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是女生吗？
周六晚上7点50分，逗猫直播平台石头直播间。
今晚的直播间格外热闹，人气比平时高了一倍还多，石头的笑得嘴都合不拢，砸出去作为奖金的两万块钱早就收回本了。
【mystery怎么还不来？】
【不会是不敢来了吧？怕了石头了呗】
【主播还有脑残粉吗？醒醒，石头都多久没打上韩服王者了？】
【你才脑残粉！石头好歹也是职业选手出身，mystery这么牛逼怎么不去打职业？】
【笑死，石头这么牛逼怎么不继续打职业，是不喜欢吗？】
【前边神经病吗？房管死了吗？这都不封？】
“哎哟——”石头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我给各位大哥大姐磕一个，都别吵了行不行！咱就说，打职业这是能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吗？那是菜不菜的问题！”
石头混迹直播多年，早就是混不吝的滚刀肉了，能在直播间一天三顿踩着饭点嘲讽自己菜：“我为什么不打职业，当然是因为菜啊！我跟你们说，打职业只有一点要求，就是强！知道吧？”
石头喝了口水，继续道：“这个强包括很多，技术强是肯定的，还有心理素质得强，有的选手一输就萎，一赢就飘，都不行。”
【光是强也不行吧？如果有一个女生游戏玩得好心理素质也强，也能打职业吗？】
这条弹幕混在数百条弹幕里，几乎没有人看见。
“女生打什么职业啊——”石头碰巧也看见了这条弹幕：“不是歧视女生，怎么就歧视女生了啊？我说的是实话好吧，联盟都成立十几年了，你们见过女的正儿八经上场打比赛的吗？——哎！mystery上线了。”
前职业选手vs韩服千分高玩
在开播前，石头和背后的团队为今晚的直播做了很多宣传，离八点越来越近，直播间涌进来其他主播的粉丝，不少主播干脆蹲在了石头直播间。
流量大礼物自然也多了，石头嘴都要笑歪了，谢礼物谢到口干舌燥。
“我看看我选什么英雄，你们说我选什么？弹幕把想看的英雄刷起来！”
这场比赛的输赢对石头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把人气炒上去。
“猫咪？洛？这说的都啥啊有没有靠谱点的？——唉我看到德莱文了，这还靠谱点，就德莱文了。”
猫咪和洛都是辅助英雄，没什么攻击力，用来solo就是送上门给对方揍，还不能还手的那种。
而德莱文是一个使用飞斧的英雄，难度非常高，一般玩得好会像神一样横扫峡谷，玩得不好的就像鬼一样惨不忍睹。
而且德莱文在solo里并不算好用，石头选择德莱文算是耍了个小小心机，能赢当然好，输了也可以说是奔着节目效果去的。
石头选定德莱文，直播间里一阵欢呼，不管赢不赢，节目效果到位了。
直播间几百万人都在等待mystery选英雄。
戴朗眼睛盯着会议室的大屏幕，看见石头选定德莱文忍不住笑了：“斯凡，你猜mystery会选什么英雄？小炮能强攻跳脸，女警手长，卢锡安也不错，这几个英雄都挺好打德莱文的，而且mystery在前面的solo里用过。”
“德莱文啊……”
屏幕前的申宓忍不住笑了，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申门弄斧！
申宓反手选定英雄——
“我猜德莱文。”
低沉的男声在会议室里响起，与此同时，游戏里的mystery选中德莱文。
直播间瞬间炸开锅，【6666】和【？？？？】密密麻麻将屏幕遮挡的严严实实。
【卧槽！mystery也是德莱文，这是要直接刚了？】
【哈哈哈谁输谁尴尬！】
【石头别怂啊！就是干！】
石头挠挠头，将一头乱糟糟的绿毛挠得像鸡窝一样。
还没出泉水，石头先亮了个“赞”的表情包。
直播间的人气还在蹭蹭往上涨，当id为mystery的德莱文操着双板斧一连四斧子命中石头的德莱文时，直播间的热度被推向了最高潮。
石头还算大气，输了solo也不郁闷，当着直播间几百万观众的面笑呵呵地认输了。
弹幕已经沸腾了。
【卧槽这两个德莱文根本不在一个水平吧？】
【讲真的，石头的德莱文也算强的了，怎么在mystery面前就成了弟中弟？】
【这已经不是弟弟了吧？这是儿子了吧？】
【确实是儿子不是孙子？】
【石头走位也没什么问题，斧头接的也还行，怎么输的啊？我都没看懂。】
【石头没啥问题，问题是对面太强了啊！斧子全接到了不说，还特么接了石头的斧子。】
【确实，“你的斧子归我了”这句话不知道响了多少次。】
比赛结束，申宓没有立刻下线，而是回到了游戏房间。
