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先斩后奏
现在让我说了？刚才怎么直拦我。”张翠花白了丈夫一眼。
“我这不是听你说的也有道理吗，小念是我亲妹妹，我这不是还欠着她的的吗，当然希望她能找个好人家，她过好了我也就安心了。”
张翠花一听这话“啪”地把菜刀拍在案板上：“怎么，你的意思你就不该娶媳妇呗，就该供着她呗。”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一直心里过意不去，当时的情况确实是我亏欠她了。”
“我这不是有解决的法子了吗，省得你老良心过不去。”
依正国不想再听她废话，低头问道：“谁家的孩子？”
张翠花扬起脸，故作神秘地问：“你知道坡上老关家大外孙子从朝鲜回来了不？”
依正国眨眨眼道：“听说了，也没见着人呢。”
“嗨，这不才回来三个多月吗，也没来几次，你上哪见去，不过我今天可见到了，那小伙长的，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就跟那电影里的解放军一样精神。小杏妈还要给她姑娘撮合，做梦去吧，让我给截了。”张翠花越说心里越痛快。
“他在部队是干什么的？”依正国还是关心这个，总不能给妹妹找个大头兵吧。
“听老太太说是在军校念书，那肩上扛的是一杠一星，少尉排长。”
“嗯，那还行。他多大了？”
“和小念同岁，应该比她大几个月，小念生日小。”
“听着还行，就不知道这丫头愿不愿意见。”
“说你木你还不服，这不是俩人都来了吗，趁热打铁啊……”
张翠花的手脚还真挺麻利，不多会儿两盘青翠欲滴的炒菜端上桌，又拌了两个爽口的咸菜，她摘了围裙对依念道：“小念陪你三哥慢慢吃，我出去有点事儿马上就回，可别急着走啊，我还有话跟你说。”说完也不等别人开口，拉开门迈步上了地面……
关玉芬擀完最后一个饺子皮解下身上的围裙对阚江川道：“你帮着姥姥下饺子去吧，我去去就回，不然那姑娘要是走了你今天就见不着了。”
还没等关玉芬去洗手，门外面已经有人在喊了：“老关大姨在家吗？我是张翠花呀。”
关玉芬回头看向后面的两个人，意思是有比我更心急的，张翠花这小姑子到底哪里入了阚江川的眼。
老关太太倒是没她女儿想的多，但也是好奇，她冲门口抬抬下巴，示意关玉芬开门。
阚江川也没想到张翠花行动这么快，他唯一担心的是依念不告而别，那下次见面又不知道要哪天了。
关玉芬拍了拍手上的面拉开房门，面上带着笑：“翠花呀，有话进来说。”说着侧身让开门口。既然人来了倒省得自己登门了，面子上也不丢份。
张翠花可没心思去想这些弯弯绕，她一脚跨进门里，下了台阶便笑嘻嘻地拍掌：“我来跟老关大姨知会一声，我那小姑子今天正好来了，刚才我回家一进门，哎呀妈呀，这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丫头早不来晚不来，偏就今天来了，正好你大外孙子也在，你说这不是缘分是啥。”
老关太太瞄了阚江川一眼，脸上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是挺巧的……”
张翠花将目光移向阚江川，眉开眼笑地冲老关太太道：“哎呦，老关大姨，刚才在外面你外孙子就这么打眼前一过，我也没好意思仔细端详，现在瞧着这模样是真带劲，你别说，和我那小姑子还真般配，这俩孩子还真是天生的一对。”
阚江川被说的耳根直发烫，虽然对张翠花的聒噪不太习惯，但对方是依念的嫂子，又是玉成此事的月老，面子还是要给的，遂礼貌地点点头：“您好，我叫阚江川。”
老关太太见张翠花主动上门，知道今天这事儿应该是板上钉钉了，也不再绕弯子，绽开一脸褶子道：“你看你，把小川说的都不好意思了，……那什么，刚才光听你说你小姑子怎么努力，怎么爱学习了，都忘了问，你小姑子叫什么名来着？”说着暗中瞄了阚江川一眼，意思是不用急，我这就给你问。
“哎呦，你看我这脑子，怎么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我那小姑子叫依念，依正国就这一个妹妹，可惦记着呢，这俩孩子要是成了，我这当嫂子的就成了老依家的功臣了不是。”
关玉芬从张翠花背后转到对面，及时截住她的话头：“翠花呀，既然今天两个孩子都在，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吃过午饭就让他们见见面，聊一聊，行就处着，现在不都兴处对象吗，我们做家长的也不能包办不是。”
这话也是说给阚江川听的，你看，这回我让你自己做主，你满意了吧。
