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过新年

    新年的时候，初夏向戚星衍请了假，回去和柳香、芳草、周嫂过年。

    戚星衍爽快地答应了，不仅把初夏的三十两银子还给了她，还额外赏了二十两。有了这些银子，初夏可以让一大家子过一个好年。

    回去的路上，她和宁九先去布庄给柳香、芳草、周嫂，还有孩子各扯了一块做新衣裳的布料，又买了些酒肉和蔬果回去。

    柳香见二人回来，欢喜得不得了，拍着手道：“刚刚还和芳草说，这是咱们在一起的头一个年，要是大家能聚在一起过个年就好了，你们这就回来了。”

    初夏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柳香：“我们带了些熟食回来，还有一瓶酒。咱们今天好好喝两杯，一起守岁。”

    芳草听到声音，也从屋里跑了出来，见柳香手里抱着一堆东西，过来帮忙，“宁大哥，你们回来就好，不用买东西。我和柳香姐前些日子就准备好了，吃的用的都用。”

    初夏调侃道：“芳草长大了，懂得人情世故了。早知道你们什么都准备好了，这两块布料我就不应该买。”

    芳草一听，立刻兴奋起来：“什么布料？”

    初夏说：“给你们做新衣裳的布料啊。”

    “是什么颜色的？在哪呢？”

    宁九指了指自己手里的东西：“在我这里呢。公子说上次弄坏了你的布料，答应还你的，这事他一直记在心上。”

    初夏说：“主要是过新年，也该换一身新衣服了。”

    芳草已经等不及要看新料子了，匆匆跑进厨房，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跑进了堂屋。这里，周嫂已经拆开了包装纸，将一块布料展开，在自己身上比了比，赞叹道：“这料子太贵重了，穿了它，还怎么下地干活啊？”

    柳香对初夏道：“宁兄弟，你真没必要买这些料子，我们有衣服穿。”

    初夏拿着给孩子的布料在孩子身上比了比，看着孩子说：“过新年穿新衣戴新帽，这可是我们虎子的第一个新年，怎么可以没有新衣裳。”

    柳香说：“他一个孩子，拿我们裁剩下的边角料也能做一件出来，你还特意给他买一块新的，太浪费了。”

    初夏说：“裁剩下的做起来多麻烦，我扯一块新的，新衣新帽一并做了，多好。”

    芳草已展开了自己的布料，在身上比了比：“宁大哥，我喜欢这块料子，比上次我自己选的那块还要好。只是……”她收了料子，有些失落，“只是明天就是元日了，新衣裳来不及做了啊！”

    初夏说：“我替你们做，保证明早一定让你们穿上。”

    “真的？”芳草不敢相信，“今天一天，你能帮我们把衣裳都做好？”

    初夏说：“柳香和周嫂的先放一放，你和虎子的我一定在明早之前做好。”

    周嫂说：“我们无所谓，主要是这两孩子。”

    初夏回来后一直没见到夏周，不禁问道：“夏二哥呢？”

    柳香说：“出去买桃符去了，按我们家乡的习俗，正月五更时分，是要起来插桃符的，可保咱们这一年都顺顺当当。我和芳草出去采买了几次，什么都想到了，就这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也不知道还买得到买不到。”

    初夏问：“春联买了没？”

    “买了。”她让芳草去拿了春联来给初夏看。

    初夏看了上面的字，笑道：“就这字，不及宁九的十分之一，还不如让宁九写。”

    柳香看了看上面的字，她分不出好坏，只说：“我一路打听，说这人写得是最好的。他的对联比别家整整贵了二十文呢！”

    初夏说：“往后有什么写字的活，可别再叫别人了。咱家里就有个书圣。”

    芳草说：“既然这样，宁九就给隔壁的徐阿婆写一副春联呗。今天早上我看到阿婆摸眼泪，说的没买到春联。”

    宁九问：“哪个徐阿婆？”

    柳香说：“就胡同底那家，老太太一个人住，腿脚有些不方便。”

    宁九道：“等一下我写了，芳草送过去。”

    芳草高高兴兴答应了。

    几人聊了一会儿天，直到夏周回来，将买了桃符给了柳香。见到初夏，询问能否告个假。初夏知他是不放心夏启，给了他五两银子，准了他的假。

    初夏给芳草量了尺寸，让她到厨房帮着柳香一起准备晚饭，她则进了自己的房间，开始裁衣，宁九在一旁给她打下手。周嫂抱着虎子，在院子里玩。

    宁九得闲的时候，双手撑着窗台往外看，正好可看见厨房袅袅炊烟，院子一老一小鸡同鸭讲，却也时时发出爽朗的小声，他说他要将这景儿画下来。

    初夏说：“你有那工夫，还不如多画几幅美人图，给家里多赚几两银子。”

    自从宁九将玉簪的画像画出来之后，宁九的美人图是彻底出名了。明年花魁评选，第一个环节就是以画识人，画是第一印象。所有参选的姑娘都知道，这画的重要，知道稽云有这么一位丹青妙手，捧着银子来找宁九作画。

    宁九自然是不肯画的，又有人多方打听，知道他最听初夏的话，于是捧了银子来找初夏。初夏看到那些银子，仿佛看到了自己吃穿不愁的日子。可是她也知道，宁九不画定有不画的道理，她得用很强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伸手拿银子的冲动。这对她来说，实在是煎熬。

    这也是戚星衍同意他们回来过年的原因，他的王府，快成为宁九的府邸了，一天几十张帖子，都是来求画的。他堂堂王爷，倒无人问津。既然他们要回去过年，他就做个顺水人情，让他们回去，他乐得清净。

    两人才走半日，就觉得这王府实在太清静了。长志跟在他身后，无论他说什么，都是一句“是，王爷。”

    每当这时候，他会想到那两个阳奉阴违的人。真不明白，同样的话，为什么从那两人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呢？

    他站在已经拆除的念瑶亭前，湖已经被填平，不久之后，这里将成为一片花海。在鲜花开得最盛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举办花魁大赛，稽云的姑娘都会到来，她们在这里极尽所能展示自己才艺。到时候，他的荒唐簿上将又添一笔。

    想到这些，他嘴角微微上扬，朝身后的长志招了招手：“去厨房，叫上几个厨子，跟我走。”

    长志问：“去哪儿？”

    “叫上人，跟着就是，哪这么多话？”

    长志不敢再问，跑去厨房，叫了两个厨子，跟在戚星衍身后。他没有骑马，负着双手走在最前面，长志紧跟在后面，厨子带着两个小徒弟，抬着一篮子锅碗瓢盆鸡鸭鱼肉跟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