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抢生意
第十九章
今天照常来老地方摆摊，穆嘉的摊子就在顺来阁的斜对角，但今天这个位置被人占了。
摆摊的是一对夫夫，买的吃食和他们一样，竹签穿好的木耳笋尖蘑菇和一些肉。因为没有铁锅，用瓦罐煮也一样。
穆嘉往他们摊子瞟了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换了个地方继续摆摊。
那夫郎察觉到穆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嘴唇，原本挺直的背也有些佝偻。
身边的汉子一直催促着，他咬了咬牙，手里的动作快了起来。
穆清看着他们的摊子咬牙切齿，满含怒气瞪了他们一眼，恨不得直接冲上去理论。
早市开始，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那摊子又来个小哥儿，倒和他们摊子阵容一样。
因穆嘉这个长相，认识他们的人也不少，看到有两家一样的摊子，他们也没在往常地方摆摊，心里也知道个大概。
因为不清楚对面的口味和价钱，大部分客人还是来了他们这里。
对面的人看到这个场面，有些坐不住了，三个人叽叽咕咕说了一阵小话，像是商定了什么。
其中一个小哥儿还有些扭捏，但最终咬了咬牙，像豁出去似的：“一文钱两串了，大家都来尝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消了音，他也闹了个大红脸。
谢星廷示意穆嘉弯腰听自己说话：“爹爹，那个人好像过年买的虾干。”他也是怕穆嘉被抢了生意不开心，就想了个笑话哄哄他。
相处了这么久，穆嘉也知道他的心思，但还是该让他知道点东西，“这个玩笑以后当着人面不能开。”
谢星廷也知道这个道理，乖巧地点了点头。
“去和小叔玩吧。”
不少人听到一文钱两串，看着两家的底汤也差不多，有一些去了他们摊子。
不少不明所以的客人去了原先地方找他们，结果排队到自己发现不是，听了价钱也觉得便宜，想着在哪里不是买，也就在他们那里买了。
穆嘉这边是彻底清闲下来了，穆嘉也不恼，有人来买就动手烫菜，没人来就翻翻随身携带的小册子。
穆清看穆嘉一点也不着急，不禁有些气恼：“三哥，他们模仿我们，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着急也没用啊，咱们成本在这儿摆着呢，降价也不现实。”
不管是串串香麻辣烫还是他夏天打算做的钵钵鸡，在他那个世界里满大街到处都是，总不能因为别人和自己做同一个生意就大动肝火，如果真按这样都要气死了。
“可我们卖不出去，最后只能带回家。”
“卖不完的就带回家，我们卖了这么久，好吃不好吃大家心里都有数。”穆嘉看着他眉头皱的都能夹只苍蝇，忍不住想逗逗他：“刚开始卖的时候，你说天天吃都乐意，现在不乐意啦。”
“现在让我天天吃也乐意。”穆清不明白穆嘉一点也不担心，他这么担心倒像皇帝不急太监急，“哎呀，不是说这个！卖不出去我们挣不上钱了，家里和巧哥儿那里都付着工钱，我们要是挣不上钱……”
正当穆嘉想宽慰他两句，老食客胖掌柜过来了。
示意穆嘉揭开卤肉罐子，胖掌柜闭上眼睛仔细闻了闻卤肉味道。
“串还是老样子，下水和大肠给我各来半斤。”
这是自从对方降价他们这里来的第一个客人，穆清心下稍定，立刻按他的要求烫菜。
以前的老客也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但到了往常收摊时辰，他们还有一大半没卖完。
天黑路滑不安全，穆嘉并不打算多留。
看到他们收摊，对面新来的那个小哥儿得意洋洋，更加热情招呼起客人。
这些卤肉放时间长就要坏了，趁现在人少，穆嘉去福满楼看看能不能卖。
摆了这么久的摊子，这条街上的掌柜认识了个七七八八，看到他来酒楼，掌柜的站在柜台后面点了点头，算了跟他打招呼。
“掌柜的，你们这收不收卤肉？”
“噢，小哥儿今天生意不太好？”
穆嘉无奈的笑笑，算是默认。
“你做的卤肉我也知道，就按下水四十文，大肠五十文。”
只要能卖出去，总归不算赔本，更何况这掌柜的价格给的也公道，穆嘉答应下来。
谈好了价格，穆嘉边去车上搬卤肉，连肉带汤一共有个七八斤，两个坛子又重又滑，穆嘉一个人有些拿不了。
李锐言见状，从他手里接过一个打算一起送过去。
掌柜的看到李锐言进门，眼睛一亮，大步迎了上去。
“小李你这是……”
穆嘉把坛子放到桌上，看掌柜的一直没动静，忍不住提了一句：“掌柜的还是称一称里面有多少斤吧，咱们都不吃亏。”
