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洛阳（3）

    说到了政治，夏侯玄又是众人当中最有发言权的人。

    作为朝廷的一位军事指挥大家，连年的东征西讨，在与东吴、西蜀的战争中，积累了无数的经验。

    分析当今天下的形势。

    夏侯玄说，西蜀皇帝刘备已死，其智囊诸葛孔明先生也是大病缠身，俨然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作为刘备的继任者，他的儿子刘禅，昏庸、低能，人们都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又有传言，南方东吴国的皇帝孙皓，是个地地道道的暴君，嗜血、贪淫，骄奢，简直无恶不作。所以，那里应该已是人心离散。

    只有我们所身处的曹魏天下，依旧生机盎然，歌舞升平。纵然皇帝曹芳年幼，但是两位重要的辅政大臣，曹爽和司马懿却都忠心耿耿，一心为国。还有司马懿家的两位公子哥，皆能征善战，骁勇无敌，是可以作为国家依托的栋梁……

    嵇康对政治并无多少兴趣，因此，话儿就极少，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喝几口小酒，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夏侯玄口若悬河，头头是道地评论这三分割据的天下大势。

    说到这里，山涛又来了兴致，追着夏侯玄的话题，深究下去。

    他说：“西蜀和东吴的形势，你讲的很有道理，但我们自己的朝廷，依然歌舞升平吗？依然可以维持上百年的基业吗？你可知，魏主曹芳尚且年幼，根本没有能力成为一个继往开来的掌舵者。国家权力被曹爽和司马懿两人的势力所瓜分，你争我斗，到处都是算计，到处都是尔虞我诈。黑暗的世界，阻塞了向上进谏的通道。比起西蜀和东吴两国的虚弱，我们朝廷的党争才更可怕。”

    “巨源先生，是你想得太多了吧！在下一直在朝廷为官，从未见过司马懿和曹爽两人红过脸。最近司马懿染上了风寒，告假休养。大将军曹爽就一心一意，负责朝廷上下的一切琐事，几次主动请缨要去西蜀作战，想为皇上分忧解难的心情，非常急切。

    你说他们明合暗斗？你说党争？这简直就是无中生有嘛！”

    夏侯玄嘻嘻哈哈地用事实直截了当地驳斥山涛的另类观点。

    山涛就不再争辩，一笑了之，默默地跟沛穆王曹林饮酒。

    我说过了，山涛是个内敛的人。他觉得只要摆出观点即可，至于谁对谁错，只有留给时间来评判。

    因为，对于政治走向的讨论，有时候就显得毫无意义。时间是唯一的见证者，过了一定的时间，谁对谁错，自会一目了然。

    占到了嘴皮子上的一些小便宜，夏侯玄就很愉悦，端起眼前的一杯酒，也跟山涛碰一下，一饮而尽。

    这帝都有名的公子哥儿，夏侯玄也钦佩山涛的学识，争论就是争论，喝酒就是喝酒。争论过了，就接着喝酒，然后有可能的话，再接着争论下去。彼此的不认同，才是激发他们各自灵感和想象的主要因素。

    所以，才应该心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