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冲突
两日后，皇后召见张灵夕，没过多久，皇帝正式下旨，封张灵夕为太子妃，婚期后择。
消息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还是有不少京城权贵哗然。
几个大臣出宫时，碰见张首辅，齐声道喜，张首辅回揖，喜怒不行于色，但大臣们与张首辅共事十几载，怎么可能看不出张首辅表面下的真正心情呢。
心里肯定笑得合不拢嘴。
相较沸腾的议论，蔻蔻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兢兢业业地待在镇国公府，闲暇时在院子里喂鱼看书，大多数时间都和周氏一道挑选合眼的郎君画像。
只因裴月挽的婚事迫在眉睫，为此择偶一事要立即提上日程。
这几日，蔻蔻只觉眼睛花了不少，精力也所剩无几。
选来选去，两人也没真正挑出个好的，要么是周氏觉得好，要么就是蔻蔻觉得合适，两人的想法从未一致过。
于是乎，事情无疾而终，最后还是让裴月挽自己来，定下两位公子。
“好了，好了，先下去休息吧，改日我约两位夫人出来，届时月挽再瞧瞧中不中意。”周氏道。
转眼又过去五日，已至三月底，天气大好，皇帝下旨春猎，开放皇家猎场骊山。
距离正式出发还有几日。
作为镇国公府的世子妃，蔻蔻当然不能缺席，她本来想混过去，但裴月挽听说蔻蔻不会骑马，强烈要求蔻蔻学习。
蔻蔻犹豫再三，松口答应学骑马，要骑马自然少不了骑装，故而蔻蔻与裴月挽准备去成衣铺子订做几套骑装，出门时，遇上周氏，周氏决定一起出去。
马车很快来到成衣铺子，蔻蔻量完尺寸，让绣娘给裴月挽也量一下。
“月挽，你也定几套全新的。”
裴月挽推辞道：“嫂子，不用，我有好几套。”
“就当我送你的。”
裴月挽在蔻蔻的再三坚持下败下阵来，同样量身定做了骑装。
蔻蔻偷偷跟绣娘说：“一定要好看。”
绣娘笑呵呵说：“您放心，娘子，我们会尽力做好，不会让你失望，保您喜欢。”
听到保证，蔻蔻安心。
除了定制骑装，蔻蔻还为周氏挑了些好料子。
等选完后，周氏要付账，蔻蔻没让，道：“母亲，我来付就好。”蔻蔻笑容灿烂，“算是儿媳给您的礼物，一点心意。。”
而且，蔻蔻荷包很鼓。
前段时间祖母给她一打银票，加上蔻蔻的私房钱和嫁妆，可以说，蔻蔻俨然是个小富婆。
且加上裴宴秋还将他私库的钥匙给她，不过她并没有亲自去私库看，她默认私库里的东西都是满满的银票。私库的打理她都交阿三管，由于竹南更娴熟，所以蔻蔻让竹南与阿三共同管理。
听阿三说，裴宴秋的家底不错，蔻蔻有些难以置信，但阿三不会说假话，更让蔻蔻好奇的是为什么丰裕？按理说裴宴秋是纨绔，花钱如流水，没想到还存得起银钱，没肆意挥霍。
不论如何，他越有钱她越开心。
在祖母的熏陶之下，蔻蔻对钱这个字眼非常敏感，对金银元宝情有独钟。
挑完衣裳，蔻蔻想去水仙阁吃些东西，只是三人前脚刚走，后脚就碰上一个生面孔。
蔻蔻不认识，周氏迎了上去。
周氏与那夫人聊了会，回头告诉蔻蔻和裴月挽，道：“那位是侍郎夫人，我方才与她说了月挽的事，她邀我回府坐坐，我正好先去看看那侍郎公子，你们先去，不用等我，到时候我坐夫人的马车回府。”
礼部侍郎家的公子正是裴月挽上次选的其中一位郎君。
“好，母亲小心。”蔻蔻道。
裴月挽斜眼侍郎夫人，点点头。
周氏与蔻蔻、裴月挽分道扬镳。
蔻蔻两人回到马车上，阿四为两人添了些点心及茶水，没忍住道：“娘子，奴婢最近听说了一些有趣的事。”
蔻蔻眼神放出微光，“你说。”
阿四压低声音道：“就是季国公的世子，听说他养了个外室，还被他的未婚妻知道，那未婚妻是个厉害的，直接去国公府质问季世子，当时可热闹了。”
阿四把未婚妻大闹国公府的事说的绘声绘色。
蔻蔻与裴月挽听得入神，随即陷入沉思。
季世子，外室？
蔻蔻猝然思及往事，转头与裴月挽对视，嘴巴略动。
“那外室是谁，你清楚吗？”蔻蔻问。
“有小道消息说是季世子以前在临仙楼的红颜知己，据说季世子费了老大劲才把她赎了出来。”
听到临仙楼，蔻蔻不免想起在临仙楼遇到的糟心事，神色微变，刚想喝茶压压惊，马车突然停下。
