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殷琅身世
梁秋词听着她的语气顿时慌了神，说什么都不肯松手了，他眼巴巴地望着苏代灵，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愣是瞪成了无辜的狗狗眼。
“行吧行吧，你说。”苏代灵拿他没办法，谁能挡得住英俊潇洒的帅哥在自己面前撒娇呢。
梁秋词露出了一个计划得逞的笑容，他拉过苏代灵，将少女搁在自己的腿上，双手轻柔地环过她的腰际。
除开上次自己被嫉妒遮了眼的意外事件，他与苏代灵这样相处已是过了许久。
少女柔软的腰肢伴随着梅花香侵袭着他的感知。
好在他还没忘了正经事。
“我与殷琅一早就相识。”梁秋词回忆着说，“大致是我随祖父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我们在战场上捡到了一个小男孩，就是殷琅。”
“那个时候邻国正在□□，他们的现任掌权者推翻了旧王朝，甚至有想要南下的趋势，陛下便派了祖父驻守边疆，我便一同去了。”
“我们在战场上寻到了个昏迷的男孩，与我差不多年岁，祖父于心不忍将他捡了回去，”梁秋词言语中不似曾经的轻佻，出于对战事的敬意，他庄重而严肃地说道，“后来调查了才知道，他便是邻国先皇的独子，在□□中被下人拼了性命救了出来。”
苏代灵听着听着簇起了眉头，她原想着殷琅的身份应当不会简单，没想到竟是邻国的前朝皇子。
如此一人能文能武倒也算不得奇怪了。
“那时邻国新皇已经上位，依着祖父的身份，我们也不好收留他，否则一旦被发现便会演变成两国之间的矛盾了。无奈之下，留他住了一段时日后，便给了他一些盘缠将他托付给他人了。”
梁秋词顿了顿：“后来他怎么会流落到九崖山，又怎么会成为土匪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他有些想要复国的念头。殷琅没有怎么仔细同我说过，毕竟不是什么亲近之人。”
苏代灵琢磨着，殷琅在此处以土匪的身份招兵买马是最能掩人耳目的。
任凭邻国新皇怎么想都不会想到，一个前朝的废皇子竟然大难不死甚至落草为寇，整日装疯卖傻受着这般屈辱，只为了推翻自己的朝政。
该说不说，殷琅的心性也是极为难得。
“我与他小时便玩的不错，又有这样一段因缘在，第一次见面时便认了出来。”梁秋词顺了顺怀里少女的发丝，如绸缎般的黑发顺着他的指尖顺滑而下。
“也亏得你那个小侍女机灵，逃到了起灵县连夜送了信给我，我才得知你被捉走了。”男人好好解释了一番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直到上了山我才认出殷琅。”
“他请求借助我的力量帮助他除掉大当家和二当家。”梁秋词皱眉，“虽然我一开始也有想要端掉这里的打算，只不过考虑到周边的局势，还是准备缓一缓。”
梁秋词说的周边局势便是临县。
临县被山匪围攻，百姓丢了家园，被迫无奈才前往起灵县求生的。
按照地势上来说，九崖山便是临县与起灵县中间天然的屏障，这也就是临县百姓非万不得已不会轻易来起灵县的原因。
但对于起灵县的百姓来说他们便没有那么多的选择，起灵县一面向河一面向山，若要通商除非能够在河面上建起航运或是桥梁，否则只能绕过九崖山前往临县做交易。
山路崎岖又危险，所以马地主才能一人把持着贸易线这么多年。
梁秋词考虑到的正是临县山匪这一遭，他在起灵县的时候接到了老皇帝的密函，命他彻查清楚临县的事情是否有人在后面作祟，如若可以，便将临县一锅端了最好。
男人的心思百转千回，全然不知自己心里所想的这些话全都被偷摸开了“读心术”的苏代灵听了去。
苏代灵原是不知道这背后还有如此多的弯弯绕绕，祖母也不曾在信中提及这些与朝堂相关的事情。
直到今日听到梁秋词心底所想，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所见不过是冰山一角，还有更深的阴谋藏在背后。
梁秋词说了半晌，口都有些干了，喝完了茶碗里的白水，垂首望见少女正在出神地想些什么。
“你在想什么？”
苏代灵被这么一唤回过神来。
“我在想我这一次被绑走是不是也另有主使。”少女点了点下巴说道，“他们捉我，不劫财不劫色，亦不取我性命。单凭殷琅的一句话大当家便让我留在他身边，不觉着此事过于简单了吗？”
梁秋词听到她这么说，也觉得不对劲。
“你的意思是……？”
苏代灵将这个藏在心底的猜测告诉他：“我觉得他们的这个举动多半是有人幕后指使。”
