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06
郑砚浓从飞机上下来，第一时间打开手机。
祝贺他珠宝秀大获成功的人很多，约他喝酒出去玩的人很多，却没有一条来自徐云知。
他关掉手机又开，时不时刷新一次，最终很不情愿地意识到，徐云知确实一条都没发。
耳朵因为气压改变，一路疼到现在。为了早一点给徐云知惊喜，连秀之后的庆功宴都没参加就上了飞机。
郑砚浓以为，自己做这些就能向徐云知证明些什么。
至少徐云知会像原来一样来接他，或者送上最起码的嘘寒问暖。
可她，竟然还在和自己冷战。
郑砚浓沉着脸等行李，当他走出机场，赵司机连忙上前接过箱子。
男人虽然戴着墨镜，但赵司机还是一眼看出，他不高兴。
上车后，赵司机一句话都不敢问，默认将车开向郑家。车厢里过于安静，赵司机拧开广播。
舒缓的音乐后，开始一档普法节目，当主持人读出观众的留言后，温柔清晰的声音传出。
“关于这位听友想要咨询的问题，我能给出的建议，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郑砚浓原本在刷微博，一听到这个声音，手指紧攥手机。
“最后我想说的是，请大家一定相信，法律就是解决问题的有效途径之一。”
“谢谢季律师。”
“给我关了！”
郑砚浓一脚踹到前排，原本放在他手边的墨镜掉在地上。
“我最讨厌听广播了，你不知道！”
赵司机战战兢兢透过后视镜看郑砚浓，他充血的眼里透着狠劲儿，被触及逆鳞，大发雷霆。
但之前，少爷听广播的……
郑砚浓越想越气，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季酌修的声音，就会想到徐云知。
“这几天徐云知回家了吗？”
这个家，自然是郑家。
“少爷出差的这几天，我都没见过她……”
赵司机的心提到嗓子眼，眼皮甚至跳了几下。
“哦？”
郑砚浓表情更差，“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
赵司机很清楚，却不敢说。他目光闪躲，大气都不敢出。
“停车！”
随着郑砚浓一吼，赵司机将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眼看郑砚浓下去，他也只能跟着下去。
“说。”
面对郑砚浓的凝视，赵司机后悔万分，“是大风预警那天……”
“她来我家找过我。”
“找你问我在哪儿？”
郑砚浓看了赵司机几眼，便推测出事情始末。怒容瞬息间换为微笑，好看却透出十足危险。
“是……”赵司机还想救自己一下，“但我什么都没说！”
随着他说完这句话，郑砚浓一脚踹在赵司机小腿上。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她的话你都不听，还真是胆子不小！”
郑砚浓说完，自己走到驾驶位，摔上门后，驾车绝尘而去，将赵司机留在原地。
迅速回家，郑砚浓进屋后鞋都不换，他冲向楼上房间，推开后空无一人。又跑下去进入厨房，厨子佣人都在，唯独不见徐云知。
她没有在家里等他，更没有在他进门的一瞬间眼睛发亮。
郑砚浓酝酿了一肚子话，就想在她对他这次行程一脸好奇的时候，告诉她。
可是她不在。
王管家迎面走来，郑砚浓急不可耐地冲过去：“你告诉徐云知，我今天回来吗？”
秀结束后的第一时间，郑砚浓就给王管家打了电话。他专门让王管家把他回来的消息透露给徐云知。
谁知一向顺着他的王管家却摇头了，“老太太不让，她说少爷有什么想和徐小姐说的话，还是自己去说比较好。”
郑砚浓一听，竟然是奶奶阻拦，他抓起车钥匙，夺门而出。
“少爷，饭已经做好了，老太太也在等你！”
“吃什么吃！”
郑砚浓甩开王管家的手，“她这么爱自作主张，我可不想被她主张。”
一脚油门，郑砚浓离开郑家，后视镜里的豪宅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逃离成功。
郑砚浓看看时间，最后将车停在徐云知家附近。当他走进小区，看到徐云知的车也在。
正想拿着礼物上去，谁知，徐云知下来了。
徐云知开车离开，郑砚浓便开车跟上。
她先去超市买了些水果，接着又去干洗店取衣服。隔着几米的距离，郑砚浓贪恋属于徐云知的每一个细节。
分开的天数不长，但在面对高强度工作时，郑砚浓心里出现最多的，就是徐云知。
她让他静下来，归心似箭。
当徐云知上车，郑砚浓突然窃喜，同时伴着紧张。
是不是徐云知知道他回来，所以现在去找自己？
一想到这，郑砚浓暴躁的心情逐渐舒缓，他将车停在路边，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徐云知提着东西上车，打开导航却有些犹豫。她其实不是很确定，今天是否能见到季酌修。
但只要一想到，她还欠着对方，最终还是输入胜狮律师事务所。
路线自动规划，徐云知握紧方向盘，选择其中一条，不管能不能，她都要去试试。
