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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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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蕴如今日穿薄荷绿的闪银丝挑线罗纱衫裙, 头上梳着百合髻,髻上插了一朵绢画珠花, 身段比先时又更苗条了一些,人一站在那儿便显得袅袅婷婷,裸露在衫裙外的肌肤莹白如雪,如同嫩玉生光。

    夏日里天气炎热,日头又猛,在粥棚施粥了两个时辰,沈蕴如身上便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雪白的面颊上透出了一抹苹果红。

    也不知是不是她生得十分甜美可人,且身为侯府小姐还亲自施粥, 故沈家的粥棚外排了长长的队伍。

    而对面的粥棚虽比她的大,人数却只有她这边的一半。

    有好些个男灾民趁着她给他们打粥的时候, 垂涎的目光便在她面上荡来荡去的,沈蕴如也不甚在意, 反正她是用心做好事, 为人为己。

    好不容易上午的粥施完了, 已经快临近中午, 天气酷热,沈蕴如坐下来稍稍歇息,拿了帕子轻轻擦着面上的汗。这时,突然有两个婆子提着多层的雕漆食盒走到了她的粥棚和对面的粥棚, 将食盒放了下来。

    那两个婆子身着绫罗,衣上绣着精美花纹,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的。

    沈蕴如正在疑惑的时候,来到她粥棚的那个婆子将食盒的盖子揭开,从里面捧出几个冰碗放在桌上, 对她笑道:“沈姑娘,我是庆亲王府的赵嬷嬷,对面的粥棚是我们庆亲王府的,世子听说沈姑娘心地良善,每日施粥赈济灾民,着实辛苦了,今日天时炎热,特地嘱咐我买了冰碗过来给姑娘和下人们解暑。”

    冰碗是夏日里极精致的点心,将新鲜的核桃、鲜嫩的莲藕、鲜菱角、鲜莲子、鲜甜杏仁等鲜果,放入细瓷碗中,再放入碎冰块,浇入新鲜的牛乳,洒入绵白细糖,吃起来,真是凉齿沁心。1

    既然是庆亲王世子的好意,且在粥棚里的人都人人有份,沈蕴如看帮手的丫头和小厮们也热得紧,何况她也正想喝些清凉的,这冰碗正合她意,她不便推辞,便笑着道:“世子有心了,请嬷嬷替我跟世子道谢。”

    那赵嬷嬷满面堆笑,忙捧过冰碗递到沈蕴如的手上,沈蕴如接过,拿调羹先舀了浮在上面的一块冰放进嘴中,咬了一口,咯嘣一声,又凉又脆又甜的感觉在口中化开,一股沁凉之意从喉头落入心尖,实在是惬意极了。

    沈蕴如吃东西很专注,她正低头吃着鲜脆的冰果,便听面前响起一道温润的嗓音,“沈姑娘?”

    沈蕴如一抬头,便撞见了庆亲王世子含着笑意的眼眸。

    他跟宁福郡主都长着一双很勾人的桃花眼,眸子很亮,像落进了星光一样。

    沈蕴如忙放下冰碗,站起身,朝他福了福身, “见过世子。”

    行完礼,她朝世子笑了一下,“谢谢世子送的冰碗,挺好吃的。”

    宋翊景有一瞬间的恍神,她这轻轻一笑,仿佛天上皎亮的月牙都是糖做的,看一眼就把他的魂夺走了。在没有遇见她之前,他不知道他喜欢的姑娘会是怎样的,但看了她一眼后,他知道就是她了。他就喜欢长得甜的,爱笑的,温柔之中又带着俏皮机灵,无论怎样都很落落大方,像天上下凡的仙子。

    她的唇角还沾有一滴牛乳,宋翊景指了指她的唇,“你这里……”

    “哦。”沈蕴如很自然地卷起舌尖轻轻舔掉了,像她的唇角从来就没有沾上牛乳一样。

    宋翊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早已通晓人事,房中也有几个通房丫鬟,沈蕴如这般纯然的动作,于他却是血液里头起了一阵燥热。

    宋翊景直勾勾地看着她,“牡丹宴后,怎么许久不见你出来?”

    沈蕴如微微低着头,没有与他对视,“回世子,我回苏州老家探亲了。”

    这庆亲王世子是对她有意思吧,看她的眼神就很不一样,而且她也能感受到这种不同,沈蕴如被他这种眼神看得不是很自在。

    “你是跟沈侍郎……”宋翊景还未说完,面前忽的被一个人影给挡住了,那人的身高比他高好几寸,所以把他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宋翊景对上一张冷峻非常的脸,同时有一种逼人的冷厉欺压在他身上,他面上顿时露出几分惊讶之色,“谢大学士?”

