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蜿蜒曲折
很快,车队进入蜿蜒曲折的盘山道,上山不久,一块云彩遮住了头顶的天空,细碎的雪花飘洒下来,打在土路上,过了一段时间,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颗粒,车轮碾过,白沙飞溅。还好大家都坐在驾驶楼里,不会被天气困扰。
上山的路程很长,汽车在盘山道上爬行了将近三个小时,终于到了山顶,车队停下来检修车况,车上的人也趁这二三十分钟下车解决个人问题。
一切准备就绪,车队开始下祁连山,进入青海境内,刚下山时还有一段盘山道,再往下走,进入青藏高原,脚下变得一马平川,公路笔直地延申至远方,而且坡度很大,汽车都不用发动,空挡就往下溜,不时还要踩一下刹车,不然会越溜越快,就这样车队在一望无际的公路上快速滑行着。
依念侧过脸看着车窗外,公路两边沟壑纵横,往远看,是望不见头的荒芜景象,地上都是土黄色的沙土地,看不到任何植被生长,也不见任何行人,只有偶尔掠过的道班班房和养路工人证明这里还有人迹存在。
当天傍晚,车队到了大柴旦兵站,吃过晚饭阚江川照例拉着依念去了街上,大柴旦这个地方不同于长草沟和敦煌,它的街面要大得多,镇上有好几家钾肥厂,还有几家陶瓷厂,专门生产陶瓷盆、碗,大柴旦兵站最不缺的就是饭碗。
走到路口,依念新奇地发现:“这里怎么还有女警察呀?”
阚江川看了一眼路中间手里握着大木棒子指挥交通的女交警对依念笑道:“嗯,就这个地方特别,谁走到这都好奇,她那个大棒子指向哪个车,哪个车就得乖乖停下,她大棒子一挥就是让你走的意思。”
依念咯咯地笑着:“这女交警内地都没有,这个地方还挺有意思的,竟然拿个大棒子指挥交通。”
夫妻二人在街面上简单逛了一圈又回到兵站,因为客房都是十几个人的大屋,老同学帮忙找了间空屋给夫妻俩,只是这屋没有床,只是在地上铺了块毡子,这种环境对当兵在外的阚江川来说不算什么,他只是担心依念不适应,去客房借了两床干净的被褥,一床铺在两人身下,一床给依念盖,铺好被褥对依念道:“你衣服别脱了,地上有寒气。”
依念看着都堆在自己这边的被子抬头看向阚江川:“那你盖什么?”
“你不用管我,我这有军大衣。”
“那怎么行,军大衣小腿和脚都盖不到”
“没事儿,我把腿蜷起来就行,当兵的什么环境都过过”
“那也不行,咱俩盖一个被”
“这被不够宽,俩人盖不住,我怕你冷。”
“别废话了,两人挤一挤就行了,这样还暖和呢。”
阚江川笑了:“行,那我搂着你睡,你小心一会儿有人开门看见啊。”
依念:“”
“逗你呢,没人来。”他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又将军大衣铺在棉被上面,将依念搂到自己臂弯里,轻声道:“睡吧。”两人就这样依偎着和衣而眠。
第二天一早,阚江川揉着被压麻的手臂带依念去接水洗漱。“你胳膊没事儿吧?”依念担心地问。
“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又不是没被压过。”
依念扭头就走,这人真是,不放过任何撩她的机会,幸亏旁边没人
吃过早饭,车队离开大柴旦继续上行,今天如果天气好的话争取越过小柴旦直接赶到格尔木。
过了晌午车队渐渐接近察尔汗盐湖,依念坐在驾驶楼里向外张望着,之前阚江川给她描述过,这察尔汗盐湖是青海三大盐湖中最大的一个,东西长约140多公里,还有说是200多公里的,南北宽度最窄的地方也有40公里,公路要从最窄的地方通过。盐湖段的公路实际上是由坚固的盐壳构成的,十分平坦,可与内地大城市里的柏油马路相媲美。
汽车开始驶上盐湖湖面,说是湖,其实并没有多少水,只是偶尔在湖面上出现一汪浅浅的水泡子,极目远眺,灰白色的盐碱地上稀疏地长着小片的青苔。
昨天晚上阚江川告诉她,湖面上的水泡子其实都是盐水,水下面一两尺的地方都是盐的结晶,据说现在车队走的这段40多公路的盐湖路完全是靠盐堆积起来的,是人工修的,当初修这段公路的时候是将湖里的盐向一起堆,堆到一定高度再从远处运来沙土盖在盐的面上,这样才形成了这条贯穿南北、长四十公里的盐桥。看着上面是一条土路,其实下面都是坚硬的盐层,据说在公路两旁随便一处用铁锹挖一下就可以看到白晶的盐粒。车行之中可以看到远处的湖边上有多处厂房,那里坐落着青海省的多个钾肥厂,听开车的司机说这个盐湖里的盐至少可供全世界人民消费二百多年,真是个天然大宝藏。
整个盐湖路段车开的特别顺畅,车行其上没有一丝颠簸的感觉。依念从前车窗望出去,湖面连着天边,一眼望不到头。很快,四十多公里的盐湖不到一个小时就通了过去。
汽车开的顺畅,当天越过了小柴旦,晚饭的时候终于赶到了格尔木大站,现在已经是四月七日了,距离目的地黑河还有七、八天的路程,整个青藏线的地势是越走越高,这最后的七八天才是最艰难的路段。
车队到格尔木后很多车就到达目的地了,需要停运一天,重新组织车队上行。很凑巧,兵站电台有报务员回家探亲,就挤出来一间宿舍让夫妻两人暂住两晚。
第二天,阚江川带着依念来到停车场询问哪些车明天组队上行
“诶,同志,你是沈城来的吧?”
