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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别具一格的宠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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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具一格的宠溺(5)

    年节之前, 叶奕宁忙得脚不沾地,到腊月下旬办妥手里几个差事,分别向皇帝、萧拓交差之后,如愿告了一段日子的假。

    她固然是办差得力之人, 但这种同僚鲜少能得到的好处, 是因为她位置微妙:皇帝和萧拓都把她当半个贼防着, 是以差遣她的都是锦衣卫明里要紧的公务,需得保密行事的, 君臣两个都不会交给她办, 至于两人的私活儿, 她就更别想碰了。

    但这样反倒让她心安理得。不管怎么说,她对皇帝有所亏欠,能得到提携已是难得,如今皇帝与攸宁不对盘,当然不会考验忠心、友情在她心里孰轻孰重。

    至于萧拓, 就更不用说了,老谋深算的狐狸精, 疑心病不知道多重,没道理信任她。

    如此最好。

    俗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她踏踏实实当差, 一样是为朝廷效力。皇帝如果真要利用她算计攸宁,呵呵, 那她只能再干一次背主的事儿了。

    她为了姻缘辜负皇帝的栽培, 到何时都不对;若是为了保有忠心而昧良心,便是天理难容。皇帝要是让她连良心都舍弃,那不就是昏君么?

    说白了,她要是连攸宁都能忍心算计, 那么,不定什么时候就抽疯弑君。——这是一次跟杨锦瑟闲聊时,杨锦瑟说的,让她多看了说话的人两眼。

    反过来,杨锦瑟那边,底限是至亲,谁拿双亲吓唬她,她一准儿怂,为此,瞒着皇帝的事儿也没少干。

    很明显,皇帝也是了解她们的,用她们的时候便总拿捏着一个度,放到恰当的地方,免得彼此都糟心。

    叶奕宁在林府期间,也没少充实自己的小金库,在京城的产业颇丰,其中包括两处像模像样的宅院。原本是想倒腾着赚点儿小钱,现在么,还是自己住吧。

    早在腊月初,她就跟攸宁打过招呼,要搬到离萧府只有二三里路的一所宅子。

    攸宁爽快地应下了,说也该正儿八经自立门户了。

    宅子平日有专人打理,并无需要修缮之处,在门楣挂上“叶府”匾额就齐活了。

    告假之后,叶奕

    宁用了两日搬家、添置人手,与此同时给攸宁、杨锦瑟和一众同僚派送帖子,正式知会他们自己现今的住址。

    至于乔迁酒,自然是不会办的——她想请的人只有攸宁和杨锦瑟,可钟离远过世还没多久,她就没心情讲究这些俗例,何况攸宁,只一个杨锦瑟,也便不需请了。

    她是这么想的,却不料,翌日晚间,杨锦瑟亲手拎着一个食盒、一坛酒来找她了。

    叶奕宁讶然,“你怎么会得空?”

    “你能告假半个多月,我凭什么不行?”杨锦瑟瞪了她一眼。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叶奕宁失笑。

    “本想在家睡大觉的,被我爹我娘撵出来了,说我四六不懂,连你的乔迁之喜都不晓得登门道贺,没法儿要。”杨锦瑟黑着脸,悻悻的。

    叶奕宁笑出声来,“那我就勉强收留你,跟你借酒消愁。”

    “这还差不多。”杨锦瑟满腹苦水,“我家小老爷子小老太太才是没法儿要,钟离将军的事儿才过去多久?我就不能难受下?就不能免了那些不正经的场合?”

    “嗳,什么叫不正经?合着我今儿要是办乔迁酒,我家就也是不正经的场合了?”

    “废话。”杨锦瑟理直气壮的,“你没见唐攸宁那个狐狸精都快难受出病了么?没见首辅大人都要变着法儿地哄媳妇儿开心些么?唉,也是怕大过年的闹得家里不消停吧。”

    “……”叶奕宁只是想,就这张欠抽的嘴,不怪攸宁说是二愣子。攸宁难受是必然,可首辅大人哄媳妇儿开心,那是情意所至,不完全是为了钟离远。要不是异姓兄妹二人在萧拓心里的分量不相伯仲,只为着钟离的故去,他就先暴躁成嗜血的狼了成么?

