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节 蝴蝶谷（三）

    水一般的月色在淡紫色的蝴蝶兰上划过，浅浅的，淡淡的。她蜷缩着身子坐在花丛中国，呆呆地凝视着那一朵又一朵已经合上了的花朵。

    “珞。”彻龙骛在她身后轻唤她，仿佛是怕惊跑了她。

    她木木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蜷着。

    “我真的不想。”她喃喃地说，声音很轻，带着些哭腔，“我很没用，保护不了大家。”

    彻龙骛温柔地抱住她，也是轻轻地说道：“不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她不语，无意识地抚着手边那翡翠绿的剑形叶子。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会原谅我么？”

    她并不追问，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半晌，她靠在他的肩上：“骛，哥哥，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不管你做错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谁没犯过错呢？”

    还是那一个温暖的好天气，还是那一幕波澜壮阔的瀑布。

    她化身为蝶——一直漂亮的黑色银纹燕尾蝶。真是像极了蝴蝶项坠。

    一群黑色燕尾蝶将她围在中间，为她护法。

    那么宁静，那么安闲。

    若不是那一个能将一切化为灰烬的火球，她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一点——若不是因为他？！

    雪白的长发在炽烈的热浪中恣肆狂舞，金红色的眸子里是狂妄不羁，嘴角那一抹残酷冷血的笑意将在她心中燃起熊熊的复仇之火。

    他凌空而立，俯视天地，用一种看死人一样的目光望着烈火中重伤挣扎的他们。

    一只又一只焦黑的蝴蝶落在焦黑枯蔫的花丛中。珞·夏维变回人形，扶着胸口吐了一口血。她愤恨地瞪着那朝她走来的紫袍青年。

    “你就是蝶精灵王？”

    “。。。。。。”她只是死死地瞪着他，那时的她还不知道，没有人敢无视他的问话。

    “不愿意好好说话，我就先一块一块的割掉你的舌头，再一颗一颗地敲掉你的牙齿。”他笑吟吟地说，轻松得仿佛在跟她讨论午饭吃什么、晚宴穿什么。

    她紧闭着唇，愤怒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他。

    他伸手要将蝴蝶项坠扯下来。可是，他皱了皱眉，收回了手，似乎有些惊讶。

    她抓准时机，抽出腰间的短剑，用尽全力向他脖颈处刺去。

    他一愣，堪堪躲过那突如其来的利刃。他握住她的手腕，一用力，短剑“当”一声落地。他抱起已经力竭的她，消失在了一片狼藉的蝴蝶谷。

    她去过异世界，恶罗鬼刹妖魂吮吸着她的生气；

    她去过绝煞迷宫，凶兽幻境陷阱消耗着她的生命；

    她去过地底深处，岩浆灼热缺水折磨着她的身心。

    她去过无数地方。只是，后来那些地方总也比不上最初的那三次。

    佐尹冷冷地望着她，冷冷地告诉她，只要她求饶，他就会放她出去，可以少受很多苦。

    但是，她从来没有求饶。每一次都是遍体鳞伤，每一次都是奄奄一息。但是，她从来不求饶。

    大部分时间，她只是沉默着。不沉默的时候，便是她狠狠地咒骂他的时候。他静静地听着她的咒骂，他不还嘴，不惩罚她。唯一的反应就是鄙视地瞪她。

    她从来不问蝶精灵族，不问他唯一的亲人彻龙骛。她不敢确认，佐尹会不会利用她的在乎去伤害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