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朱晓秋离开余晚晚家后不久就接到了朱莎的电话。
“聊下来怎么样？”
“莎姐，你这话听着不像是我找了个新老板，像是我相了个新对象。”
“嘿，好老板可比好对象重要多了，好老板能给你丰厚的薪水，高额的社保，这才能让你老有所养。对象可不行。”朱莎打趣道，“不过晓秋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没大没小！你得喊我小姑。”
朱莎是老来女，而朱晓秋是朱莎姐姐的孩子，两人不过相差十二岁。
朱晓秋皱皱鼻子不说话了，这会儿就看不出刚刚跟余晚晚沟通时的精明专业了，反倒有些娇憨。
“我跟余晚晚聊过，这丫头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模样、潜力都不错，之前又是苦里出生，懂得惜福。你跟着她比之前那个不知道强上多少。”
朱莎说的是白茜茜，目前风头正劲的小花之一，也是朱晓秋原来跟的艺人。白茜茜长得好，演得也不算差，肯下功夫又会来事儿，这几年背靠超人娱乐星路走得还挺顺。
但就这么聪明一姑娘，偏偏是个典中典的恋爱脑，一碰感情就犯浑。之前吃过几次亏了还不长教训，眼看这回她又要栽，朱晓秋看不过去劝了几回没把人劝明白，反倒是差点把自己给劝走了。
朱晓秋进超人娱乐她姑姑根本不知道，是后头她看到白茜茜身后跟了个圆头圆脑戴眼镜的姑娘，才知道自己大侄女也进了超人娱乐。
既然自己大侄女想靠自己的努力去奋斗，朱莎也乐意给她展示的舞台，便心照不宣地跟自己大侄女装起了不熟。
可装不熟又不是真不熟，自己大侄女都被人欺负出公司了，朱莎又不是死了怎么可能一点还没反应？既然白茜茜不要朱晓秋了，朱莎干脆把她要了过来。
她正思忖把朱晓秋放哪儿呢，来了个余晚晚！朱莎身边不是没有更红的艺人，但这些人身边一个萝卜一个坑，朱晓秋来晚了去哪里都不合适，倒是余晚晚有潜力身边又没人，放她大侄女正好。
“莎姐，你觉得余晚晚以后会比白茜茜红嘛？”
“别的我说不准，但白茜茜非得吃个大亏不可。”朱莎在娱乐圈这摊浑水里蹚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人不知凡几，白茜茜这样的恋爱脑没一个不跌跤的，“好好跟着余晚晚，千万别小看她。咱们公司有多少人能一上来就拿b+的合约的？”
b+听起来平平无奇，可超人娱乐旗下五百余名艺人，签b+以上合约的不超过一百，一进公司就拿到b+的更是不过双十之数。如果不是余晚晚蹉跎太久，她的评级说不准还能往上升。
☆
余晚晚之前拍过一次定妆照，就大四那会儿演《玉书传》拍的。不过那片子是小成本，余晚晚又是新人又是配角，照片拍得很潦草，妆造后拍了十来分钟就算是拍好了。余晚晚后来看那照片硬是没认出自己。
《女将军》这个就弄得声势浩大得多了。
“余老师我们今天准备的衣服比较多，拍摄耗时可能也比较长，要辛苦你了。”
“没有没有，你们辛苦、你们辛苦。”“小余”、“那个谁”、“那个小丫鬟”这种称呼突然换成了尊尊敬敬的“余老师”，余晚晚还有些不习惯，“今天只有我拍嘛？其他人不拍？”
“怎么？一个人拍孤单寂寞啦？”赵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他今天心情看着还挺不错。
“没有，就是、就是……”头一回有这么多人围着她转，她还挺惶恐的。
“怎么？不习惯啊？不是你一定要当女主角的？现在真让你当女主角你又怕了？”
“没有，我不怕，我一定好好演。”余晚晚一激动，举起手来跟赵导保证，结果把人化妆师手不小心碰歪了，人家差点就往她脸上画了一道。
“老实点！没见化着妆呢？”赵导忍不住训她，后面又解释，“今天主要就是男女主角拍，你们的造型比较多，费时长，你两先拍了，后面其他人再拍。”
余晚晚怕打扰化妆师工作，不敢动弹了，眼睛眨巴眨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们抓点紧，今天拍完之后咱们还得开个小会，分析分析剧本。”赵导说完拍拍化妆师的肩膀，忙别的去了。
化妆师给余晚晚上了第一层口红，正思忖第二层该用什么色。余晚晚化妆化了一个钟头，动都不敢怎么动，更别说喝水了。她渴得想舔嘴唇，又怕把口红舔花了，不敢舔。
朱晓秋见状赶紧拿了瓶插了吸管的水给余晚晚：“晚晚姐，喝水。”
“谢谢呀。”