开了没几分钟，手机响了。徐云知一看是梓诺，立刻接起。
“宝儿，你在干嘛？”姜梓诺的声音里透着欣喜，像是有什么好消息要说。
“我去见一个人，今天幼儿园放学早。”徐云知的心情，随着闺蜜的电话变好。
“我下下周回去，人和地方都约好了，姐姐一定要带你好好享受单身成功女性应该有的生活！”
姜梓诺说话很快，连珠炮似的将计划和盘托出。
徐云知一下被她逗笑，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姜记者，对外高冷，一副高冷之花不可攀的样子，可在她面前却像个搞笑女。
“好啊，”徐云知自然不会拒绝，“你这次出去还顺利吗？”
“当然，也不看我是谁。”
闺蜜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两个人越聊越开心。与此同时，郑砚浓试着给徐云打电话发视频，却都显示对方忙。
徐云知的车随着绿灯最后几秒通过，郑砚浓被黄灯拦住，当他望向车海，哪里还有徐云知的踪迹。
“对不起啊，跟丢了。”
司机也有些不好意思。
郑砚浓没有回话，扫码付钱后，拉开门下车。
他环视四周，最终看着附近最受瞩目的商务楼。
他唯独不希望，徐云知的目的地会是那里。
徐云知拿着手提袋，一步步走向前台。轮到她时，心跳加速。
“您好，请问季酌修律师在吗？”
前台小姐每天不知道要听多少次同样的问题，却因为这个提问的声音温柔动听，而没那么厌烦。
“您好，请问你有预约吗？”
徐云知就知道，她一定会被拦住。
“我没有预约，不好意思。我是来还一些东西的，还了就走。”
徐云知越说，越没有底气，她毫无准备地到来，怎么看都有几分胡搅蛮缠的意味。
“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您能帮我把这些东西转交给季律师吗？”
见不到也没关系，徐云知将水果和西装放在大理石台上，细白的手指被勒红。
“很抱歉，这位小姐，徐律师不收任何礼物。”
徐云知转念一想，“那你可以帮我把这些东西交给季先生的生活助理吗？就是那位留着短发，眼睛很圆的女孩子。”
生活助理？
前台小姐一听，突然有些纠结。按规定，她拒绝就行。但对方却知道季先生的生活助理。
这位助理，负责打理季先生的生活，陌生人不可能知道。
“您能在那边稍事休息，等我一下吗？”
前台小姐目送徐云知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立刻给生活助理打电话。
“你说那位小姐说话好听，皮肤白皙，对吗？”
生活助理一听，也拿不定主意。季先生正在开会，她不方便打扰。但那位在医院见过的小姐，明显不是一般人。
“这样，你带她去会客区等，不要怠慢，等季先生这边结束，我会再给你电话。”
徐云知见前台接待走来，立刻站起身。
“这位小姐，请你在这里登记一下，我带您去会客区。”
这是能见上吗？
徐云知有些意外。当她被带入会客区，有人为她送上各种饮品，还有零食水果。
前台小姐离开后，徐云知坐了坐从背包里拿出折纸。
纸张平平无奇，却在徐云知手下发生奇妙的变化。翻转折叠间，一只小狐狸活灵活现。
接着，她又折出一枝玫瑰。
等待的时间，一点都不无聊。
季酌修结束家族会议，一走出，生活助理便过去汇报。
“季先生，那位徐小姐现在在公司等您。”
原本季酌修沉着脸，却在听到这句话后，眼中闪过喜悦。
“安排好了吗？”
“已经找人招待她了，季先生放心。”
说话间，季酌修下楼的脚步越来越快。
夕阳沉落，给万物霸道地镀上一层金色。当徐云知又折出一只长颈鹿，一道拉长的影子投落到桌上。
徐云知抬起头，对上季酌修那双含笑的眼睛。
“季律师好。”
男人的出现，让徐云知惊喜。今天依旧是西装革履季先生，唯一的不同在于，他身上染了些烟草气。
“徐老师好。”
季酌修低下头，微微勾唇，在徐云知对面坐好。
“徐老师是在我这里开动物园？”
桌上的动物各种各样，徐云知指尖蹭着淡淡红色，很明显，这些都出自她之手。
“不是的……”徐云知赧然，“过几天要教小朋友折纸讲故事，这算是利用碎片时间备课？”
季酌修颔首，没有说话。迎着他的目光，徐云知连忙解释。
“我今天来找你，是来还你的衣服，眼镜。”
徐云知将东西提到桌上，依次摆开。
“带了些时令水果，不知道季先生会不会喜欢。”
季酌修的视线扫过东西，最终落在徐云知脸上，“暂时寄存在徐小姐那里的东西，确实不少。”
徐云知羞涩一笑，“西装洗好了，眼镜我也擦干净了，还差医药费。”
“季律师可以给我个二维码吗？”
季酌修点开手机递过去，谁知徐云知却迟疑了。
“徐小姐是改变主意了？”
男人将徐云知的微表情看在眼里，伴着打趣，温和一笑。
“怎么会？”
徐云知双颊发红，她的一时迟疑，为什么会被解读成不想还钱？
这一点都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