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庶廿三子
刘徵沉默着,仿佛在聆听和思索着什么。片刻后走到我身边,挨着我坐了下来。
“听声音,她已经远去了,我不会带你去洗脑。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以后跟着我,一是销声匿迹三十年。”
我抚摸着右手手链,回想着之前注意到的细节,试探着问道:“是因为这手链吗?”
自打刘徵进屋,他的眼神有那么几次在我手腕上乱瞄,有意无意的很是可疑。
刘徵好像没想到我会这么问,顿了一下后才说“是”
“能详细说说吗?”
“可以,不过得换个地方,那鬼妞一会还会回来。”
跟着刘徵来到海边,一路上难掩激动的神情,几次张口欲问,几次都忍了回来。
“可以说了吗?”眼看前方已无路,忍不住问道。
“你太弱,知道多了会死…”
“你?我…只想死个明白。”感到被欺骗,要不是手链对我太过重要,我真想跟他拼个“我死他活”。
“死有何难?活着才不容易!手链的原主人也希望你好好活着。”
“你怎么知道?他是谁?”
“你娘”
“我娘是谁?”
“你还不配知道”
“我娘到底是谁?”这一刻我完全忘记了我和刘徵之间实力的差距,歇斯底里的搼着他的衣领,向他咆哮着。
等待我的则是五味俱全的一拳。
“打赢我,你才有资格知道。”
“打、打、打,都什么社会了?你们就知道打打杀杀,武力有那么重要吗?”
“社会底层的人有一技之长就够了,中层的人会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就行了,而高层的人必须有绝对的武力。”
那一天我不知道被刘徵打翻了多少次,直至我无力再爬起来。最后世界观都好像被打破,口里含糊不清的说着:“我娘是谁我要知道真相…我要变强教我”,最后昏了过去。
翌日醒来,躺在另外一个房间。回想起昨晚被揍那么久,今天居然没感到什么不适。房间的风格很简朴,好像时刻准备着“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或者说是“逃亡”。
刘徵在阳台上看着手脑,好像阅览着什么资料,有我的头像,像是我的体检报告。
“我的体检报告?”
“是”
“什么时候的?过期了吧?”我揉下巴,感觉还是有些不爽。
他能查到我的体检报告应该不难,记得上次体检在两年前。
“昨晚!”
“昨晚?我不是被你揍昏了?”我揉着屁股,恨恨的说道。
“对,然后带到医院体检,顺便做了保养。”
“…保养?很贵的吧?”怪不得早上没感到什么不适。眼瞅三十了,还没真正的去医院保养过,深以为憾。
“一般吧,强心、洗肺、健脾、清肝、补肾、利尿、名目、滋阴、壮阳、醒脑、正骨什么的总共三十多万吧。”
“有钱银啊…哪家医院项目这么多?”记得医院保养也就简单几项,价格还死贵,像刘徵说的那些项目是绝对没有的。等等,他一会不会找我要钱吧?
“刘氏宗族的定点医院,对外则称‘国立第一医院’。”
“大哥,那医院在帝都好不好?”遇到刘徵,感到我的常识都毁了。
“嘿嘿,宗族机密。”刘徵很嘚瑟,表情很欠揍。
“对了,昨天那鬼妞叫你‘刘氏公子’,你官二代啊?你爹在刘氏地位很高吗?”美女的确有提神醒脑的功能,使我深刻的记住这么一个画面。
“我亲爹是刘氏宗族的二等族人。”
“亲爹…?那你干爹呢?”这世道,靠干爹上位也很正常。
“我没干爹。”
“那你怎么…?”
我的逻辑简直碎了一地,虽然不知道“公子”在现代意味着什么,但他亲爹才二等族人,他却是公子?而且儿子说起自己老爹,哪有说自己“亲爹”怎么怎么的?
“因为我在宗族内位列庶廿(nian)三子,我亲爹在我总角那年,与我解除了父子关系。”
…原来是解除了父子关系。
刘徵像是在沉思过往,表情困顿。我虽不解,但也不便多问,片刻后他继续说道:
“总角那年族训,我初露锋芒,力压嫡廿八子。名列角榜第一,被纳入准公子序列。回家后,我父说他精通数术命理,算定他福缘浅薄,无缘麒麟子,只宜龟儿子。”
奇葩啊!这世上还有人不要麒麟子,只要龟儿子的?
“对我来说龟与麒麟皆属灵物,唯性不同。我弟刘徽,性隐忍无为,颇俱龟灵。”
“呵呵,我时常在想,我弟锋芒毕露时,我父会不会也与他解除父子关系。”刘徵苦笑。
遇到这么奇葩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了,只能拍拍刘徵的肩膀,以示安慰。
按他所说,他还有个弟弟,听起来,也很变态的样子。
“我的事就不说了,昨晚说的让我教你,你可是认真的?”
“是”我再次郑重的说道,虽然内心还是有些忐忑。
“那好,欢迎你脱离平民百姓的和谐社会,加入弱肉强食的世家世界。”他说完后勉强对我一笑。
我以一笑相回,昨晚被揍那么久,这点心里准备已经有了。
“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解答。”我说道
“可以,只要不是关于你的身世。”
“好,第一,昨天为什么跟踪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琴行看到你的手链,觉得似曾相识,便想确认一下。”
“第二,既然‘帝王李’事关重大,你瞒着我和鬼妞岂不更好?”
“我不识得‘帝王李’,转移鬼妞的注意力而已。”
“假的?那给鬼妞的消息也是假的?”
按他这么说,他是假借”帝王李“给鬼妞下套?
可恶啊,这刘徵真是个杀千刀的,那鬼妞被算计的好可怜。反过来一想,那小娘皮昨天还想杀我灭口,活该!
“你猜!”这小子颇为玩味的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废话!虽然认识你时间不长,你嘴里估计也就牙是真的。”
说到这里,他真的拆了两排假牙出来,朝我晃了晃。
“那消息算是九假一真吧。”
“还‘算是’…”
我内心突然很悲凉,是那种掉深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