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轮回 第四节 新的开始
第一章轮回第四节新的开始
tab工作室小说组——bh
米习的头发被风吹的乱糟糟的，心里的不平静更是让他无法忍受。
“妈妈一定是不想告诉我。”他一边愤懑的想，一边拂去跑进眼睛里的头发。毯子非常稳当的托着他越来越高，米习发现毯子正带着他向着比罗爱杂木林飞去，同时想到坐在毯子上飞翔的他要是被人看见那一定是骇人听闻的诡异事件，但好在今天是秋季狩猎结束的的日子，人们好象都在家休息了，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米习的心里略微平静了一些，箱子在毯子上晃悠悠的，他赶紧把箱子拉到了自己身边。
村中是不曾来过法师的，关于他们的能力，向来都是大人们讳莫如深的东西，米习只在尖顶峰酒吧里听过一两次含糊的描述。但是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是让人感兴趣，而现在，他居然要去学习成为法师了！米习小时候曾听一个比较大的孩子说比罗爱杂木林中出现了一个长袍曳地的家伙，正在消灭令人烦恼的林区害虫夜灵蝶（比罗爱之所以成了不产好木材的杂木林，很大程度上与它们的蚕食有关）。尽管当时没有孩子相信他（“消灭夜灵蝶？别开玩笑了，它们发起疯来会让你“漂亮”的一辈子也甭想娶到老婆。”），但是那之后虫害的确是大大的减轻了，似乎证明了那孩子的话。而他米习以后也会成为那样的人！竭己之力无私的帮助别人，英勇的和邪恶抗争，而且而且……还会和李在一起！
米习还记得那时的李（李只是他的姓，而他的名字很有夏的风格，叫“顿”，他不喜欢，所以一般大家只叫他的姓），一个性格倔强的小鬼，因为贫穷而带着深深的自卑，总是那么的一言不发，动不动就跟人打架。林区虫害的好转真正的让他家的日子好过了许多，以前他家的主要生活来源是卖死去木头上生长的蘑菇（而且蘑菇不可避免的会沾上总洗不掉的夜灵蝶屎），日子非常拮据。但他们的友谊却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一个是没有父亲的“野孩子”，另一个是衣服破旧的贫穷小鬼，两个同病相怜的孩子结成的友谊是那么的牢固，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两个家庭的长辈也成了朋友，李的母亲有时会送来大篮的各种美味蘑菇（相当干净的那类），而米习的母亲的巧手则让两家有最为方便和舒适的生活（李的妈妈对她做的方便炖肉器赞不绝口）。林子变的物产丰饶后，他们俩就养成了一天到晚赖在林子里的习惯，那片林子充满了他们的欢笑和痛苦，小路上刻下了他们成长的足迹。李在夕阳的照耀下，头发会变成一种漂亮的红色，他是那么的信任米习就像米习信任他一样……
米习突然眼前一亮，那熟悉的棕红色头发在午后的阳光下闪闪发亮，毯子慢慢的降了下来，那个人大笑着，挥着手向他跑来。
李把他的箱子扔了上来，然后一个鱼跃就上了毯子，那是多年打架练出的身手，他笑着搓着米习的头发。
“这么说，我们又要在一起了？”他说。
“是啊，我可真为这个困扰。”米习笑着说，“你爸妈不来送你吗？”
“我不想他们来送。”他简单的说。
米习知道他妈妈若是来送行是一定会哭的，李不喜欢那样。
“你说我们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到？”米习岔开话题，“信上说了吗？”
“我不知道”李若有所思的说，“信上没有说学校所在的地方，我……”
他们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一仰，毯子加速了，爬升的也很明显，穿过比罗爱杂木林向着镇子东北边的尖顶峰飞去，毯子滑翔的飞快，不到十分钟就穿过通往村子的北方大道逼近了山峰。那白雪皑皑的峰顶仿佛是从没有人踏足过似的。他们景仰的望着它，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到它的险峻和庄严，它是那么的巨大、突兀和不合常理——这座孤独的山矗立在这片平原上，绵延了好几公里。但这一切都无法掩饰它那惊人的美。
“我是第一次飞，你呢？”过了一会儿李有点迟钝的说，头发被吹的像飘摇的火苗一样，眉毛上已经沾上了雪花。
“我也是……”米习喊道，嘴巴被风塞的满满的，“但我喜欢这感觉！”
风声是那么大，尖顶峰的峰顶近在眼前，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到它身上无瑕的积雪，风吹起的雪飞扬，他们艰难的向前飞着，沐浴在这旋转的风雪中，抱在一起，冷的发抖。
