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实体验
杜雪婷消失了。
看着重新亮起的声控灯，顾果环顾一圈，玩家还是没在楼梯里。而她自己竟然还停留在20层的位置。
顾果下楼来到19层的楼梯门处，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人的嚎叫。
顾果一愣，推开门。
眼前的一幕抓马极了。
原来杜雪婷消失后转而就去找了玩家他们，想要对他们发起攻击。
“桀桀桀桀桀桀！”
杜雪婷刚刚在楼梯里受了气，此刻更加暴躁，想要在吃掉这些人之前，好好威风一下，最好把他们吓个半死。
于是顾果就看着前方的这位女鬼，像发了疯一样，一会头飞出去在玩家面前绕一圈，一会舌头伸长眼睛掉出来，不时发出鬼哭的声音。
似乎……它这是在得意？
这三位玩家一个能对付鬼的技能都没有，此刻抱团在一起，抄起什么就扔什么，不断向贴近他们的杜雪婷砸去。
关昭一个小女生躲在克丽丝身后就算了，倒是徐子唯弓着腰都比克丽丝高还躲在后面干嘛啊喂！
这个时候，她要是不帮忙，结束后玩家不会投诉她吧？
顾果清清嗓子，露出当前台时练成的职业微笑，“这里是工号6565，npc领航员顾果，请问需要我的服务吗？”
“需要！！！”
三位玩家异口同声，只要顾果能抵挡一阵子，为他们争取时间就可以了。
这只鬼浑身散发着不详的黑雾，比他们在其他副本里见过的鬼还要恐怖。
在他们的预想里，顾果应当会与杜雪婷胶着一段时间。
最不济，只要抵挡三分钟就够了。
杜雪婷的头回到脖子上，因为刚刚转得有些晕，头没有找准方向，竟然一下子安反了，关昭看着身子在前后脑勺对着她的杜雪婷，视觉冲击太大，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关昭？关昭！”
克丽丝和徐子唯扶住关昭，生怕她被吓出什么好歹。
徐子唯着急道：“胆子这么小，还玩什么游戏啊？”
这不是耽误他们撤退嘛。
另一边。
杜雪婷笑眯着眼睛，一睁眼，看到顾果盯着它，动作一僵，恰巧一只眼球没安好，从眼眶掉出，滚啊滚，正好滚到顾果的脚下。
那只脚轻轻一抬，踩住了眼球，一瞬间，仿佛踩住的是它的心。
杜雪婷身体一颤，想要逃跑。
“啪叽。”
顾果脚下用力，眼球被踩爆。
“请您等等，真是抱歉呢，不能让您走，这是玩家的要求呢。”
她是一名尽职尽责的员工，既然玩家要求除掉鬼，那她必须完成这个任务。
不过，她也没有学过如何除鬼，可是刚刚在楼梯里，她是打到它了吧？
也就是说，其实物理攻击对它有效？
顾果向前迈出一步，杜雪婷就往后退一步。
克丽丝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杜雪婷，对顾果喊：“往别的方向引！”
说罢，克丽丝后知后觉感到奇怪，不是应该杜雪婷追着顾果吗？怎么看起来像是杜雪婷躲着顾果一样？
“哎呀，克丽丝，你倒是用力抬啊。”
克丽丝回神，继续和徐子唯一起搬关昭。
“真是的，一个大男人力气这么虚，怕不是肾有问题。”
顾果换了方向继续逼近杜雪婷，她留意到，杜雪婷在后退时，只在阴影中移动，有阳光的地方它是一点都不沾。
时值正午，公司的落地窗上的窗帘又没有落下，没被阳光照射的地方少之又少，杜雪婷很快无路可退，被逼到了墙角。
它带着恨意瞪视顾果。
按理说它不应该白日里出来的，这样它的实力也会被阳气削弱，可是它一直躲在暗中，它感受到这些人一直在触碰它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一直在惹怒它。
它现在十分后悔，做人时受了那么大的欺负，都能忍那么久，怎么做了鬼，反倒沉不住气了？
这么想着，杜雪婷收回目光，换成求饶的模样。
眼看面前这个“凶狠”的女人朝它又迈进一步，杜雪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你你你……不要过来啊！”
角落里的杜雪婷有着鬼独有的惨白脸庞，眼底青黑，体型瘦弱，加上身为人时就长相漂亮，如果第三人在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以为顾果才是那个戾气大的恶鬼。
顾果纳闷杜雪婷刚刚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这会却显得羸弱极了。
难道，它其实很弱？只是会装？
加上一天下来调查到的线索，顾果对杜雪婷的遭遇很同情，根本没打算对它下狠手。
可是放了它，势必会干扰到玩家。
顾果眼睛一瞥，杜雪婷后背靠着的，正是杂物间。
她走上前，一手抓起杜雪婷的手臂，触感冰凉。
杜雪婷连反抗都没有。
笑死，反抗就会被打怎么办？