马夫道：“世子夫人，大姑娘，前面有马车挡道，过不去，旁边的民众都围成一堆，好像发生了什么。”
阿四脑筋一转，连忙说：“娘子，奴婢去外头瞧瞧。”语毕，阿四出去。
蔻蔻点头，勾出帷幔角，定睛望去。
马车停靠处靠近酒楼，所以百姓格外多，周围的酒楼、茶楼的人都探出头，他们交头接耳，不时低下头，津津有味地看热闹，唯恐天下不乱。
蔻蔻隐约能听到些许响动，像是争辩声。
不一会，阿四回来，神色激动，明显是看到什么大事了，手舞足蹈，“前面是那个姑娘，还有季国公府的季姑娘，她带着她哥哥的，额那个未婚妻”
阿四语无伦次，蔻蔻根本抓不着要点，出声提点：“挑重要话说。”
“哦哦。”
阿四耸了耸肩，拍打几下自己的脸，半晌道：“季国公府的季姑娘与她未来嫂子来抓那外室来了，现在她们正在对峙。”
“娘子，我们要下去看”阿四瞄蔻蔻脸色，手指向外，小声嘀咕道：“凑凑热闹？还是开道走？”
阿四明白，蔻蔻对这种事是极为感兴趣的，所以她才会与蔻蔻说轶事。
蔻蔻心动，可作为世子夫人，凑热闹实属不合身份，还有点缺德。
但是——
蔻蔻试探道：“月挽，你要去吗？正好去酒楼占个雅座。”找个一起看戏的伙伴让蔻蔻更有底气。
裴月挽：“嗯。”
于是，蔻蔻与裴月挽先后下车，由于百姓的注意力都在前面，倒没多少人察觉蔻蔻几人。
酒楼下，两块面纱铺地，冬玉手提着食盒，愤愤盯着不远处马车下的季禾与李倩儿。
李倩儿是督察院左都御史的嫡女，亦是季国公府季楠的未婚妻。
李倩儿居高临下道：“你就是季世子百般隐瞒的相好？”
季禾蔑视道：“她又是谁？”
“是我的朋友，月娘。”冬玉抿紧唇，低头。
周围的群众窃窃私语，“我就说这么好看的人是哪里来的，原来是秦烟阁的花魁。”
“有趣，有趣，这季世子不会藏双娇吧，看不出来啊，季世子平素端庄，竟然还是为色所迷，还真是应了一个词，红颜祸水。”
自李倩儿闹国公府，季世子私养外室的事早已满城皆知，成为京城百姓茶余后饭的谈资。
“你少说，这月娘可是镇国公府裴世子的红颜，若是季世子掺和，岂不是横刀夺爱？哈哈哈。”
“瞎说什么，孤陋寡闻，自从裴世子被雷劈，他可有好些日子没去寻欢问柳了，我看啊，月娘肯定是被抛弃咯。”
“你们可真会揣测，就不能是月娘与冬玉是好友，我觉得她与季世子没干系。”
冬玉没想到她避了这么久，还是出事了。
自从李倩儿上门后，季楠就被禁足，冬玉明白事情轻重，一直躲在季楠为她安排的私宅里，从未出去，直到季楠来信，说他明日过来，同时嘱咐她小心。
冬玉欣喜若狂，正好月娘次日休息，一时忘了谨慎，约上月娘去酒楼买点心和招牌菜，以此招待季楠。
季楠最喜欢吃这家酒楼的菜肴和点心。
谁知流年不利，今日出门刚买完东西回去，面纱不小心被风吹散，然后便碰见季禾与李倩儿。
能和冬玉处在一起的人能是什么出身？季禾不用猜都知道冬玉的身份，她讥讽道：“还真是烂白菜堆在一块，嗯？什么味？”
季禾头颅后退，抬手到脸，扇了扇，一副嫌弃无比的模样。
“你！”冬玉屈辱，又不敢说什么，她与季禾身份有云泥之别，不敢骂过去，何况现在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冬玉只觉酸楚，遍体生寒，下意识后退一步。
月娘扶住冬玉。
李倩儿闻言，皱眉。
那日李倩儿与季楠对峙，季楠曾透露，这姑娘以前与他有关系，是快到结亲的程度，后来姑娘家庭发生意外，婚事不了了之。
李倩儿想这姑娘有点本事，勾得季楠念念不忘，甚至欺瞒众人，纳为外室。
她当初闹是因为很生气，任谁被欺骗能忍呢？反正李倩儿忍不了，她性子刚又急，什么都没想，直接上门。
事后李倩儿也觉得不妥，但事已至此，没有后悔药。
今日上街，是季禾邀请她吃饭，代表季国公府向她道歉，季禾还称她一定会让她哥把外室赶走。
其实这些对李倩儿来说已经毫无意义，她是想寻个时机与季禾说她要退亲的。
李倩儿对冬玉开始或许有嫌恶，现在冷静下来已无感。
李倩儿定定看季禾，观察季禾的神色，似乎很厌恶冬玉，看着就不理智，隐隐有闹事的嫌疑，可她可不想闹出什么，也没工夫管别人的事。
“好了，我们上去吧。”李倩儿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