“你知道吗，我……有点受不了了！”李喊道，“我觉得的骨头都在结冰！而且我完全感觉不到我的腿！”
“我…也没办法！”米习颤抖着叫道。
突然，雪花都散开了，毯子的周围仿佛有一种力量在抗拒着一切东西的进入，风也停了下来，米习吃惊的松开李站了起来，掸了掸头上的雪。他试探的向外伸出手去，一片微光在手附近闪烁着，那是一种像是穿过淤泥的感觉，残留在这层保护中的雪缓缓飘了下来在毯子上化成了小小的水滴，李瞪着米习。
“我喜欢这毯子。”李说。
“我也喜欢……”米习说，“等等，妈妈说这是那个可怕的传话人留给我的……这是不是指，这毯子是我的？”
“当然！”李满眼放光的站了起来，局促的说，“听着，我说，我能不能跟你借借这毯子……”
“不，我想想……”米习说，看到李突然沮丧下去的脸，他一阵坏笑，“当然，你当然随时可以用它！”
李顿时喜形于色。
之后的几个小时他们一直在犯傻的到处看风景，穿过尖顶峰的严寒后经过了坎德拉卡地峡，法兰度因河从这里入海，无数的大嘴鸥跟着他们一起翱翔，它们嘎嘎叫着，像箭一样扎进河里捉鱼。顺着地峡飞了很久，一个急拐后豁然开朗的大海便呈现在了眼前，从没有亲眼看过海的他们非常兴奋。他们也没有见过鲸鱼，所以当看见黑色的巨兽缓缓漂浮在洋面上，懒洋洋的喷出巨大的水柱时，都惊讶的合不拢嘴。在连续看了好久海面后他们终于厌倦了，而这时毯子也爬升到了云层之上，那是另一番童话般的景色。夕阳温暖的照在身上，粉红色的云朵就像大团的草莓棉花糖一样，米习不由自主的想起草莓飘香的明媚五月，他们拿出包里的蘑菇馅饼开始晚饭，不过吃了几口饼子居然莫名其妙掉了下去，李不着边际的幻想会不会砸到什么活的东西，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入夜了，他们一直向着东方飞着，属于预言女神优狄妮斯的紫色月亮从东方天边升起，和早已在穹顶的狩神的月一起照耀着平静的云海。米习和李一起躺在毯子上，他们度过了不可思议的一天。
“你说我们去了那里要学什么呢？”李说，他仰着头，脸上洒满优狄妮斯之月的紫色光芒。
“我不知道……也许是咒语什么的。”米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我想那一定很难吧……”
“你想过为什么会选上我们吗？”几秒钟后米习轻声问，他想知道李对这个是什么看法。
李从毯子上坐了起来。
“也许因为……我们与众不同？”李又躺了下来。
“你知道……为什么我从小打了那么多的架都不受伤吗？”李缓慢的说，他似乎已经思考了很久。
“因为你身体好，你说过的，‘我天生皮厚的……呵呵呵。’”米习不假思索的说，惟妙惟肖的模仿了李害羞时的笑声。
“其实不是那样的……”李说，“我很小的时侯曾被马车撞过，那时你还不认识我呢……你觉得呢，皮再厚也不至于能把马车撞散吧。”
他平躺着转过脸去，看着米习微微吃惊的表情。米习突然想起了昨天李顿说的，关于和莫科打架这么多年从不受伤的话。
“我每次打架被围攻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挨了拳头的，后来我发现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碰不到我，我的身体周围有一种抗拒力量，那帮小子不能突破那层力量，这就是我能以一当十的原因。这种力量可能就是我被选中的原因吧。”
他站了起来，伸出手去戳了戳毯子外那一圈的无形屏障，微光闪烁中他回过头来。
“我觉得我的力量跟这个有点相似，”他认真的说，“要是毯子周围没有这个，我们在这么高的地方早就喘不过气来了，而且会被风吹的东倒西歪的。”
米习点点头，早先也想到过这点。他的洞察能力一直非常的出色，米塔塞姆从他小时侯起就经常对他异常缜密的思维而惊讶，他经常能检查出妈妈在机械制造测算时的错误，这点让她又惊又喜。
“你呢？米习，”李说，“你觉得你在哪方面有不可思议的地方吗？”
“我……我没有像你那样那么强悍的能力……”米习窘迫的说，“我的脑子大概有的时候比较灵光吧。”
“他们不会缺个机械师对吧？”李自己都觉得这个假设很滑稽。
“或许，我是说或许，有的时候我集中意念可以让比较轻的东西翻动起来，但是妈总是说那是风吹的罢了，因为大部分能动的东西都是纸片一类的。”
“能让东西动起来……”李说，“这也很强啊，你居然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等等……刚才我的蘑菇馅饼飞出去也是你搞的鬼吧？”
米习一窘。
“我心里只是想了一下……谁知道它一下子就飞出去了……”米习小心翼翼的说，一边想着离李远点，“怎么着你也不能独吞吧。”
“啊？我那只是跟你开玩笑！你个阴险的家伙，你……你还真是没白长那个鹰钩鼻子！”李做捶胸顿足状，“啊，我美味的自家制蘑菇饼啊……我和你拼了！”
他纵身向米习扑来。