“哦哦。”掌柜也是好奇，李锐言常常来他们楼买卖野物，和这个卖串串的小哥儿以及身边牵着他衣角的小孩看起来关系不浅。
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小李你带着夫郎孩子在城里摆摊也不早说，我过去给你们捧捧场。”
穆嘉不明白他们怎么就和李锐言成了那种关系，有个这样的名声对他们都不好，于是紧忙出声辩解道：“掌柜的我们不是…”
“掌柜的还是称一称有多少斤吧，我们着急赶路回家。”李锐言收到了穆嘉的眼神，本应该澄清他们的关系，可话在嘴边滚了一圈之后就咽下去了。
“大肠一斤二两，下水一斤七两，排骨二斤八两，排骨就也按四十文一斤吧。”
这个价钱给的公道，穆嘉也没有意见。
掌柜的敲了几下算盘“一共是二百三十六文。”
说罢取出一贯铜钱，数了两遍给了他。
“掌柜的，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你不要想多了。”临出门前李锐言当着穆嘉的面解释了一句，这倒让那掌柜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李猎户看那小哥儿的眼神就跟他看他媳妇的眼神一样，这怎么能没关系呢。
掌柜的摸摸头，感觉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想，安心算他的账。
只不过现在已经开春，城里的客人也活跃起来，这几天都有好几个人打听他们现在有没有野羊野鹿之类的尝鲜。
这个李锐言身手不错，一直也在他们楼里买卖野味，掌柜的也乐意跟他交个朋友。
回村途中穆嘉一直因为这件事疑惑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李锐言不直接否认他们的关系，虽然后来辩解了，可他心里还觉得怪怪的。
现在他们被抢生意，每天也不需要那么多的串，他们两个人也能忙得过来，就告诉陈巧这几天不用帮忙。
既然给了工钱，他们之间的劳动关系就是成立的，穆嘉并不会因为张家穷就去接济他们，按劳所得，谁都不吃亏。
“三哥要不我们这几天先不去了，缓一缓吧。”
“不行，我们现在不去就是怕了他们，没有我们做对比，以后客人都去他家了。”被抢了生意穆嘉也不开心，可这生意人人都能做，他也对自己熬的底汤有信心。
这次准备的串不多，猪下水也没来得及清洗，就只卤了排骨。
这次来到城里摆摊的时间比往常要早，可那家人比他们还早，穆嘉也是无奈，回到昨天摆摊的地方，两个人支开摊子。
穆嘉今天的生意比昨天好了不少，很多人来他们这里只买辣锅涮菜，好歹比昨天卖出去的多，穆清也开心不少。
出现这种情况也不稀奇，茱萸辣度不够还带点苦味，刚开始穆嘉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现在也得出不少处理茱萸经验。
虽然没尝过他们煮的串，但想来辣锅味道不怎么好。
今天情况的改变也验证这一点。
福满楼的掌柜探着脑袋瞅了他们一眼，小跑着出来跟他搭话：“小哥儿，你今天这卤肉买不买？要有多少我都包圆了。”
昨天那些卤肉味道不错，卖得个干干净净，有不少客人还说定上一些，明天再来吃。
去小吃摊上的都是些殷实人家，城里的富户可看不上这个档次，没吃过也正常。
看到穆嘉他们来，掌柜的只想赶紧买下来。
“我这次没来得及洗下水，只有些排骨。”
“排骨也好，带来了多少斤？”
现在穆清也应付得过来，穆嘉抱着坛子跟掌柜的回楼里称一称。
这也卖出去不少钱，两方人都很开心。
只靠着骨汤和微辣也是不行，穆嘉去了顺来阁看看他们又进了什么香料。
这次接待他的小二看到他进门眼神躲躲闪闪，穆嘉看他的脸也觉得有些面善。
许是经常来买香料的缘故吧，穆嘉也没多想。
这次没看到有什么新东西，只置办了些酱油醋之类的。
城里杂货铺两大一小，他来这么久只去过一家，反正卖完的也早，倒不如去另外两家看看。
他也不知道这个举动，给他们日后省了不少麻烦。
这家小点的杂货铺倒是让他看到些新东西，藤椒。
穆嘉仔细辨别了气味和形状，要不是只允许摸和看，他都要放进嘴里尝尝。
“小二，这东西怎么卖？”
“这是我们掌柜的跟船带回来的，十文钱一两。”这些天有不少人看到了来问，但都因为价钱高没买，小二也是怕卖不出去，赶紧补充道：“成本高，也就有点贵。”
“那你先给我来半斤，我买点回去尝尝。”
“好嘞。”这东西难得卖出去，小二倒是开心。
虽然现在因为处理方法不同，做出来的味道也不同，但被别人知道的原料，照猫画虎也能做出一五六分。
穆嘉也不敢多买，只能先买一点回去试试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