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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恋爱大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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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仙握着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涂涂抹抹——这是它的一项小习惯,斯嘉蒂会把它见到的每一个爱情故事当作灵感来源并据此创造出画作。

    蓝黑色的墨水在笔尖流淌,纸面上逐渐浮现出山间小溪的形象。再抹上一点珍珠粉——这就是晚风中影影绰绰的月光。夜色中的溪流看起来静谧而美丽,潺潺的流水在朦胧的光影下显现出纯洁的模样。

    但岸边略微凌乱的草木也在无声地暗示着观赏者,汛期时这里曾出现过山洪奔腾暴涨的景象。

    日光的温度逐渐消退,黯淡的天际中跃升起晚星。

    花仙停下笔时,女巫和精灵也恰巧落下最后一句话音。

    “真是段漫长的时光,”斯嘉蒂向他们展示着羊皮卷上的溪流,“可我却有个大胆的猜想:你们非但不因此厌烦,反而还乐在其中。”

    克拉维娅没说话,她正在喝一杯润嗓的三色堇蓝雾茶。

    “您说的没错,”帕利希提答到,“事实如您所料。并且我意外地发现,就算我们已经将各自的灵魂稳妥地安放在彼此的心室中,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之间不存在隔阂。适度的争吵确实有效,或者更为确切的说,直白地向伴侣告知心意十分重要。”

    “是的,”克拉维娅向他的杯中注入蓝雾茶,“如果你不说,那么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竟然会对弗朗索的存在耿耿于怀。”

    花仙观察着双方的神情:“听上去似乎还不错——你们也的确在彼此的心海中行驶到了更深入的大洋。可是我仍然感受到几分意犹未尽的情绪……今天是个好机会,彻底地把心事倾泻出来吧,我们没有必要让那些过去的事情垒在胸腔中并化为积年的化石。不要担心更不必隐瞒,洪水泛滥过后的土壤上总会开满更加生机勃勃的鲜花。”

    克拉维娅发现斯嘉蒂在某些情境中相当敏锐,比如此刻,假使没有花仙的提醒,她真的可能会在很久之后才猛然会反应过来,不对,当初帕利希提应该还有什么想说却没说的事情。

    她看着对方的脸,心中慢慢地涌上一个想法,一个从前她刻意忽视掉的想法。

    精灵微微叹了口气,在蓝雾茶氤氲的芬芳中中:“说出来总令人感到羞愧,但是,indo-ninya,我想我还是需要一点切实的保证。”

    我和帕帕真是心有灵犀,她想。

    “其实刚刚我也忽然产生了类似的想法,”克拉维娅把身边的靠枕抱在怀里,“我觉得我们……嗯……我们之间需要一个信物。”

    她感到不好意思,但随着陈述的继续,女巫更多地体会到一种轻盈的快乐:“信物……对你而言它大概是能让你看到就心安的事物,而在我这里它则兼具提示的功能……它提示着我与你的联结,也……”

    她忍不住用手指转起自己的一绺头发,再往下的话语有点直接,她需要稍稍转移下注意力才能让那个词汇被顺利地吐出:“……也提示着……爱。”

    仿佛什么无形的禁锢被打破了,克拉维娅在大事上纵横决断的勇气就像是冲破了堤坝的潮水那样,它们漫向她心中一面名为[爱情]的湖泊并迅速滋润了湖水周围的花草。

    我有些太谨慎了……不,她暗暗反驳自己,是胆怯。难道我第一天才知道精灵的心意吗?但我害怕那些不美好的结局,但我担忧此刻炙热的情感像瞬息万变的流云那样飘散,但我——

    总之,女巫有太多的理由和恐惧束缚着她伸向爱人的手。

    然而当克拉维娅在此刻再次审视起那些阻碍她的忧虑,她却在勇气的护持下发现它们是如此地不堪一击。就像是水下张牙舞爪的怪物被捞上岸后显现出它身为一团水藻的真实面目,缠绕在心上的沉重枷锁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的封条。

    [我是值得被爱的,而我也拥有足够的力量去爱。]

    女巫想起戏剧《荆棘之歌》中的台词,当时她仅仅动容于出身微寒的孤女敢于在权势煊赫的贵族面前拒绝因金钱售卖她的情感,但此刻克拉维娅只觉得这句宣言真正被她的心接纳。

    [我是值得被爱的。]

    所以不必惶恐,不必担心自己德不配位,更不必为将来可能的分离患得患失。

    女巫感到蜷缩在各种评价标准下的自我正在慢慢走出世俗搭建起的庞大打分系统,这片曾经拼命在既定体系下力争上游的灵魂正将目光投射到更广阔的地方。

    当她逃离出那套运转严密的评判机器,克拉维娅满身轻松。

    就算我一无所有,就算我在旁人眼中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那又如何呢?

