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吃醋了
去睿王府的路上,何初夏一直对包子西施看她的眼神耿耿于怀,这姑娘看人绝对有问题,对自己充满敌意,对宁九倒是欲说还休、娇娇怯怯。她和宁九站一起,明明他更像登徒子啊!
她偷偷瞄了宁九一眼,只见他背着双手,迈着悠然自得的步子,那神情气度仿佛这个世界就在他脚下。那样子,确实挺具有欺骗性。
不得不承认,他很擅于伪装,就像变色龙,随着环境的变化迅速作出转变。和他相处越久,初夏越觉得这人让人捉摸不定。
越看越来气,当初说好了,他给她当跟班,可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谁是谁的跟班?
她加快了脚步,走到他前面,突然问道:“那包子西施叫什么名字?”
“秋月。”
她知道他姓宁,他知道她叫秋月,就是说互相道过姓名了?初夏感觉不是滋味,接着问道:“秋天生的?”
“应该是吧?”
“怎么是应该啊?都互道了姓名,生辰八字没问清楚?”
宁九笑而不语。
初夏看了看他的样子,想想自己刚才的语气,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酸酸的,像是吃醋了。
她吃的那门子醋啊?想解释一下,又怕越描越黑,想想还是算了。
快到睿王府的时候,宁九嘱咐道:“一定要记住了,玉簪的院子是你画的图纸,我只是照着你的图纸依葫芦画瓢而已。”
初夏有些不耐烦:“记住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这句话从昨天到现在,你说了不下百遍了。”
“不管他要改哪一处,咱们是干活挣钱的。只要他不嫌钱多,咱们就接下这单生意。你可别说这地方新建的,看着不错,不用改这样的话。”
“知道了。他是王爷,我们是小老百姓,他指甲缝里漏一点,咱们可以吃一辈子了。不必替他省。”
宁九听她这样说,感觉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心血没白费,这人总算被自己调教出来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到了王府的角门,宁九过去和看门的几个小厮通报了姓名,其中一小厮进去通报,一会儿跑出来说:“王爷刚刚出去了,黎总管让你们进去,他陪你们看看园子。”
宁九像小厮道了谢,摸出几个碎银给他。小厮见了银子,眼睛发亮,嘴上推说着不用不用,手却早就接了过去。
宁九和初夏进了王府,由人领着一路朝花园而去。
天高云淡,秋意深浓,清溪川流于假山水榭之间,树头黄叶款款飞落,一地黄花,别有幽情。
初夏走在曲径之中,抬头远眺,蓦地怔住了,见远处抄手游廊中一个身着月白袈裟的和尚悠然而过,那超凡脱俗的身姿与这美景如画正好相得益彰,一时让人分不清,这是真还是幻?
“那是了凡大师吗?”初夏轻声问道。
引路的小厮说:“正是了凡大师。”
“他怎么会在这儿?”
小厮说:“他与王爷经常在一处下棋作画,很是投契。谈经论道,说到半夜,累了就在王府歇下,是常有的事情。”
初夏没再说话,跟着小厮穿过游廊曲桥,进了一处叫做“念瑶亭”的地方。
小厮对二人说道:“二位在这儿稍后,黎总管过会儿就来。”
说完,告辞离去。
念瑶亭在湖心,四面都是雕镂槅子,打开槅子,无论坐在哪一处举目望去都是碧波粼粼,若是夏天,是个纳凉避暑的好地方。只是现在已是深秋,凉风从四面吹来,初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抱紧了双臂。
宁九过去关上了槅子。
初夏说:“我越想越觉得不对,这一路走来,你看这园子简直像画一般。还有哪处需要改?”
宁九微微蹙眉:“不是说好了,咱们只管接生意。要不要改,那是睿王的事情。”
“你就不觉奇怪?”
“这种九天之上的人,所思所想自然不是我们小老百姓能理解的。”
“万一他图谋不轨怎么办?”
宁九问:“咱们一无所有,他能图我们什么?”
初夏差点脱口而出——图你的身子啊!想想还是算了,睿王荤素不忌这事情她也是道听途说,无凭无据的,不好造谣。
再说了,他堂堂王爷,真要看上谁,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府里家丁打手一大堆,直接把人绑了,来个霸王硬上弓,在稽云县估计也没人敢出头?
这么一想,感觉更不好了。她要知道他图点啥,她还可以想想办法。不知道他到底图啥,办法都没处想。
再看看宁九,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看风景呢!把她气得啊,这人,平时的精明能干狡诈奸猾都到哪儿去了,关键时刻怎么一点都不敏锐了呢?
万一,睿王真的图的是他的人,到时候她该怎么办呢?要不要挺身而出?若挺身而出,无异于鸡蛋碰石头;那就隔岸观火,找个机会自己开溜,那样的话,是不是又太没义气了?
走了一大堆丰富的内心戏,越走越纠结,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宁九轻声问道:“叹什么气啊?”
初夏说:“我在想玉莲和刘妙之的事情,理不出个头绪来。前前后后有十几个女孩失踪,除了玉莲,都是大家小姐。如果这人以前认准了大家小姐,为什么到玉莲这儿就变了呢?”
宁九在她身旁坐下:“为什么不想想,也许是我们先入为主,觉得他只抓大家小姐,其实根本就不是。”
初夏微微点头,说道:“我看这王府出出进进又是递腰牌又是递名帖,挺麻烦的。若到时候进来容易出去难,玉莲的事情怎么办?周大婶怎么办?”
“我会和王爷说,你负责画图纸,找材料,我负责干活。要找材料,自然要时常出去的。这个你不必着急。”
“万一被拆穿了怎么办?”
“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呢?”
初夏心中还是忐忑,她看着宁九,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接这桩生意呢?”
宁九神色一黯,随即笑道:“为了吃饭,为了攀上睿王这层关系,这些你不是都知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