    其实谢幼卿还未走到她面前时,她便已经感受到那股冰冷煞人的气场了,她听到世子叫谢大学士,便确定了是他。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且庆亲王世子也在,沈蕴如只能假装不认识他,对突然横档到面前的一道凌人背影,她选择不作反应。

    谢幼卿指了指宋翊景身后的粥棚,声音清冷,似不带一丝情绪,“你这粥棚搭的不合规制,占道过了一半,要么拆了,要么拆了重搭,你选一个。”

    宋翊景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地目光看着谢幼卿,庆亲王府和睿国公府一向交情不错,他跟谢幼卿从小到大见过许多次面,两人虽无交情,但也没有交恶。而且他好歹是亲王府世子,身份高于他,他过来不尊称他一声也就罢了,还特意来拆他的台,尤其是当着沈姑娘的面,让他觉得很是难堪,这谢幼卿怎可如此目中无人仗势行事?

    宋翊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还是平心静气地道:“庆亲王府搭建粥棚是倾己之囊为京师灾民解难,既然是亲王府,仪制相关,比寻常府邸搭的大一些也属正常,谢大学士何必如此较真,一点都不与方便?”

    谢幼卿寸步不让,声音依旧清冷无温,“你应该清楚,这是粥棚,不是亲王府出门仪仗,京师不仅有流民,还有许多正常出行做买卖的百姓,你的粥棚占过了道,就得改,世子不愿动手,那么,我便派人来拆了。”

    两人视线交碰,似有火星闪出,宋翊景冷笑一声,“谢大学士如今管着京师赈灾,把亲王府也不放在眼里,既然谢大学士说不合规制,我无话可说,拆便是了。”

    庆亲王府没有实权,培植的党羽在朝中也没有多少话语权,只有尊崇的亲王府身份和无尽的钱财,所以如今被谢幼卿压制,也只能忍下这口气,宋翊景声音带着几分愠意,“来人,把粥棚拆了。”

    沈蕴如看得一愣一愣的,怎么突然之间就演化到拆粥棚了,这庆亲王世子之前是在哪里得罪了谢幼卿?谢幼卿也真是狂妄,竟然当街不给世子甚至于庆亲王府一丝脸面。

    世子拆粥棚的动静已经引来街上好些围观的百姓。

    在这么多人面前,沈蕴如可不想表现得跟他有一丝的关系,反正他也让她不要再来找他了,现在这样她也心安理得。哼,断就断,半个多月没见,她不还好好的。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沈蕴如坐了下来,继续低头咬香脆的冰果,只听着牙齿里面咯嘣咯嘣的声音,挺过瘾的。

    才吃了几颗,沈蕴如便感觉到谢幼卿的目光射在她的身上,有一股煞人的冷意,接着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这条街上明天不会再有灾民出现,你不必来施粥了。”

    “哦。好。”沈蕴如愣了一下,没看他,只低低地应了声。

    谢幼卿看了一眼她低垂下去的圆圆的脑袋和她手里捧着的冰碗,转身走了。

    没想到,她这“无辜”的看客还是受到了牵连,既然让她明天别来施粥了,沈蕴如只得吩咐小厮把自家的粥棚也拆了。

    她都明明没去纠缠他了,怎么他还是一副冻死人不偿命、欠他八百万的样子,大概记仇的人就是这个德性。

    沈家的粥棚不大,拆了半柱香左右就拆完了,沈蕴如过来跟庆亲王世子告辞了一声便坐上马车回府了。

    宋翊景看着沈蕴如离开的背影,目光很是有些恋恋不舍,不过,他对于沈姑娘,还是很有把握的,只要他向永安侯府提亲,永安侯府没有理由拒绝。眼下他应该做的是,尽早说服母亲,在韶光宴之后就向永安侯府提亲。

    回到家后,沈蕴如有些郁闷的和娘亲说起了拆粥棚之事。

    不同于沈蕴如,沈夫人却是目光油然一亮,“他让世子把粥棚拆了,还让你明天不要去施粥了?”

