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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读心第二天【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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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宴秋被雷劈中陷入昏迷的消息不胫而走。

    京城有了新乐子,都猜测裴宴秋什么时候能醒来。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甚至开设赌局,有兴致的民众纷纷掏出私房钱赌押。

    一时间,裴宴秋的身价水涨船高。

    相较外头的喧嚣,镇国公却阴云密布。

    时过五日,裴宴秋仍然昏迷。

    周氏日日在佛堂乞求佛祖保佑,下人们则提心吊胆,不敢出半点差错,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周氏紧绷的弦扯断了。

    不过,让下人们松口气的是老国公不在府上,不然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浪。

    一连几日,顾院使都要亲自查看裴宴秋的身体,除日常的用药,还要定时针灸。至于照顾裴宴秋的任务,自然落在蔻蔻身上。

    可蔻蔻哪里照顾过人。

    面对重伤未愈的夫君,笨手笨脚的蔻蔻生真怕她一个手抖,虚弱的夫君就会撒手离去。

    蔻蔻心里又哭又倍感困顿,好在她还有两大得力干将阿三和阿四,裴宴秋的两位侍从竹南与竹北也搭了不少手。

    镇国公府这几日都不见客,但作为亲家的忠勇侯府,还是会接见。蔻蔻以为她爹会来,想过去寻求宽慰。

    结果来得是一封慰问信。

    蔻蔻心里的花刹那间枯萎,万般无奈下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照顾仅有几面之交的裴宴秋。

    裴宴秋尝试睁眼时,只觉眼皮有千斤重。

    四肢百骸滞留着撕裂后又重新愈合的疼痛,大脑甚至还能感受到麻痹与刺痛,好似汹涌的巨浪在拍打他脆弱的脑壳,又犹似有又长又细的针在他空荡的脑中乱窜,轻重不一,很是煎熬。

    裴宴秋无意识地拧紧眉头,历尽千辛万苦方才睁眼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有点眼熟的床榻上。

    他低低地闷哼一声,嗓音极为低沉沙哑,带着病后初愈的虚弱气。

    顷刻间,他试图撑起身子,四肢却麻木无力,复而缩回榻上。

    裴宴秋很久没有这种无力感了。

    他目视床顶,忽而笑了声,薄唇勾起浅浅弧度,再配上一张苍白到近乎病态却难掩昳丽的脸,瞧着勾人心魄。

    正在这时,头顶持续下了几天小雨的蔻蔻发现了拔步床的动静,有些不太确定地上前,小声试探道:“夫、夫君,你醒了?”

    半晌,拔步床才传来回应。

    “嗯。”

    蔻蔻喜形于色,撩开床幔,咬着唇扑到床榻边,氤氲雾气的剪瞳看着裴宴秋,只听她抽哒哒道:“夫君,你终于醒了。”

    映入裴宴秋眼帘的是一张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面庞,正一脸心疼地盯着他。

    裴宴秋稍怔,反应过来后想起这是他娶进门的妻子。

    忠勇侯府,扶蔻蔻。

    对于她,裴宴秋是迫不得已娶的,从未打算碰蔻蔻,只待到了时日,一拍两散。

    虽是夫妻,却形同陌路。

    在没有感情基础的份上,蔻蔻竟然如此担心他,甚至还为他流泪。

    裴宴秋能看出蔻蔻的感情是不作假的。

    所以他的心情很微妙。

    或许

    蓦然,他虚弱又温柔地笑了笑,“娘子,让你担心了。”

    “你现在感觉还好吗?”蔻蔻随手用触手可及的料子揩干感动的眼泪。

    【这小可怜终于是醒了,她不用做寡妇了。】

    谁在说话?

    裴宴秋轻颤的睫毛顿住。

    凭空出现的声音让裴宴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可房里除了他,就只剩下蔻蔻,但蔻蔻并没有开口,

    裴宴秋觉得是自己耳背。

    裴宴秋:“娘子,我无碍,就是想喝水。”

    蔻蔻连忙点头,走到桌子前端水,忽地想到什么,忙对外道:“阿三阿四,夫君醒了,你们快去通知母亲。”

    外头急急忙忙应声,脚步声渐行渐远。

    蔻蔻端着水到裴宴秋跟前,看着裴宴秋,悄悄摇头。

    【唉,近看真的是比猴子还瘦。】

    裴宴秋再次艰难环视四周。

    装神弄鬼?还是他被雷劈得魔怔了?

    啧,不对,裴宴秋轻哂一声,最终目光狐疑地落在蔻蔻身上。

    蔻蔻把精致的茶杯放在一边圆凳上,看了眼自己的芊芊素手,道:“夫君,我先扶你起来。”

    裴宴秋颔首。

    当蔻蔻抓住裴宴秋的肩膀和腰部时,明显感觉裴宴秋身体绷紧。

    蔻蔻古怪地看裴宴秋一眼,没说话,继续动作。

    蔻蔻以为自己轻手轻脚就可以扶裴宴秋起来,结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裴宴秋扶正。

    她额头冒着虚汗,喘了口气,取过软枕捏了捏,再把它放在裴宴秋的背后。

    【他怎么这么重?】

    裴宴秋又听到声音。

    他下意识将视线投在蔻蔻身上,恰在这时,蔻蔻表情沉思。

    裴宴秋思维敏捷,一点就通。

    突如其来的声音以及蔻蔻一连串的反应让裴宴秋意识到,他,好像,不对,是能听到心声。

    听到扶蔻蔻的心声。

    裴宴秋坐在榻上,轻轻摸了摸下巴,嘴唇勾笑。

    有点意思。

    蔻蔻一无所知,把水端来给裴宴秋,裴宴秋接过,一饮而尽,不过这点水无疑是杯水车薪。

    他眼尾上翘,轻笑着看向蔻蔻,轻慢出声:“娘子,我还想喝。”

    说着,他还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眼中写着对水的渴望。

    怎么说?