    嗯,她在自己的感情里是个糊涂虫,作为旁观者看别人,还是有些脑子的。最起码,自认比杨锦瑟强了百倍。

    别说杨锦瑟没工夫相看人、嫁人,就算有空,就这个德性……还是别去祸害人了吧。她要是男的,打死都不娶这样儿的。又没活腻,早早气死自己是图个啥?

    犯着嘀咕,叶奕宁把杨锦瑟带到外书房。

    杨锦瑟

    把食盒、酒放到居中的圆桌上,稍一环顾,就注意到了东面长案上罗列着一堆礼品,“这是——”

    “攸宁、同僚派人送来的贺礼。”这种表面功夫,大家都是愿意做的。

    “唐攸宁送了你什么?”杨锦瑟走到长案前。

    叶奕宁忙走过去,护住两个盛着画作的画匣子,“不准碰。”这可是攸宁送她的虎图,一张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一张是一大一小两只虎的戏水图,她一看就喜欢到了骨子里。

    “不就是画儿么?”杨锦瑟瞧她一眼,撇了撇嘴,“好像我没见过她的画儿似的,不外乎画些看似风雅实则无趣的东西,也就你稀罕。”

    “你要是在我跟前儿,我一天把你吊起来打八回。”叶奕宁嘀咕着,快步进到里间,把画作藏到暗格里。

    见她这样,杨锦瑟倒真的好奇了,“到底画的什么?”

    “我求着攸宁画了你,在你脸上写了‘俗得掉渣’四个字儿。”叶奕宁说着,打开食盒,取出里面几道下酒菜。

    周妈妈送上酒盏,把酒坛开封,为二人斟满两杯酒,就笑吟吟地退出去了。

    相对喝了几杯酒,吃了些菜,两人聊起庙堂上的事。

    “许太傅拉家带口地进京了,皇上应该会给他次辅的位子。”杨锦瑟说。

    “分首辅的权?”

    “嗯。”

    叶奕宁蹙了蹙眉。

    “这不是作妖么?”杨锦瑟叹气,“要不然我直接诈死得了,等君臣两个不再别苗头了,我再活过来。”

    叶奕宁忍俊不禁,“有时候觉得你缺心眼儿,有时候又觉得你猴儿精猴儿精的。”

    杨锦瑟不以为意,“杨锦澄没看住长公主那事儿,弄得灰头土脸的,皇上晾了她一阵,前几日又给她安排什么差事了。再有,以前皇上一些心腹也陆续回京了。”

    “首辅让那些人回来而已,就像许太傅。”

    “对,就是这么个事儿。”杨锦瑟喝了一杯酒,干咳一声,“但是,这些事儿唐攸宁不一定知晓,她一闹脾气脑子就抽筋儿,万一两耳不闻窗外事,皇上又刁难她……对谁都

    不好,对吧?你得空跟她说说。”

    叶奕宁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怎么会这么好心?”

    “她算是钟离将军带大的,那位小郡主则是一直被她护着,以前不清不楚的,了解不多,现在大家都知道了,理当为她着想一二。”杨锦瑟也很无奈,“我说的话她不见得信,不为这个,干嘛绕弯子?”那只小狐狸精,一向对她嫌弃的不行。

    唉,她心里也苦啊。

    晚间无事,攸宁眯了一小觉之后,恰逢萧拓回房,犹豫一下,转去盥洗室,帮他除下外袍,又唤人给他备水。

    “这两日怎么肯做这种事儿了?”萧拓笑问。

    “我殷勤些,你的坏脾气大抵能少些。”攸宁笑微微地摸一把他的下巴,脚步轻盈地回转寝室。

    萧拓扬了扬眉,磨牙腹诽:小崽子,怎么一副她哄着他的德行?过一会儿又笑了:寻常谁想受她的气还没机会呢,也挺爱看她那嘚瑟的小模样儿的,最重要的是,他占理的时候,跟她闹脾气还是有用的。

    沐浴更衣之后,他转到床上歇下的时候,见攸宁又在翻《奇门遁甲》,嘴角抽搐一下,把书夺过,放进暗格里。

    攸宁没说什么,只是踹了他一脚。

    萧拓倚着床头,揽她入怀,“看看许太傅近来的动向。”