“请您等一下，马上就好。”
看着回头说话的顾果，杜雪婷害怕极了。
天啊天啊，她怎么笑得比我还要吓人？该不会马上要吃掉我吧？怎么会有比鬼还可怕的人类啊？
顾果在杂物间的纸箱里翻来覆去地找，半晌后，她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捆麻绳。
她转身，笑得和蔼可亲：“请您过来吧。”
————
克丽丝和徐子唯二人合力将关昭抬到了落地窗边，靠坐在窗户边。
他们刚刚也发现了，这鬼好像怕阳光。
在阳光照射温暖下，关昭从暖意中苏醒。
三人等了半天，克丽丝担心道：“顾果怎么还没出来？”
他们刚刚看到顾果拉着杜雪婷进了杂物间，转眼二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人出来。
“该不会出事了吧？”
“要不我们离开大楼吧？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她可是npc，我们能和她比吗？”
徐子唯说罢就要站起来。
克丽丝无语：“胆小鬼。”
徐子唯站起身叉着腰，好像俯视的高度让他有了自己居高临下的错觉一般。
“我胆小？你问问这个游戏里谁想阵亡啊？你没看刚才那只鬼的怨气多重吗？别以为你在电梯那一脚就能打过杜雪婷了。真出事就晚了。”
这么一说，克丽丝脸色一僵，撇嘴不言语。
关昭觉得徐子唯反应太大：“只要不是四名队友都阵亡就可以吧？”
徐子唯和克丽丝转头，目露震惊。
“天啊，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看游戏提示啊？”
“嗯？”关昭挠头，“这和游戏提示有什么关系？”
“我去……这是来了个愣头青当队友啊。”徐子唯摇头靠在落地窗，闭上眼不想理这个高中生了。
克丽丝也没说话，只是默默上手。
“嗷！”
关昭吃痛捂住自己的胳膊，瞪着克丽丝，不解道：“姐姐干嘛掐我啊？”
克丽丝看着她，“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啊？”
关昭低头揉着胳膊，揉着揉着，突然顿住，抬头看着克丽丝，试探道：“为什么……这么痛啊？”
克丽丝叹气：“一比一还原所有体感。气味、声音、味觉、感觉……你之前喝的奶茶都能那么逼真，为什么痛觉不会一样逼真呢？”
关昭想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也就是说，如果——”
“死亡也是真实感的死亡。”
徐子唯脸色不好，说完这句，抬脚往外走去。
“咔——”
门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脚步，三人往声音处看去，只见顾果抬手擦了擦满头大汗的额头，站在杂物间门边，对着他们，灿烂一笑。
三位玩家还真的对她很照顾了，知道她是刚刚上岗，给她的任务也是简单得很。
能够轻松完成任务，顾果成功感信心感十足，她心情舒畅，表示对领航员这个工作充满期待。
这单结束，她要回家先写一份职业规划，她将来一定会在这个行业里大展身手、大放光彩呢！
“哎呀，你们都在啊，我结束了呢。”
结束……什么？
克丽丝和关昭站起身，关昭跑到她面前，抬手搭上她双臂四处检查。
“你没事吧？”
顾果眨眼：“我没事呀。我能有什么事呀？”
克丽丝刚刚一直在担心她：“杜雪婷走了吧？你被吓坏了吧？她没伤到你吧？”
“嗯？”
顾果一愣，“我没受伤啊……哦，它没走呢。”
“没走？！”
正要往这边走来的徐子唯脚步一滞，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他就说这个npc不靠谱吧？
顾果抬手指向身后的杂物间。
门还开着一条缝。
关昭人菜瘾大，咽了口口水，动作小心往里一瞥，随后瞪大眼。
克丽丝紧随其上，发出一声感叹。
“牛逼啊——”
徐子唯闻声转头，当即愣在原地。
杂物间的角落里，杜雪婷靠在货架旁，身上五花大绑，缠绕着凌乱无章的麻绳，嘴巴被胶带缠绕一圈又一圈。
它的泪控制不住的流，身前的麻绳都被浸湿了，浑身还瑟瑟发抖。
当它看见顾果时，更是颤得厉害。
看起来……十分可怜。
三位玩家心情复杂地看向顾果。
顾果挠头，颇为懊恼，该不是，他们对她绑绳子的手法不满意吧？
“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第一次绑鬼诶，下次我一定会更加熟练的！”
顾果朝着玩家鞠躬。
“谢谢你们拿这么弱的鬼让我锻炼！我会更加努力，当好领航员的！”
玩家：？？？
杜雪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