毯子在空中剧烈的一晃，一番平静后又是一阵大摇摆，它努力维持住平衡，无奈的载着两个未来的法师向着东方飞去。
“哈哈哈哈……李，别闹了，哈哈……箱子要掉了！真的！哈哈……是我对不起你……哈哈……都是我不好，你看，箱子真的要……哈哈哈哈哈……别闹了李……哈……哈哈哈……箱子掉啦！！！！！！！！！！！！”
第二天米习一早就醒了。从一堆围巾中伸出头来，刚睁开眼睛就流出了泪水，阳光太刺眼了。他们仍在云层上飞着，但优狄妮斯的紫色月亮还挂在西方的天空，米习估计现在不会超过七点钟。他推醒了李，开始收拾毯子上乱七八糟的衣物，由于没想到要在毯子上过夜，谁都没带铺盖，只好用冬衣盖在身上凑合了一夜。李睡眼惺忪的帮他拉划，头发比任何时候都更像稻草堆，耳朵上还挂着手套。
“我没想到居然会这么远。”米习把李的一件大衣叠好放在了箱子里，探出头从云的缝隙中看下去仍是无尽的海，“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要到了海的中心了？”
“我不太关心那海的问题，”李说，“我在想要是中午都没有到那里我们就没有东西吃了。”
“我还有一罐子覆盆子果酱，可以暂时顶一顶。那学校真远的可以，我们想回趟家可不容易了。”米习说，从李的耳朵上摘下那只手套，向远方瞥了一眼，“哦，我的天。”
前方是一抹巨大的洁白云块，如同巨大的山脉耸立在他们面前，在飞的很近之后他们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这云团远比尖顶峰庞大，那是脑中都不曾想过的巨大体积。
“我们，不是要飞进去吧，那可能会被电死的……”李虚弱的问，可是毯子一头扎了进去，然后他们除了朦胧的白色便什么都看不见。
四面八方一直是白色的，完全不知道飞了多久。他们都不说话，周围安静的要命，好像一出声就会弄碎云朵，空间感也快要丧失了，米习看了看李，他看上去也很紧张，一直盯着前方。米习心中突然有了一种隐约感觉——他们的目的地就要到了。
突然的他们就冲出了云层，被扰起的云像缎带一样在他们身后扭动着消散了，强光突然照射进来让他们都捂住了眼睛。米习抬起头来，慢慢放下手，他知道他将看到的将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却的景象。
十多座大大小小的山体被云拥簇着漂浮在空中，大都被浓密的植物覆盖着，柔美的弧形晶体从山体的表面生长了出来，像凝固的波浪又像绽放的花朵，闪烁着泛着珠光的青紫色光芒。看似分离的山体被一座座阶梯和廊桥联系着，整齐的缓缓转动。一幢幢白色的建筑矗立在山体上，风格是米习从没有见过的，修长而优美，与山和谐的融为一体。最为惊人的是在群山环绕中的一块巨大的结晶，一圈回廊悬浮在晶体周围，它缓慢旋转着，充盈着厚重的美感，闪耀着持久而稳定的光芒，米习目不转睛的盯着它，被它的美丽击中，觉得大脑都停止了转动——它仿佛已存在了千年时光，亘古常在，永恒不变，直到世界改变……
“这是我见过的最不可思议，最无法形容的地方。”李说，“米习你看！”
最远的一个山体上有一座极为修长的白色巨塔，因为太瘦到近了才看到，它像利剑一样直刺苍穹，米习顺着向上一直看不到顶，就像是延伸到另一个时空一般。在它脚下是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的白色礼堂。米习注意到他们刚才穿过的极厚的云层从这里往外看居然是完全看不见的，如同消失了一般，视线毫无阻碍的能看到遥远的地平线，他知道那云层一定是个为了隐蔽学校而设下的巨大障眼法，心中暗暗称奇。不断有人在他们左右忽然闪现，他们都对毯子上的两人点头微笑着，然后消失了。很多毯子也在这一群山中穿行着，都朝着白色礼堂飞去。米习他们的毯子也减速了，越过一个没有植被的山体向礼堂所在的山体奔去。
“米习米习快看那里！”李激动的有点失控，一条银色的蛇一般的生物在远处一座山体上漂浮游曳，在他旁边是一个穿着绿色袍子的人用一根木杖控制着它。
“真是不可思议。”米习看到那绿色袍子的人似乎有点力不从心——“银蛇”不断向他吐出黑色的粘稠液体，不过一碰到他就被弹开了。
接着，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蛇”僵硬的像木头一样不动了。液体也消失无踪。
没等他们看到更多东西，白色的巨塔已赫然出现在了眼前，无论高度还是气势都把他们震慑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它的正下方，莲花般的礼堂悄然打开，一束光打在了他们身上。
“最后两位到达圣殿”
“什么？”他们惊呼——毯子如同自由落体一样向“花心”落去——他们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