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写春联
戚星衍来到初夏他们的小院，见门口人头攒动，并不宽敞的大门被堵了个水泄不通。他停住了脚步，歪着脑袋看这帮人到底在干什么？
一会儿的工夫，见一人拿着一副春联喜气洋洋地从屋里走了出来。他过去，拦住他问：“这位大哥，你这拿的是什么？”
那人像看傻瓜一般看着他，“你不认识字，这是春联。”
长志一听这人对王爷说话如此无礼，大喝一声“大胆”准备好好教训一下他，却被戚星衍制止住。他对着那人笑道，“春联我是认得的，只是我与这家还算相熟，不曾听说他们是卖字画的，一时好奇，问问而已。”
那人道：“你说这话，可见你与这家也不是很熟。这家公子的一个长随，写得一手好字，我看整个稽云都没人能比得过他了。我今天是运气好，看到他送给徐阿婆的春联，要不怎能得这一副好字？”
“是吗？能否借大哥的对联一看？”
大哥舍不得，生怕他抢了去，“你既然与这家相熟，让他也给你写一副，看我的干什么？”
说着，大哥大踏步走了。
长志替他们王爷抱不平，他家王爷什么时候这样低声下气求过人？还没求到！他撸起袖子，要去帮王爷出气：“王爷，我去给您教训教训这没眼色的家伙。”
戚星衍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拽了回来：“从现在开始，我没让你说话，你不许出声，明白了吗？”
长志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只觉得这主子的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
戚星衍努力排开众人，挤进了屋子。院子里摆了一张长桌，旁边裁了好些红纸，宁九正埋头写字。
旁边给宁九研墨的芳草先看到了戚星衍，正要行礼，被戚星衍制止。他仔细看着宁九的字，遒美健秀，流风回雪，见之忘俗。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戚星衍突然开口问道。
宁九抬头，见戚星衍就站在自己身前，刚要行礼，戚星衍一抬手，示意他免了。他看了看门口长长的队伍，说道：“这么多人，你写到什么时候？”
宁九说：“他们在风寒风中等了许久，能写多少是多少吧。”
戚星衍吩咐长志：“去屋里搬张桌子来，我帮着宁九一起写。”
“是。”长志进屋去搬桌子。戚星衍又指挥两个厨子，“去厨房，好好准备今天的晚饭。”
厨子带着他的徒弟领命进了厨房。柳香正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突然进来两个厨子，说他们来做晚饭，心里还不大高兴。感觉自己忙了半天，半道被人打了劫，一番辛苦全白费了。气呼呼出来，看见戚星衍，才知道那两人是王爷带来的。也不好发作，转身进了初夏的房间，将戚星衍来了的事情告诉了初夏。
初夏正在给虎子缝虎头帽子，听到这话，放下帽子走了出来。
院子里，长志已经搬来了桌子，替主子研好了墨。戚星衍沾上厚厚墨汁，一副对联一挥而就。本以为在场之人见了会为他的书法技艺惊叹不已，从而开始疯抢他的墨宝。结果，那副对联躺在桌子上半天，没人要。
所有人瞥了一眼，然后走到了宁九面前。
实在太伤人了！
长志看主子一脸沮丧，安慰道：“这帮人有眼无珠，他们哪分得出什么好坏？若让他们知道这是王爷的墨宝，怕要争得个头破血流。”
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戚星衍更生气，给了长志一个嘎嘣脆的爆炒栗子：“这是什么话？我的书法要靠着王爷的身份加持吗？他们若抢得头破血流，是为了我的书法，还是为了我的身份？”
长志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后悔无视主子的警告，胡乱开口。他决定闭嘴，戚星衍不让说话，他绝对不开口。
戚星衍在桌前站了一盏茶的时间，见没有一个人问他要对联，也就意兴阑珊。一回头，看到初夏似笑非笑看着他，立刻放了笔，过去和初夏打招呼：“宁公子，本王不请自来，还望勿怪啊！”
初夏道：“王爷贵脚踏贱地，寒舍蓬荜生辉。”
两人虚情假意客套一番，戚星衍才问：“刚刚没见到你，在干什么呢？”
初夏说：“给孩子们做一身新衣服。”
“是和我一样的衣服吗？”说着，他拉开了一些衣襟，让初夏看到他里面的羽绒服，“你给我做的衣服，我穿在身上了，很是暖和，还很轻柔，真是不错。”
初夏说：“王爷喜欢就好。”
“喜欢的，我很喜欢的。”说着，他大踏步往初夏的房间走，表功似的说道，“你们今天刚回来，我想着肯定许多东西准备不足，所以带了两个厨子来。咱们好好过个年。”
初夏一听这话不对，追上两步，问道：“王爷说什么，咱们好好过个年？”
“啊！”戚星衍一本正经看着她，点了点头。
“王爷要在这里过年？”初夏又确认了一次。
“是啊。”戚星衍肯定地点了点头。
“王爷不回王府？”
“没什么好回去的。你们一走吧，府里还怪冷清的。还是你们这里好，满满当当一屋子人，热闹。”他一步跨进了初夏的房间，“这是你的房间吗？怎么布置得跟姑娘家的闺房差不多？”
“是吗？”初夏只能装傻，“我没觉得。”
戚星衍一抬头，看到挂在房顶上的那把伞，问道：“怎么把伞挂在那上面？”
初夏说：“没处可放了。”
“一把伞而已，怎么会没处可放。收起来，搁在那柜子上，岂不是更规整？”
初夏说：“收不起来了。”
“收不起来？这天底下还有收不起来的伞？”
初夏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我看看。”说着，戚星衍轻轻一跃，腾空而起，抓住了伞柄，又缓缓落地。
上次看到这样的操作，还是宁九挂伞的时候。她相信这看似轻轻一跃，背后必然要付出常人难以相信的艰辛。无论是武还是舞，都需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个纨绔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