阚江川也不跟她计较，泯然一笑，坦坦荡荡地望过去，倒让关玉芬有些不自在，只得错开视线。
张翠花才不管这对母子在暗中较什么劲，她只关心现实，“那个，你们看是在你家还是我家好？”
老关太太知道阚江川心里一百个愿意，但还是装模作样地问道：“小川啊，你看，依家小姑娘人都来了，你要不就见见面？兴许就是缘分到了呢。”
阚江川暗乐，但心里话不能当着张翠花说，只得将戏接下去：“行，我听姥姥的。”
老关太太和关玉芬有苦说不出，这分明就是我们听你的好吗。
“我看这样吧，让小川先去你家和你小姑子见见面，你家依正国不也能见到小川了吗。要是两个孩子谈的来就让小川领着你小姑子过来坐坐，我们也见见面怎么样。”
“行，这个主意好，两下都见到了。”张翠花乐的直搓手。
……
依念一边给两个孩子夹菜一边问依正国：“三哥，我嫂子这是干嘛去了？我怎么觉得她今天有点亢/奋。”
事情没个准信之前依正国也不敢透露底细，只好含糊地一语带过：“别管，吃你的。”
依念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饭吃到一半，张翠花又风一样刮回来，进屋就给依正国递了个眼色，依正国心里落了底，给两个孩子碗里各拨了些菜，冲小灶间努了努嘴：“儿子，带妹妹去那屋小板凳上坐着吃，大人有事要说，快去。”
两个孩子眼里现出惊恐，以往父母吵架都是把他们赶到小灶间的。
依正国忙解释：“不吵架，不吵架，爸妈和三姑有事要说，小孩子不能听，听话，带妹妹去。”
小男孩“哦”了声，捧起饭碗带着妹妹进了小灶间，张翠花生怕声音传进去，跟在后面小心地将灶间的门关严。
一回头就见依念双手擎着下巴，眉目微颦地望着她：“你们要跟我什么，还这么神秘？”
其实刚才张翠花匆匆离开，她就在猜测是不是和自己有关，直到依正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依念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事一定跟自己有关……
张翠花生怕依念小脾气上来不合作，毕竟是自己擅作主张揽的事，还是先斩后奏，现在都订好了时间，要是依念不配合，自己这脸往哪放，以后在这巷子里还不让人当笑话传……。她一屁/股坐在依念对面，将依正国挤到一边，脸上堆起笑，态度少有的谦和：“小念啊，嫂子跟你说个事儿，大好事儿，你可不能撅了嫂子的面子，不然嫂子在这巷子里就没法做人了……”
依正国气的拿筷子敲了一下碗边：“你跟她说这个干什么，这是她自己的事，同不同意她自己说了算，你这么说跟强买强卖有什么区别。”
“你闭嘴，我这不是为她好吗，你不也盼着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好让你那点莫名其妙的愧疚心解脱了吗。”
“你胡说什么呢……”
“我没胡说，不是你经常念叨我能记起来吗，你刚才不也同意了吗，气死我了。要不是今天见到老关家大外孙子一表人才，跟小念确实挺般配的，我才懒得管这事呢……”
张翠花一捂嘴，知道自己说走板了，眼睛瞄向依念……
依念终于听明白怎么回事了，生气张翠花的先斩后奏，如果对方不是自己想见的那个人，那会是一场疾风暴雨，自己肯定不会接受这种强加于己的所谓相亲，兄嫂之间也会争吵不睦，所幸张翠花提的这个人是老关家大外孙子，那就是阚江川了，真不知道是该生气好还是该感谢她好。
依念面色无澜地看着张翠花，话却问的直白：“嫂子，你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张翠花看依念没有要生气的样子，便硬着头皮开口：“小念啊，是这样，你看你这岁数也不小了，还没个对象，嫂子这不是替你着急吗，听你哥说你这夜校也要念完了，就寻思着给你物色个对象，处成了不也了了咱爹咱妈的心事不是。正好今天老关家大外孙子回来，头晌在外头我们都见着了，那小伙长的才带劲（）呢，个头也高，重要的是这么年轻肩上就扛了一杆一星，叫什么来着？”
“少尉，排长的意思。”依正国没好气地给她搭台。
“啊对，少尉，人都是排长了，这将来还不得升/官啊，你要是能跟他成了以后有你好日子过，咱爹咱妈不也跟着享福吗……”张翠花见依念冷静的出奇，以为自己的话没有说动她，接着爆料：“你可不知道，这老关家大外孙子从这坡上一过，那老多人盯着了，都是家里有女儿的，最不要脸的就是小杏妈，拉着老关太太就要攀亲家。哎，依正国你说就小杏那样的谁不知道咋地……，她妈还好意思提，我都替她臊得慌。这不我就给截了，我说我家小姑子才是最合适的，和你们家大外孙子那是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