    女巫第一次毫不犹豫地告诉自己,[被爱]的资格与那些严苛的标准全然无关。

    她的心中不再犹疑。

    [我用有足够的力量去爱。]

    因此也不必惧怕伤害,不必裹足不前,更不必连一句承诺都深藏在午夜的梦里。

    拿起弓戈吧,用全然的热情去击退前方的乌云或阴霾。

    这没什么困难的,就像女巫相信自己能够让荒凉萧条的族地再焕生机,克拉维娅也有能力去追寻那些在文学作品中被描摹的令人魂牵梦萦的爱恋。

    是时候勇敢一些了,她想,谁能预料到以后的事情呢?唯一确定而永恒的只有当下。

    “帕利希提,”克拉维娅郑重到,“我忘记是否有向你提起过,在我的故乡,伴侣们会向彼此赠送定情信物——当然纳提斯也有类似的风俗。”

    她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给我打造一对纯金的手镯吧,假如没有美玉,就用你喜爱的宝石来装饰。”

    “而我,”她将目光落向精灵修长的手指,“我会用像锻造最锋利的箭矢那样,熔炼秘银和魔晶,为你制作一枚戒指。”

    “请问你可以把这副绘着溪流的羊皮卷留给我们吗?”克拉维娅转向花仙,“它是个有意义的纪念。”

    斯嘉蒂忙不迭地递给她:“当然可以……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如此强势而自信,但爱情本就是战场……将军,我祝您带领您的骑士所向披靡。”

    花仙和精灵注视着她把画作翻到背面并刷刷写下两行陌生的方块字。

    克拉维娅用自己最熟悉的语言写到——

    [回到族地的第一天,我凝聚出城堡并立下誓言。在纳提斯,克拉维娅真正种下一粒会在未来枝繁叶茂的种子。]

    [夏至的第二天,我终于挣脱出根深蒂固的评判体系,尽管它留下的烙印难以就此消除,但我已拿起斩断枷锁的宝剑并释放勇气。]

    在她低头书写的时候,帕利希提用目光一遍遍描摹着克拉维娅的眉眼。

    他不是感受不到一直以来对方的迟疑与回避。他耐心地等待着,如同等待一株植物在长久地蓄势后推翻压倒在它身上的巨石。

    但再回想起来,等待又何尝不是一种躲避。

    偶尔吵一架真的有用,他想,看起来[激烈一点]的箴言不止适用于夜间运动。

    空气中似乎奏响了奔腾而富有节奏的鼓点,精灵感到体内的血液随之沸腾,他熟悉这种感觉——就像是第一次在生命之树前接过长弓与利剑。

    爱是个奇妙的事物,他想,它让怯弱也让人勇敢。

    不过……说到信物,他看向克拉维娅的颈间——那串缀满水晶与冰雪的项链其实就是精灵族从古至今一直使用的定情物,它是照着第一任精灵女王的首饰形制仿制而成,据说按这种特殊顺序排列而成的饰物会为佩戴者带来幸运和健康。

    把一片完整的冰雪保存在水晶中并非易事,而寓意完满的项链上错落地分布着近三百粒大大小小的水晶。制作它们花去帕利希提一个半月的时间,但当它们完美地编织在银链上时,水晶折射出的光晕足以抵消他所有的辛苦。

    当然,他那时并没有告诉克拉维娅这件首饰背后的含义。精灵记得自己寻了个蹩脚的理由:大陆西面开采出新的水晶矿,既然这些漂亮的小东西产量多了价格也下降了,那就买一点回来戴着玩。

    由于不确定对方会给出什么样的反应,那索性就把心意掩埋在她乱七八糟的首饰盒里。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他也是个怯弱的恋人。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借口意外地戳中了克拉维娅,她在收到项链后天天戴着它。

    精灵曾经一度怀疑她看出了什么,但很快这份幻想就在女巫无情的答案中被敲得粉碎:“日常就是要戴便宜的啊,丢了也不心疼。”

    摇摇头,他把注意力集中到伴侣的要求上。

    一对镶嵌美玉的手镯……帕利希提陷入沉思,他要设计出一个绝顶精致的草图才行。

    ……

    “那么我们该如何酬谢你呢?”女巫问到,“花仙会喜欢开满玫瑰的庄园吗?”

    斯嘉蒂感谢了她的好意,但花仙更需要点别的东西:“我的族群被困在梦境中难以脱身,而我要积攒数天的能量才可以在外界出现几个小时。您能帮我解救出它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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