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贵族游戏（2）
夏天，是德默公国最美好的季节。蔚蓝的米珠花几乎到处都是，柔软的风中时时带着那沁人的花香。
夏末秋初的时候，金黄色的米珠花才会盛开，它们就像细碎的金子一样点缀在青蓝色的叶子中间，美不胜收。
“米珠花是你们国花吗？”赛特丝蹲在学校的花坛边上，问背后的泽洛。
泽洛沉默了一会儿：“你忘了，我要假装是真玩偶，不能说话的。”
“你说话又不需要动下巴，他们又不知道。你轻声一点跟我说说话嘛，我第一次自己出门，听说还是住宿制的。”
泽洛觉得自己确实该修理了，居然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委屈。她委屈，那他呢？还不如烂在那家玩偶店，也不用过着被人差使的生活。
“金色的是塔可妲家族的族花，以前就相当于国花了。”蓝色代表贵族，金色代表塔可妲氏，绿叶代表平民——据说这么象征，还凸显了塔可妲氏的平易近人，还真是被奴役久了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那这个学校跟塔可妲家族有什么关系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把少见的家族象征变得随处可见，也是常见的颠覆一个政权影响力的手段。”
“泽洛，你懂的好多啊！”赛特丝发出感慨。
泽洛原本没有的虚荣心得到了微不足道的满足：“当年我可比他们人类爱看书多了。”
赛特丝伸出手，想要去摸摸米珠花，突然听到背后传来训斥声：“住手！你是哪个班的？！”
赛特丝缩回手，慢吞吞站了起来，转过身，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那人五官深邃，看起来肌肉发达，让赛特丝有些羡慕。就是因为没有肌肉也没有肥肉，所以她才那么轻，经常被人一撞就倒。
“跟他说你是新生，在这里等家长。”泽洛以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才迟迟没有开口，于是悄悄指点她。
却听赛特丝道：“我要怎样才能练出那么多肌肉？我骨头有点脆，可以跟着你练吗？”
泽洛：“？？？”这是正常人会说的话吗？！
对方正要说话，假扮成赛特丝继母的爱丽丝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了。至于为什么是她，自然是因为奥莉薇、柯尔特等人容易暴露身份。爱丽丝只是一个小警员，伪装打扮过后，谁会把她和一个地方警察局警员联系在一起呢？
同样的，在宜宾路三十七号遭遇抢劫这种新闻发生后，塞卡和伯特也不宜参与进来。但是受了伤，脸上都是血，早早进了医院没被记者拍到照片的赛特丝就可以——更何况可爱的小孩子大多相似，他们并不像成年人一样那么具有辨识度。
此刻的赛特丝穿着也不是原来简单的蓝白格子裙，剪短后稍微烫过，并且染了色的发尾，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和原来不一样。繁复的褶皱露肩上衣看起来并不便宜，但是白裤子似乎非常普通，而那双凉鞋合脚得就像是手工编织出来的——都符合奥莉薇想要的那种，低调的、有钱人家的、不受重视的女孩子。
最重要的当然是，赛特丝时常会露出来的茫然的神情。只有泽洛知道，当她露出这种神情时，脑子里一定装满了“人类为什么这样”等等百八十个问题。
比如此刻，赛特丝茫然地看着爱丽丝与高大男子说话。
“不好意思，小姑娘不懂事。黛丝，还不快来给达普学督道歉！”
黛丝就是赛特丝的化名。
赛特丝弯了一下腰：“对不起。”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反正奥莉薇说听爱丽丝的话就可以了。
达普摆了摆手：“既然是新生就算了，不过回去好好看看校规！不准破坏学校公物，也不准破坏环境，知道了吗？”
赛特丝点点头。
“好了，跟我来吧。”达普又转过身对爱丽丝道，“您不必担心，我们学校有着良好的声誉，我们会让您的孩子受到最好的教育。”
爱丽丝耸耸肩，看了眼赛特丝——不，看了眼赛特丝背着的半人高的书包，敷衍地点了点头，便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达普叹了口气，语气变得和蔼，一边走一边道：“她是你亲生母亲吗？”
赛特丝摇摇头。
他又叹气：“难怪。你年纪小恐怕不知道，我们学校不知道为什么，每年都有学生失踪或者出事。”
赛特丝正要点头，身后的泽洛提醒她：“瞪眼害怕，不要走路也不要说话。”
赛特丝立即停下来，瞪大眼睛看着达普。达普走了几步，没听见行李箱滚动的声音，一回头就看到她这副无助可怜的模样。
他立即安慰道：“你也不要害怕，我会尽力保护你的。刚才那位夫人把你送到这个学校住宿恐怕也不安好心，不过你放心，我们老师绝对是最好的，只要平平安安度过这四年，你绝对能进入数一数二的学校！”
这话乍一听，是在鼓励赛特丝努力学习，不要为家庭环境所累。泽洛却若有所思：“你问问，近几年有没有人出事过，叫什么名字。”
赛特丝快步跟上去：“达普叔叔，你说的事，最近有发生过吗？”
她的声音很清澈干净，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这……我不想骗你，也发生过。你如果碰到什么奇怪的事，先来找我好不好？”
赛特丝点了点头：“是几年级的，和我一样是九年级吗？”
达普停下脚步：“你的宿舍就在这栋楼，我不方便进去。另外，校长不喜欢我们说这件事，所以你以后不要随便问别人这件事，或者单独找我问。”
“我现在是单独找你问啊。”赛特丝抬着头看他。
达普看向赛特丝，微微蹙眉。泽洛连忙提醒：“皱眉，身子缩起来一点。”
赛特丝不知道要怎么缩，只能先皱了皱眉。她瞪大了眼睛本来就一副无辜的模样，这么一皱，更加委屈，仿佛在质问达普为什么不回答。
达普正斟酌着要开口，宿管走了出来：“这位就是新来的同学吗？真可爱，真的十五岁了吗？”
赛特丝抿唇，从她醒过来算起，她只有四岁，但她真的已经努力假装自己十五岁了！
“当然十五岁了。”她的语气不容反驳。
伊娃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对达普道：“麻烦学督了，这儿交给我吧。”
达普冲她点点头，然后对赛特丝道：“好好学习，要努力啊！”
赛特丝到学校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多，已经没有课了，而她的舍友因为社团活动，要等到四五点才会回来。床上已经被铺好了床单和被子，赛特丝只要把她的东西都装进属于她的柜子就可以了。
赛特丝打开半人高的兔子书包，把里面的泽洛放出来。
“我今天看到这个学校的学费了，超级贵，你说我们的工资还能全部拿到吗？”赛特丝托着腮，有些发愁。
泽洛到处检查了一遍这间宿舍：虽说是宿舍，但是宿舍内部还有三个房间，每个房间都配置了书桌、床和衣柜，面积不小。
“也算对得起这个价钱。”他道。
赛特丝开始发呆，泽洛只好帮她把衣服毛巾等都拿出来，一一摆放好。
他越做越觉得不对劲，直到把房间收拾干净才突然意识到：他这干的不还是以前玩偶的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