗯?”

    姜梓诺被问住,她满脑子都是收拾那个狗男人的念头,压根没往后想。

    “他的心不在我这,你为我打抱不平一百次,就一定会有第一百零一次。”

    徐云知的声音很低,伴着沙哑透出难过。眼眶刺痛,却一点眼泪都没有。

    她真的,太累了。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说拜拜呢?”

    姜梓诺就是知道徐云知和郑砚浓之间的羁绊,才说不出责怪她的话。

    任谁碰到这么复杂的情况,都没办法好好做出决断。

    “会的,”徐云知笑了,本意是舒缓好友的怒火,谁知眼泪跟着滴落,“再给我点时间,答应郑家的我得做到,才能让这些真正结束。”

    “宝啊,”姜梓诺虽然无法真的做到感同身受,但是真心疼,“等你恢复单身,我一定给你办一个盛大的party。”

    “不用等啊,”徐云知站起,靠在墙上恢复体力,“他不是已经说了,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不如party等你回来就办吧。”

    最终是笑着结束通话的,可徐云知心里的痛,却没有丝毫减少。

    这一次,结束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就如紧绷的线,迟早会从中间被扯断。她已经放弃希望,只等那一天的到来。

    徐云知原本坐上去医院的公交车,却在接了通电话后匆忙赶回家。

    当她跑进小区,楼下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徐云知平复呼吸,看着那串车牌号陷入紧张,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忽略刚刚那通电话。

    攥着手指,徐云知走过去。司机打开车门,郑奶奶坐在后排。

    “奶奶……”徐云知把咳嗽强压下去,“要不要上去坐坐?”

    老太太看向老旧的小区,眼含厌恶:“明明住在郑家更舒服,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坚持住在这种地方。”

    知道老太太不会上去,徐云知坐进车里。她不敢和老太太有任何视线交集,垂着眸屏住呼吸。

    “砚浓的采访你肯定看了,你怎么想?”

    老太太的语气尚且平静,但徐云知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兆。

    没有听到徐云知回答,老太太说怒就怒,她捏着徐云知的胳膊,愤怒地责骂。

    “你到底能不能有点出息!就是因为你总是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砚浓才会一直贪玩,甚至做出这样的决定!”

    歇斯底里的语调,配上尖酸刻薄的神情,这样的老太太除了徐云知,少有人见。

    起初徐云知会害怕,可现在,心里生出怜悯。

    “我告诉过你,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郑砚浓和你结婚,可现在呢?他竟然直接公开否定你的存在!”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怒火穿过车窗。

    徐云知咬着唇,一声不吭,胳膊上的疼,引发又一轮来自身体的抗议。关节酸痛越来越清晰,鼻塞耳朵疼。

    眼看老太太扬起手,车门从外侧被拉开。郑砚浓阴沉着脸,看着奶奶攥着徐云知胳膊。

    “下车。”

    徐云知家附近太难停车,郑砚浓找不到停车位只能停在另一条街。

    生怕来晚打扰徐云知休息,他一路小跑完全不顾形象。

    完全没想到会老太太的车也在。

    老太太当即松开徐云知,装出一副风淡云轻,“砚浓啊,你是来找云知道歉的吗?”

    郑砚浓不理会老太太,又对徐云知说:“下车!”

    徐云知确实想回家,她没等老太太应允,直接拉开车门下去。

    郑砚浓见她出来,表情有所软化,见徐云知上楼,趴在车门口看着奶奶。

    “这是我和她的事,奶奶最好不要干涉。”

    警告完,郑砚浓三步并作两步,去追徐云知。当他跑上去,徐云知正要开门,男人突然伸出拇指放在指纹解锁区,门开了。

    门锁发出轻快的提示,让郑砚浓的心情持续变好。

    他上次来还是好几个月前,但这间小房子里的细节他很熟悉。

    抬起手摸索两下,郑砚浓一按,客厅里的灯亮了。

    徐云知家整体呈白色,她一个人,家具不多。恰到好处的留白,让郑砚浓不止一次觉得很有品味。

    沙发上的毛绒垫子已经被她收了起来,一条藤席素净大方,也许是为了迎接夏天的到来,郑砚浓拉开鞋柜,看到拖鞋已经换了款式。

    换鞋进去,客厅墙上挂着一副照片。

    一家三口幸福甜蜜,把最好的时光定格在徐云知14岁那年。

    只是这样的温馨,却刺痛到郑砚浓,他别开视线,唇边笑意消散。

    徐云知昏沉,完全没有给郑砚浓倒水的意思,她就近坐在沙发上,等着郑砚浓说些什么。

    “我早上的发言,不过是媒体公关策略,你真的可以不用在意。”

    郑砚浓自以为已经放软态度解释清楚,说完后期待地看着徐云知。

    “说完了?”

    徐云知语调平淡,没有任何态度松动的迹象。

    就像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

    郑砚浓站起身,试着牵徐云知的手,却被躲开。

    深深的疲惫再度将徐云知缠绕,甚至让她喘不过气。她真如老太太所说,格外没有出息,竟然在上楼时期待过郑砚浓的解释。

    “既然我们不是未婚夫妻关系,你也没有女朋友,那请你出去,我的家,容不下陌生人。”

    徐云知的眼睛红的很快,透出水光。郑砚浓到现在才真的慌了手脚。

    他认识徐云知这么久,很少见她哭。

    “云知,这是永昼的卡,”郑砚浓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以后你再去找我,就不会被任何人拦了。”

    他也是去了永昼,借着找手机的机会看了监控,才知道徐云知找他有多不容易。

    “不用了,”徐云知站起身,将大门敞开,“以后我都不会再找你了。”

    郑砚浓变了脸,心里有根刺反复戳,本想质问,却最终作罢。

    他前脚气冲冲离开,徐云知后脚就把门关上。

    郑砚浓站在没有灯的楼道里,胸膛上下起伏。他要怎么说,当他在监控里同时看到徐云知和季酌修,会第一时间感到危险。

    就像是季酌修那个狼崽子会抢走他最宝贵的东西。

    郑砚浓向下走,想起什么又停住,再回到徐云知家门口,他将另一只手里的的牛皮纸袋挂在门把手上。

    里面是他专门买给徐云知的药。

    徐云知在郑砚浓走后,背靠在门边睡着,梦里是黄沙铺天,逃不脱,走不了。

    直到她被冻醒,无需温度计就很确定发烧了。

    强撑着收拾好东西,徐云知坐上出租车,来到第三医院急诊部。

    晕眩伴随久未进食的胃部刺痛,徐云知刚一进门就脚下踉跄。

    天旋地转间,一只有力的手扶住她的胳膊。

    “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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