    【就瞧着挺可怜的。】

    蔻蔻游离的眼神轻轻扫过裴宴秋。

    裴宴秋:??

    可怜,这又是什么鬼?

    裴宴秋眼底流露几分复杂的情绪。

    另一边,蔻蔻嫌麻烦,直接把水壶端来递给了裴宴秋,裴宴秋也不客气,就这么对着壶口喝。

    明明是最寻常的喝水,却硬生生让他喝出了几分潇洒不羁。

    不过在蔻蔻眼里,他的动作也就那样。

    【有点做作。】

    裴宴秋刹那被哽住,险些被水呛死。

    “咳咳。”

    “夫君,你怎么了?”

    面对蔻蔻毫不掩饰的关心以及表里不一的言行举止,裴宴秋心情再次微妙,喉结攒动,愣是说不出话来,只好保持微笑。

    他自认长得不错,在京城怎么说相貌也是顶好,在花街柳巷更是受伶人们的追捧喜爱,好样貌再配上自成风骨的酒姿,当属赏心悦目。

    怎么到蔻蔻这,就成了做作?

    裴宴秋嘴角抽了抽,没有再说半句话。

    气氛尴尬间,周氏领着下人过来。

    “青章,你可终于醒了,可把我吓坏了。”周氏忧心忡忡道。

    “母亲,我已无碍,让你担心了。”裴宴秋道。

    “那就好,既然醒了,那还是叫顾院使再看看,莫要落下什么隐疾,”周氏点头,心里的石头落地,又责备道:“你啊,让你在外头胡闹,这下好了,遭报应了,以后看你还出不出去。”

    裴宴秋挑眉。

    周氏侧首拉着蔻蔻的手亲切道:“蔻蔻,这几日真是辛苦你了,青章能醒,多亏你衣不解带的照顾,你做得很好。”

    周氏本来就满意蔻蔻这个媳妇,经此一遭,她心里对蔻蔻更加满意,眼睛都戴上了看不见的滤镜。

    多好的媳妇!想到什么,周氏嗔怪地瞥裴宴秋一眼。

    那边蔻蔻一听周氏的夸赞,很是开心。

    还是第一次有外人这么夸奖她,不由小脸浮红,垂下眼眸,不好意思地把鬓边垂下的发丝拢到耳后,双目焕发出不一样的光泽,娇羞道:“母亲言重了,没什么,都是蔻蔻分内之事。”

    【被夸了,原来我还有点用。】

    蔻蔻饱含深意地看了裴宴秋这个工具人一眼。

    【不对,这些日子我也没干什么,我怎么能配得上母亲的夸奖,我还是继续当个废材吧,唉。】

    蔻蔻耸拉下眼皮。

    裴宴秋忍不住了,蔻蔻的心声莫名戳中他的笑点,他目光投在蔻蔻身上,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周氏与蔻蔻不明所以,齐齐疑惑地看着突然发笑的裴宴秋。

    牵一发而动全身,裴宴秋身体刚愈就大笑,虚弱的身体委实有些承受不住,好一会裴宴秋才压住胸腔异样,轻声道:“我没事,就是想笑。”

    “小心点,你身体还未痊愈,顾院使说你不宜有剧烈的情绪波动。”

    周氏为裴宴秋掖了掖被子,絮絮叨叨地说着关切的话。

    裴宴秋一边听着,一边用余光看蔻蔻。

    蔻蔻明显感知到裴宴秋的视线,不经意间仰脸,猝不及防与裴宴秋有点怪的眼神相对。

    蔻蔻慢条斯理擦了擦方才偷偷掉落的眼泪,茫然地瞄了裴宴秋一下便移开视线,沉溺在自己的情绪中。

    【看我干嘛?没看到我正伤心吗?】

    【呜呜呜,本来就长得不好看,现在还有黑眼圈,更不好看了。】

    妥妥的爱美人士——蔻蔻,终于注意到自己憔悴不少的样貌。

    裴宴秋:

    紧接着若有所思的目光在蔻蔻和周氏两人身上来回徘徊。

    似乎,他只能听到蔻蔻的心声。

    虽然听着气人,但也不错,至少他无味的生活多了点乐趣。

    裴宴秋上午苏醒的消息,镇国公府没想拦着,很快传遍国公府以及整个京城。

    有人欢喜有人愁。

    顾院使为裴宴秋诊脉后,摸了摸胡须,眉头舒展,道:“世子爷现在静养就好,针灸要持续三天,药还要喝上半月。”随后简单交代几句,离去。

    周氏下达口令:“往后都看紧点,这半个月都不准世子爷出去,若是让我知道谁私自放水,让世子爷出去寻花问柳,后果自负。”

    为此,周氏甚至找人盯紧了竹北与竹南。

    大家伙都知道世子爷的秉性,一天不出去简直就能要他的命,更别说长达半个月都得呆在府中。但这偌大的国公府是困不住他的,只要世子爷一好,他肯定憋不住,要往外跑。

    所以自周氏勒令,镇国公府上上下下都时刻保持警惕。

    香兰院内。

    “娘子,有人找您。”阿四鬼鬼祟祟来到蔻蔻身边,咬耳朵道。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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