    攸宁也便顺从地依偎着他,和他一起看他手下送来的密信。

    许太傅其人,她了解仅限于表面那些:皇帝初登基那一半年,许太傅瞧着萧拓是怎么都不顺眼,明里暗里使绊子,后来不知何故,忽然偃旗息鼓,递折子返乡致仕。

    先前攸宁满以为老头儿是被萧拓收拾服帖了,现在一看,根本不是那回事。

    萧拓把三封密信全取出来,展开来,和攸宁一起看完。

    密信上说,两个月前,皇帝一名心腹便去看望过许太傅,应是留下了密旨之类的东西,因为人走之后,许太傅便开始有条不紊地筹备进京。

    月余前,皇帝的旨意到了,他没两日就带着家眷启程。值得一提的是,随行的还有他赋闲在家收的三个学生,都是十二三的年纪,资质很好

    。

    至于许家的女眷,有意把许太傅的长孙女许配给萧延晖。

    婚配的事,萧拓想都没想,直接扔给攸宁,“得空我跟娘和二嫂说一声,这事儿交给你处理。”这是她最擅长的,别人掌握不好方方面面的尺度。

    他也不是动不了弯弯绕的脑子,只是出于惯性地躲着。攸宁由着他,只是先问他态度:“不行?”

    萧拓态度干脆:“想都别想。”

    霸道的毛病犯了,攸宁就噎他:“万一延晖跟许家闺秀投缘呢?”却不料,他答得毫不犹豫:

    “那就再说。”带着不情愿的语气,态度却很鲜明。

    攸宁笑了,“这还差不多。那我就照章程来,但那边不照章程行事的话,就到不了相看的地步。”

    “最好如此。”萧拓收起密信,“我可不想跟许太傅那个老混账结亲。”

    “瞧不上许家?”

    “反正跟我不是一路人。”萧拓尽量客观地道,“太古板,一根儿筋,我不信他膝下能出什么像样的儿孙,但是,歹竹出好笋也不是不可能。”

    “明白了。”攸宁笑意更浓,琢磨了一会儿,试探道:“你想过皇室立储的事儿么?”

    萧拓摇头,“没有。这种事,船到桥头自然直。”

    也对。如他,凡事都深谋远虑,会累趴下的。尤其在当下,立储算是子虚乌有的事儿。“那你有没有想过,黎家仍有子嗣在世?”攸宁是询问的语气,心里却已笃定他的答案。

    “想过,留下一点骨血,再正常不过了。”萧拓坦言道,“只是,当时的黎家子嗣繁茂,那年葬身那场横祸之中的孩子不少,谁也没法子确定是哪一个逃过一劫。再说了,”他嘴角一牵,却透着寥落,“黎盈跟她兄长不想让我知道这事儿,也就算了。”

    对皇帝称谓的转变和末一句话,意味的事情分量十足。攸宁叹了口气,“那时候皇室但凡有个像样的人,你都不会让黎盈夺权。”

    “嗯。”萧拓侧头亲了亲她眉心,“从先帝到辽王,哪儿有人?辽王还是最有出息的,家里不也出了个畜生不如的长子?跟他同辈的,还不如他。

    有些骨子里的病是代代相传,有些是隔辈传,反正我是这么想。”说白了,他就是觉得先帝那一脉的人都有点儿癫狂的病。

    攸宁失笑,“应该是。”心里挣扎了一下,仍是没告诉他阿元的事。

    萧拓熄了灯,环着她躺下去,“早点儿睡,过年前后这几天忙,你得空就猫一觉,累了就躲静园去。”

    “嗯。”攸宁环住他,拍了拍他的背,也柔声叮嘱一句,“早点儿睡。”

    他吻一吻她的唇,指节修长的手蒙住她双眼,她阖了眼睑才移开。

    夫妻两个一夜好眠,早起都是神清气爽的。

    正房一些仆妇心里却更苦闷了:据她们所知,首辅大人和首辅夫人可有许久不曾夜间叫水了,这俩人是要干嘛?

    明里出双入对羡煞人,暗里在床畔相安无事——这也太奇怪了,他们该不是对神仙眷侣这词儿有误解,要携手修仙吧?

    夫妻两个本就都是一阵阵神叨叨的,这也不是绝不可能的。

    唉,愁死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红包已发,本章继续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uyin 5瓶;24828306、夏天的立夏 1瓶;

    爱你们,比心心,我会继续努力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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