“这是我的工作，您的工作是好好拍戏，我的工作是配合您把戏拍好。所以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就好，不用客气。”朱晓秋的表情看上去很认真。
余晚晚愣了愣，随后小心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她的梦想一直就是想当女主角、想做影后。但真当上女主角了，她却迷茫了：女主角也好，影后也罢，好像都不是光靠拍戏就能成功的。
也许，她该学会转换视角了，那么……第一步，从学会提问开始。
“晓秋，你这里有没有稍微详细点的祁白的介绍啊？”祁白就是这回《女将军》的男主角。
余晚晚在当女主角之前压根不知道男主角是谁。她倒也不是没起过心思去问，可后来想想又觉得自己一个演丫鬟的关心这个好像也没啥必要：她那剧本上又没有跟男主角的戏份！后来当上主角之后剧组给的剧本里倒是标了男主角姓甚名谁。可余晚晚上网搜了一圈“祁白”这个名字，除了找到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外唯一得知的消息就是他是中阳戏剧学院毕业的学生。
朱晓秋懊恼地咬了咬唇，她光想着给余晚晚发剧本了，剧组主要演员的信息却忘记整理出一份来。
“这算什么疏漏？我不也才想起来问你嘛？”还有其他人在，这会儿也不是个适合说话的时间，余晚晚简单安慰了朱晓秋两句就开始高举手机划拉起朱晓秋发给她的几个文档——她的妆已经差不多化完了——现在进展到做发型的阶段，她没法低头。
明明刚刚还挺局促的，怎么这会让又像个温和可亲的姐姐了？朱晓秋有些闹不清余晚晚的路数了。
祁白到的时候余晚晚第一套造型已经拍完了，现在拍的是第二套，将军的造型。
余晚晚很适合这种英姿勃发的造型。只见她身披铁甲,头戴银盔，手持一把红缨长木仓；身姿挺拔如翠竹,气势灼灼灿若骄阳,浓眉之下双眸亮似寒星。
祁白看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好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后来才反应过来，哦，原来这就是《女将军》的新女主，余晚晚。
单从这扮相上来看，余晚晚可比何慧桑来得合适的多。
“好，余老师咱们再来一张啊，那个道具，搬个椅子上来，我们换个姿势。”摄像对余晚晚非常满意。大概是因为本职工作是演员，余晚晚拍照和普通模特拍照的状态不一样。模特拍照是展示衣服、展示自己；余晚晚拍照是先带入角色、演出角色，摄像机捕捉的是角色的特质。
摄像难得遇到这样的类型，觉得还挺新奇，余晚晚配合度又高，他拍得很痛快。
道具抬上来的是一张改良版明制太师椅，料子如何不知道，但看着挺唬人。余晚晚一撩衣服下摆，往椅子上一坐，只坐三分，一手往椅子边上一搭，一手牢牢握住红缨木仓，背直梁正，目光如炬直视前方，让人见了忍不住感叹一句：好一个威风凛凛大将军！
“好，这张特别好！”摄像摁快门跟手抽筋了似的，闪光灯就没停下来过，“诶，余老师再往前坐坐，身姿压低一点，诶，再霸气一点。好，这张也好。”
赵导瞅了会儿，问王辉：“诶，你说这摄像是不是复读机啊？除了这张特别好、这张也好之外还会不会说别的？”
“赵导，您这是冤枉了摄像老师了，余老师这几张拍的确实不错。”祁白指着电脑上的照片笑着说。
“哟，你来了？这个点来，是准备拍照还是准备来看一眼就回去休息啊？”这摆脱了何慧桑之后，赵导阴阳怪气的功力是日益精进了。
“赵导您可别说这话，我们祁白昨天可是拍了连夜的大戏，眼睛都没合上就上飞机往您这奔了。一路上别说休息了，就是水都没工夫喝一口。就这片心意，您这么说可不是诛心嘛？”祁白的助理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哥，说起话来眉飞色舞的，声音抑扬顿挫，听起来、看起来都很逗。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说得我头痛。那个先停一下啊，晚晚你过来下，我介绍你们两认识认识！”
“赵导我知道祁老师，他也是超人娱乐的新人。好像年纪比我还小一点？”余晚晚脑子里回忆着朱晓秋给她发送的材料，笑着跟人开玩笑，“论年纪我是不是还能占个便宜叫祁老师一声祁师弟？”
“余师姐好。”祁白性格开朗大方，对余晚晚的玩笑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