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今天下午店里只有小马跟军军在，平常这个时候季月也会在店里帮帮忙。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后，季月难得要了一杯度数较低的鸡尾酒。
暖黄的灯泡在天花板上摇曳，原来是微风夹杂着一些燥郁，也吹动了木门旁吊挂着的铃铛。
厉成殷小酌一口，一抬眼却对上了季月那双毫无杂质，灵动清澈的眼眸，让他沉寂了多年一如死寂的心海泛起了一点浪花。
很久没有过这样放松闲适的日子。
酒过三巡，季月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把吉他，她抱着吉他踱着步慢慢走过来，脸上也许还有一丝红晕。
“好久没弹了。”
她边弹着吉他开始唱了起来，很小声。
季月的嗓音仍有些稚嫩，她唱这歌时就像讲故事般娓娓道来。
画面一时宁静无比，只有吉他的弦声和着季月的歌声。
厉成殷觉得这时的她就像天上的残月，被一层薄纱遮住的朦胧感，让人忍不住想揭开，却又不忍心打破这份残缺美。
结束后，世界仿佛安静了一两秒。
而后，厉成殷赞赏道：“很好听。”
季月不好意思的用两只手揉揉泛红的小脸，“真的吗。”
“嗯。”
两人又喝了很多酒，季月已经渐渐有些醉了，虽然开酒馆，但她平日里却很少喝。
厉成殷因为工作的关系酒量很好，就这些洋酒再多都根本不足以让他醉倒。
喝醉酒的季月开始说胡话，提到了很多不曾说过的东西。
“爸爸妈妈呃”
厉成殷：“小月，你喝多了。”
季月根本没听见厉成殷在叫她，她用力擦了把嘴角，又喝了一大口。
眼看季月要喝完了，厉成殷眼疾手快抢过了她的酒杯。
“别喝了。我送你回去。”
厉成殷离开座位，手臂环住了即将倒下的季月。
小丽走过来说：“哎呀，喝醉了啊？”
厉成殷问：“她家住哪里？我送她回去。”
“这我们都不知道。只知道个大概的方向，应该是往那边走。”
小丽用手大概指了个方向。
厉成殷顿时脸黑了。
他冷声问道：“那她在这里还有没有熟悉的朋友？”
小丽也摆摆手，一无所知。
“她好像从来没说过她自己的事”
闻言，厉成殷深深看了季月一眼。
随后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那一瞬间，厉成殷只感觉这具身体真瘦。
季月在厉成殷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便一动不动的了。
厉成殷抱着季月刚要出酒馆，小丽有些急了，“那个你带她去哪？”
“给她找个地方睡觉。”
“可是”
小丽还想说些什么，但这个男人已经走了出去。
厉成殷将季月带回民宿时，次仁正好看到了。
次仁一下摸不着头脑，“季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走近一看，一下子就闻到了两人身上的酒味。
“啊，喝酒了？”
厉成殷一双黑曜般的眸子看向次仁时不带一点情绪。
“她喝醉了，我给她开一间房。有没有离我的房间最近的。”
“已经没得空房间了，我刚刚都是准备走了”
次仁热心说道：“要不我带她先回我家睡吧，就在这后面。”
次仁作势要接过季月，厉成殷冷冷拒绝了他。
“不必了。我先带她上去。”
“没事的，我平时跟她关系挺好的，她也经常来我家吃饭。”
次仁那副表情好像在说，我家季月喝醉了给你添麻烦了，现在我来了就不麻烦你了。
厉成殷淡淡看了次仁一眼，并没有开口反驳，他抱着季月不紧不慢的上楼了。
留下次仁在原地一脸懵逼。
“他不会对季月做什么吧”
回到了房间，厉成殷将季月轻轻放在了床上，他可能连自己也想象不到他的动作有多温柔。
季月刚躺下，就猛的翻了个身。
恍惚间，厉成殷听到了季月嘴里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他正准备凑近仔细听，季月突然一下子清晰的说了一句。
“我想去个更远的地方。”
厉成殷轻声问：“更远的地方是哪里？”
等待了几秒，季月没有回应。
应该是睡着了。
夜有些深了，月光城的晚上很冷，街上几乎没什么人。
厉成殷将加湿器开好，给季月盖上了被子。
随后来到了窗边，低头点燃了一根香烟。
刚吸一口，厉成殷发现即使开了窗户，但是屋内还是会有烟雾，他轻督了一眼正在床上熟睡的季月。
犹豫了一秒钟，厉成殷还是将烟掐断了。
缘分真的很奇妙。
静静的窗边站了一会，厉成殷也感觉到有些乏累了，他望向那张很小的沙发，只足以坐下一个人。
纠结了片刻，厉成殷还是横着躺在了床尾。
这个夜晚俩个人都睡得很熟，不知睡了多久，季月一醒来就伸了个懒腰，脚似乎蹬到了一件很硬的东西。
季月揉揉眼睛，稍稍抬起了身子看床尾是什么。
季月一看才吓一跳。映入眼帘的是厉成殷躺在她脚边的样子，身上什么也没盖！