赛前石头的管理和她沟通过能不能在比赛后开麦聊两句。
拿人手短，打几场solo赛就能拿两万块，只是在直播间里说两句这点小事申宓自然不会拒绝。
申宓打开石头的直播间，刚进直播间就看见弹幕飘过一句——
【为什么女的不能打职业啊？】
隔几秒发一下，十分锲而不舍，但混在沸腾的弹幕里毫不起眼，好像除了申宓没有其他人注意到。
申宓握着鼠标的手紧了几分，很快又松开了。
“谢谢为什么女的不能打职业送的猫别墅——哎哟老板我真没歧视女生！”
得不到回应，问话的粉丝干脆改了名送了个平台最贵的礼物——猫别墅，整个直播间都出出现一个五彩斑斓的猫咪从猫别墅里爬出来作揖的特效，还会上系统通告。
石头想当做没看见都不行。
随着联盟发展的越来越好，以及以斯凡为首的明星选手们的人气暴涨，吸引到的女粉丝也越来越多，石头赛前说女生打不了职业让许多女粉丝心里不爽。
本来不爽也就不爽了，主播当做没看见也就过去了，但不巧今天碰到了个有钱脾气还倔的女粉丝，砸钱都要石头说清楚，女生为什么不能打职业？
已经有弹幕开始说石头歧视女生了，石头顿时急了：“你们别带节奏！我真没歧视，但是咱们讲道理，别说打职业比赛，你们现在去翻翻，韩服王者现在有没有女生？在翻翻所有上过韩服千分的，看有没有一个是女生？”
“有啊。”
“你们能找出一个女韩服千分王者我吃——”
在石头东北大嗓门中突然插进来一声少女音，清清脆脆，和石头粗犷的烟嗓相比简直如同涓涓流水般美妙。
弹幕短暂地停滞几秒，然后又疯狂刷起了【？？？？】。
“你是谁？”石头一脸惊恐：“你怎么会在我直播间说话？”
申宓：“……”
“我没在你直播间说话。”清脆的少女音又在直播间里响起：“我是在游戏语音里说话。”
“你怎么会在我游戏房间里？！”石头惊恐万分：“什么带妹？弹幕别瞎说！我带什么妹啊！——不是大妹子，你咋进我游戏房间的？。”
申宓：“……”
石头手忙脚乱切回游戏，“mystery”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咕咚——”
石头狠狠咽了下口水。
“你刚刚话没说完，能找出一个韩服千分的女生，你吃什么？”
“密——密斯特瑞——？！”
“嗯。”清脆的少女声响起：“是我。”
石头陡然上扬的尾音就想直播间里所有人的心情一样。
暂时还没挂牌的lyg基地二楼会议室，戴朗和钟小东面面相觑。
戴朗：“是我最近睡太少了幻听了？我听见一个女的说她是mystery，这怎么可能哈-哈-哈-”
没一个“哈”字里都充满了不可置信。
钟小东神情也有些恍惚：“我好像也听到了……”
他低头直愣愣看着散落一桌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全是mystery的韩服分析数据，其中大半是斯凡熬了两个大通宵整理出来的。
“斯……斯凡……”
钟小东僵硬地转头朝斯凡看去。
斯凡眼皮微垂，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温水，然后将水杯放在桌上，面无表情道：“继续。”
“还继——继续？”
钟小东小心翼翼地问道。
斯凡没有言语，只是点了下头。
“还有继续的必要吗？”戴朗忍不住问：“mystery是女生的话，就不可能打职业了。”
“为什么不能？”斯凡抬起眼眸：“联盟有规定女生不能打职业吗？”
“没有是没有，但是……”
钟小东立刻在心里说出下半句——
女生怎么可能打职业？
“这两天我们观察了八位adc，其中有七位是其他战队青训生和二队的，他们或多或少都接触过职业比赛。”斯凡将水杯放回桌上，说：“但你们最终还是决定先联系mystery，为什么？”
不等戴朗和钟小东回答，斯凡继续道：“因为就韩服数据分析来看，mystery最强。”
“可是……”
话未说完，会议室里陷入一片沉默中。
三人都清楚“可是”后面是什么。
可是mystery是个女生。
女生也能打职业吗？
“性别不应该在你们的考虑范围，你们要考虑的是，这个人够不够强，有没有能力站在职业赛场上。”
斯凡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以及mystery愿不愿意。”
戴朗：……
钟小东：……
斯凡拿起手机，点开某陪玩app，点开id为神神秘秘的陪玩账号，账号头像空空荡荡，只在简介里写了擅长adc位置，自从和他直播双排后，这个账号就已经锁单不接了。
“你是mystery吗？”
斯凡手指选在“发送”两个字上，许久之后还是挪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