“我本想借着这个机会调查清楚，结果没想到这场天花把我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男人收紧了环抱着苏代灵的手，他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劝她。
“你且回京城吧……别再插手这件事情了，此事牵涉太广，皇帝都不得不小心行事，你会送命的。”
少女一听这人得了消息就要把自己撇出去，当即也不乐意了。
她挣脱开那扣着她纤腰的臂弯，从男人的腿上跳了下来，稳稳当当地立在他的面前。
“你是说让我当作这一切什么都没发生？”
苏代灵不爽地说道：“你让我无视这些想要杀我、害我的混球们，回京城安安心心过日子？”
梁秋词伸手想要拉过少女好声好气地安抚她，却被苏代灵一巴掌挥了开。
“我向来不是个怕死的，若这么点困难便想让我退却，你也太小看我了。”
男人望着她坚韧的目光，那是梁秋词曾经见过，便是第一次见到苏代灵时她眼中的那种目光。
持刀而立的少女伴着她那顽强到不怕死、坚毅到无所畏惧的目光，似是不惧着天地间任何事情。
那样的音容深深触动了他的心，一如梁秋词眼前所见的苏代灵一样。
还有什么是这个姑娘不敢的？
杀人放火加抢劫……每一样京城闺秀不敢做的事情不都给她做尽了？
而自己所欣赏所喜爱的不就是她这样的本性吗？
梁秋词说服了自己，他起身拍了拍少女的脑袋，浅笑道：“好，你大胆去做，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苏代灵：……读心术没有关……
她将梁秋词的内心活动全部听到了，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这男人还真是自我攻略第一人啊。
不管怎么说，事情虽然没有如她所设想的那样发展，但是结局如她所愿便可以了。
“晓得了，你出去吧，我准备睡觉了。”
少女打了个哈欠，她强撑着精神与梁秋词聊了这么久已是支撑不住了，摆摆手示意男人赶快出去。
梁秋词在温暖的房间和冰冷的草垛中抉择了一下，甚至都不用犹豫，他选择死皮赖脸地蹭在这间屋子里。
“外面好冷，我可以留在这里睡吗？”男人厚着脸皮蹭到了苏代灵身后，软磨硬泡想要让少女同意。
“梁将军想什么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多不体面，”少女朝着卧榻那边走去，“到时候我的姻缘都要被梁将军败光了。”
男人咬牙，上前一步捞住了少女的腰身，将她从地上提了提来，吊在自己的臂弯间。
白天还未消散的醋劲儿此时又犯了上来，捉着少女的腰身一把将她扔在了床上。
“怎么，咱俩婚约还没解呢，苏姑娘就想着要找下家了？”梁秋词咬牙启齿，“我还没死呢。”
苏代灵挣扎了两下，还是拼不过男人的力气，她放弃了挣扎，顺从着男人的力道被甩到了床上。
挺好，还省的自己在走两步路。
苏代灵压根儿不介意梁秋词的举动，她安稳地在床上滚了滚，爬去了自己的枕头那边，被子一掀一盖，就将自己埋了起来。
梁秋词：？
他见着少女非常自然地爬进了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球，只留了一个脑袋顶漏在外面。
正常女人被男人扔到床上是这么个反应吗？
他感觉自己的男性魅力受到了深刻的质疑。
“喂，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他不满地点了点被子团，“我是个男人诶，我把你扔到了床上诶！”
苏代灵的意识从沾到枕头那刻起便开始模糊。
她可以选择不睡，但是能睡必须睡。
少女迷迷糊糊地应付他道：“嗯嗯嗯好好好，我好怕怕。”
一边说着一边朝里头挪了挪，在床沿外腾了一大片空地出来。
“要睡就睡，不睡出去，再吵我弄死你。”
打扰别人睡觉，天打雷又劈。
梁秋词看着传来绵长呼吸声的少女，知道她已经睡着了过去，也不知她的行为是下意识地还是有意的。
但摆在他眼前的好事怎么能错过。
梁秋词整了整衣襟，努力地表现出自己正人君子的样子，他褪去鞋袜蜷缩在床的一边。
虽然只是一个边角，但是男人内心已是压抑不住的心跳如鼓。
他盯着那团被子，被子裹得严实，早已看不出少女的身影，他却像是能看穿被子下少女的身影一样，一眨不眨地盯了好半天。
半晌，他老老实实地束手束脚，保持着与少女两尺远的距离，甚至连苏代灵的被角都没有碰到，梁秋词在一片梅花香中合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