季月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肯定是自己昨晚喝多了厉成殷将她带回了这里。
“厉成殷？”
季月拍拍他的身体。
厉成殷睁开眼睛，看到季月已经醒了。
他坐起来，脸上有些疲惫。
季月皱着眉头，脸上是担忧的神情。
“你没事吧，会不会感冒了，被子也没盖”
在高原上生病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甚至会危及到生命。
厉成殷神色淡然，“没事。”
季月松了口气。
要是他真的生病了，自己怎么也是间接的罪魁祸首。
季月这时才注意到自己，她赶紧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还好，衣服都还穿的好好的跟昨晚一样。
看着季月慌忙的神色，厉成殷似笑非笑，“怎么？你怕我对你做什么？”
季月一双杏眼怒目圆睁，“哪有我不过是想。”
停顿了几秒，季月扭曲着小脸，认真的问他：“那个，我昨天晚上没有乱说什么话吧？”
嗯？没有吧没有吧
“没有。”
季月顺了口气，“没有就好。”
“所以你也没对我做什么吧？”季月又补充一句。
厉成殷揶揄的笑了，没想到她还是在想这个。
“你不必太担心，我对你没有兴趣。”
季月脸色瞬间变了，双手叉腰，语气凶巴巴的：“什么叫对我没兴趣？我怎么了？我是不好看还是身材不好？”
自认为算不得倾国倾城，但也还是配得上漂亮二字。
现在听到厉成殷说对自己没兴趣，这不是打击她吗。
“我自然对一个小孩子没兴趣。”
小孩子？
季月有些不屑，“那你多大，我猜不过也就二十多吧？”
厉成殷告诉她：“我三十了。”
这下季月脸上的肌肉就像冰冻住了，没想到跟她吃饭喝酒的人，竟是个叔！
知道了两人年龄差距这么大时，季月心中的滤镜霎时破碎了。
她喃喃开口：“没想到你已经这么老了”
厉成殷脸色明显沉下去了，她连忙改口，“我意思是虽然你三十了，在我看来还跟二十多岁的男人一样年轻！！”
季月一口气讲完后房间内的空气明显冷了两秒钟。
厉成殷没再理会她，慢条斯理地踱步走去洗漱了。
看到他进了洗手间，季月才起床穿好了鞋子坐在椅子上，环视了一圈这个房间，她没记错的话，这间屋子就是次仁这里最大的了吧。
等了好一会儿，厉成殷终于从卫生间出来了，出来时穿着一件灰褐色的衬衣，衬衣上的领口还没扣上，下巴跟发尾处还淌着水珠，整个人都性感了一看就是刚洗过澡。
季月看的脸红扑扑的，一时间都忘记了开口说话。
厉成殷面无表情的开口说：“你不进去洗吗？”
“啊？”
洗什么，洗澡吗。
“一身酒味，快去洗澡。”
季月一脸无辜的眨眨眼，“可是我没有换洗衣服啊，要不我还是简单洗漱了得了，我待会回家再”
厉成殷不容拒绝的打断她，“我现在去给你买，你先去洗。”
“啊？”现在吗，还，还是不需要这么讲究吧。
季月咽了咽口水，后半句没敢说出来。
两人僵持了一会，季月最终还是抵不住厉成殷锋利的眼神，溜进卫生间去洗澡了。
厉成殷顺手拿起了电话，正准备打给助理去帮忙买套衣服，才想起了自己是一个人在外。
等买回来的时候，季月已经洗完有一会儿了。
两人都收拾好了，季月穿着厉成殷买来的这套衣服，结结巴巴的问出口：
“呃，这，这套衣服多少钱啊我待会回家拿给你。”
“不用了。”
季月心里一咯噔，果不其然，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可季月还是想把钱拿给他，毕竟说起来两人也只见过几面，这样就收了人家买的衣服也说不过去。
她心一横，“不行，我还是要把钱拿给你。”
说吧说吧我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
厉成殷漫不经心说道：“这一整套的话好像是四千多。”
四千多？四千多！什么衣服都快抵上她好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虽然早就料到这附近是景区卖的衣服不会便宜但这也贵的太离谱了吧！
季月当场石化了。
“你说的，是四千多吗？”
“嗯，怎么了？”
“大哥，有钱也不是你这么用的吧。”
厉成殷勾了勾唇，故意说道：“时间急我随便买的，不合适吗？”
“当然没有没有”
这下季月就有些尴尬了，刚才还说要把钱给他来着。
她脑袋里飞速转着，自己还有多少存款来着？店里的公账是指定不能挪用的，所以还有一千多？两千多？
季月内心欲哭无泪。
厉成殷也不想再逗她了，笑着说：
“明天你给我当导游，这算我付给你的导游费。你看这样可以吗？”
季月激动猛的一拍大腿，“当然可以！”
一天的导游费就管四千多了，那她肯定是全西藏最贵的私人导游了。
“我一定会做好功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