依念猝然回头,见是几个着装整洁一些的军人,看着不像是汽车兵,他们身后是几辆崭新的军车,其中还有新式的十轮大卡车,这几辆车明显不同于汽车团的车,刚才问话的是一个年轻军人,明显操着东北口音。
“嗯,我是沈城来的,你们是?”
年轻军人点点头道:“这就对了,我没看错,我们是沈城东郊xx部队的,你是在三家堡住吧,我们来回过的时候见过你,还不止一次。”
“对,我也见过你”旁边另一个军人也凑过来。
“啊?你们见过我?我怎么没见过你们呀”依念快速在脑海中搜索着。
“我们来回都是开着车,要么就是坐着车,你在路上走上哪看见去,刚才看见你我就想起来了。”
“噢,那还真巧,能在这青藏高原上见到老乡也挺不容易的。”依念微笑道。
“是啊,挺巧的,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来探亲,我爱人在黑河。”依念说着回头看向从其他司机那走过来的阚江川。
“没想到你还是军属啊,上这雪域高原可不容易”另一个军人道。
依念扭回头笑笑没说话,又对身后过来的阚江川道:“他们是沈城来的,他们部队就在东郊,他俩说还见过我呢,他们要不说我都不知道。”
“是吗?”阚江川看向对面的几个军人,明显不是汽车团的人。
“你好,我们是沈城东郊xx部队的。”年轻军人向阚江川敬了个军礼,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家乡味儿,他身后的几个军人这时也停止了交谈凑过来。
阚江川回了军礼道:“我叫阚江川,是黑河兵站电台的,你们是”
对面一个三十多岁的高个军人回礼道:“我们上高原是给我们部队的新车做性能测试的,没想到在这遇到老乡了。”
阚江川扫了一眼他们身后的几辆新车笑道:“是啊,在这青藏高原上听到家乡话还真挺亲切的,你们这是准备去哪里?”
“我们准备一路上到拉萨再返回来,在青藏线上走个来回。”
阚江川点点头,试探地问:“那你们能多带俩人吗?”
高个军人马上反应过来,咧嘴笑了:“行啊,你和你爱人能坐我们的车走更好,正好给我们介绍一下沿途的气候和地势情况,不过就是做不了驾驶楼,因为我们每个驾驶楼都是两个人,要随时记录仪器、仪表的技术参数”对方似乎怕阚江川反悔,急忙接道:“你看,我们后面车厢都是带帆布棚子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我们几个战士都在后车厢里坐着,而且我们这都是新车,车况好”
阚江川乐了:“看来你是急于找个向导,这个我得跟我老婆商量一下,之前都是坐在驾驶楼里的”
高个军人理解地点点头:“没问题,照顾女同志是应该的。”
阚江川旋即低头问依念:“你觉得呢?”
依念仰起脸看向对面四辆崭新的军车,也拿不准主意了,回头轻声道:“你决定吧,我怎么都行。”
阚江川也知道她说不出什么,遂带着依念绕着几辆新车转了一圈,最后自己登上后车尾,扒着车厢挡板向里望去,后面的车厢足够大,每个车厢里都放了十几个装满的大麻袋,应该是压车用的,可使汽车不颠,车厢四面都有篷布也不会冷。
阚江川跳下车拍了拍手道:“我看可以坐,车厢里有麻袋包,还有军大衣,你可以坐,这大篷车风吹日晒都不怕,重点是这新车车况好,跑的快,少遭罪。”
“行,那就它了。”依念了解了情况自然干脆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