    “是啊,说什么灾民都不往观音街来了,他是要让灾民对我避而远之吗?我最近都没去惹他,真是莫名其妙。”

    沈夫人声音和煦,“无事,你身子娇弱,去观音街施粥了五六天,善行也到位了,娘瞧着你身上也是累了,正好歇一歇,大后天有康平伯府的婚宴,到时候娘带你去参加。”

    “好啊。”沈蕴如心中顿时轻快了,有娘亲在身边真好,什么事儿她都可以跟她说,说了她就像卸下了心事一般,娘亲就是站在身后给她托底的人,是这个世上最疼她,也是她最亲近的人。

    沈蕴如要参加婚宴的康平伯府,正是去年沈弼未出事前沈蕴仪快要谈成的那家,二房嫡出的三公子,娶了工部主事李川的嫡长女。

    而沈蕴仪已经十八了,媒婆换了好几拨,婚事却依然还没有着落,姜姨娘和沈蕴仪每日皆勤勤谨谨地来给沈夫人请安,自从苏州回来后,沈夫人对她们态度便很是冷淡,她们心里自然是怨恨沈夫人对沈蕴仪的亲事不太上心,但面上却什么都不敢露出来。

    那帮媒人也最会看菜下碟的,当家主母都不太着紧的样子,因而给她们寻的亲也是一家不如一家,沈弼又不往她们房中去,因而好不惨淡。

    傍晚,沈夫人和沈蕴如喝完喜酒回来了,沈夫人面上颇有些笑意,沈蕴如饮了些酒,有些醉迷糊了,回来的路上便歪在沈夫人怀里。

    婚宴上,家中有未婚公子的太太们都特别关注沈蕴如,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的,直夸她出落得真好。

    自然,沈蕴如这种又甜美又乖巧的长相,哪家太太看了会不喜欢呢?何况,沈弼已经官复原职,正受朝廷的重用。

    沈蕴如这阵子被夸得都习以为常了,有时候她对着镜子,也觉得奇妙,自己这副模样,跟去年相比,如同施了仙术一般。

    可惜呀,她这副讨人喜欢的长相,对谢幼卿作用不大,御书楼醉酒和同兴面馆那次,她使出了那么大的招数,也只是让他乱了一丝的方寸而已,也不知道究竟得美成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宁福郡主,或许有戏吧,她还记得她凑在她耳边说的那句“美梦成真”。

    听了小丫头回来打的报告,清芳院的姜姨娘,目光里头阴恻恻的,藏着阴毒和怨恨,沈蕴仪则满脸羞愤,拿着手绢在手里使劲地扯着。

    “娘,这日子没法过了,雅芳院和湘桃院的那两位,平日里瞧不上我们也就忍了,可她们今日这么着,不是明摆着往咱们的伤口上撒盐吗?明知道去年是康平伯府的甩了我们的亲事,我们落了好大的一个没脸,今年康平伯府跟别家的成了,她们还去参加婚宴,回来还喜气盈腮的,做给谁看呢?合着我就不是侯府里的女儿,我就这么卑贱么?如今不止外头的人糟践我们,自家人也来糟践,我还活着做什么。”

    姜姨娘冷幽幽地道:“等着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雅芳院的那位不死,我们没有好日子过,湘桃院的那位不死,你就不用想着嫁出去,自从她搬回府里住了,你的亲事谈一个黄一个,娘不能让她继续坏了你的婚运。”

    沈蕴仪微微一惊,狐疑地道:“娘,你又……”

    姜姨娘的视线落在背着光的暗处,“我早已经布下了机关,等着时机到了就下手,这回就让她们娘儿俩一块死,我找马道婆算过了,卦象很凶,她们合该命绝!”

    沈蕴仪心惊肉颤,“娘,你别做了,我害怕……雅芳院的那位,是厉害的主儿,这次不比上次,若是失败了,我们死无葬身之地,我宁愿低了嫁和外嫁也不想娘你为我担着这么大的风险……”

    流金烁日的盛夏里,京中有钱的大户都会在自家住的院子里搭上芦席做的天棚,蔽日荫屋,将纸窗换成冷纱布做的纱屉子,清凉透风,檐下挂上湘妃竹帘,便觉爽朗宜人了。

    不知不觉,炎夏过去,凉爽的秋天便要来了,这些消暑装置自然也要开始拆了去。

    这一晚,沈蕴如在睡梦中,突然间闻到了一股呛人的烟火味,惊醒了过来,伸手一摸枕侧,发现娘亲已不在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鹅子醋死了,下次见面真的要低头了

    1参考自《清稗类钞》

    明天有事,停更一日,周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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