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嫌弃
池念第二次月考的成绩没有像前两次大考突飞猛进，和期中一样，在年级第八的位置。如今，再想往上升已经很困难，前面七位中除了稳居第一的方思衡，其余六位是战况激烈，不分彼此。
她要一举越过六人，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找方思衡帮忙，一起研究刁钻的难题。
十一月中旬的周末，方思衡参加完竞赛回家，刚进门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池念挥着按摩锤出来。
方思衡坐到沙发上，说：“做什么？”
池念在他肩上敲了下，问：“刚买的，感觉怎么样？”
方思衡身子往后靠了靠，大佬般沉吟一会儿，不给面子说：“没什么感觉。”
于是池念又使劲敲了下，把方思衡打得嗷了声，立马直起身子：“干什么，准备碎我骨头？”
池念不动了。
方思衡：“……”
“敲吧敲吧，”方思衡无奈地说：“你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池念说：“想和你一起做题。”
“就这？”方思衡说，“要什么时候？”
“今晚吧。”池念想了想。
“不行。”方思衡很干脆说。
“啊？”池念意外，问：“不行么？”
“今晚有事。”方思衡霸道说。
“那明天？”池念看他，迟疑说。
方思衡点点头。
“今晚你要出门吗？”池念忍不住问。
“问那么多干嘛？”方思衡打马虎眼，“打算埋伏我？”
“没有啊。”池念语气坚决，竖三根指头做保证，“绝对没有。”
方思衡悠哉说：“这还差不多。”
晚饭时，方思衡对付了两口就出了门，临走还不忘说把碗筷留着他回来收拾。池念看他在厕所有条不紊地拨了拨头发，洗了把脸，还用眼镜水把眼镜擦拭了一遍，最后才背着斜挎黑包出门去。
池念：“……”
方思衡今天出门前刻意收拾一通，莫名有点心虚。不过他平时也注重自己的仪表，心想应该没有被瞧出端倪。
他硬着头皮，迎着池念轻飘飘扫过的目光，在心里犯起尴尬。
是不是太过了？
路过街边的橱窗时，方思衡不自觉照了下，他托了托眼镜边，自语说：“还成，还是和平时一样，应该没有问题。”
……
“学霸，这儿！”
方思衡刚进甜品店，里面一桌就有人喊他。是温凝心。
温凝心双手拖着腮，头发撩起一半扎了个小丸子头，丸子上还别了大肠发圈，配上同色的日系制服裙装，显得更加可爱。她嘴角弯弯翘起，看起来自信无比。
方思衡过去，拉开椅子，语调平和说：“你不冷吗？”
等等，他这算在对人指指点点么？方思衡立马转了话头：“穿得挺好看。”
听起来像个流氓会说的。
方思衡又改口说：“池念应该会喜欢，有链接吗？”
……他到底在说什么？！还是别说了。
还想勾搭池念，人家已经有对象了！！温凝心心里嘀咕，但面上嘻嘻笑笑说：“有啊，我回去发给你。”
“麻烦了，”方思衡点头，拿起桌上菜单扫了一眼：“你有没有想吃的？”
温凝心说：“我点好了，还给你点了。”
“……谢了。”方思衡放下菜单，没话找话：“你今天……今天的天气还行。”
他看着外面。
“嗯嗯，”温凝心说，“学霸，你今天考得怎么样？”
方思衡如实说：“还行，应该是正常发挥。”
“那就好。”温凝心从自己包里抽出一叠试卷，“我今天才叫你出来也是特意等你考完，可以帮我看看这个吗？第二次月考的卷子，有好多题老师讲了我都没听懂。”
总算是有正事干了。方思衡转回头，开始给她过一遍错题。
桌子是小圆桌，为了让温凝心看清楚试卷，方思衡不知不觉把椅子往温凝心那边靠了靠。温凝心偏着脑袋，看他画的重点和写在稿纸上的解题思路，偶尔答应他两声。
服务员走来上甜点和茶饮时，温凝心看方思衡太投入，特意朝服务生比了“嘘”。
服务员很识相地轻轻放下。
过了半小时，方思衡连讲了两张卷子才发觉口渴，再一看温凝心已经在他旁边趴下身子，两眼迷迷瞪瞪地看卷子，应该是犯困了。
讲题的声音停了。
温凝心身子没动，懒洋洋地抬起眼皮说：“怎么了学霸？”
“口渴了，喝个水。”方思衡说着，伸手去拿靠近他这一边的奶茶，喝了一口润嗓子。
这时，温凝心说：“学霸，那是我的。”
方思衡惊了一下，现在吐出来还来得及吗？
“不过我没事，就是你别介意啊，我没喝的，”温凝心说，“我喝给你点的也行。”
方思衡：“……嗯。”她话能一串说完吗！
温凝心为了证明她喝得了他的，于是拿过另一杯的茶饮小酌一口，又说：“可是我听说你不喝奶茶啊。”
方思衡说：“以前喝。”
“现在不喝了吗？”温凝心纯粹好奇。
方思衡看着自己刚喝了一口的奶茶，他要怎么说？现在说不喝就跟放屁一样。
“不能说吗？”温凝心看他拧起了眉，问。
“现在很少喝，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不喝？”方思衡说。
“我找池念问的。”温凝心狡黠一笑，“感觉你们很熟，所以约你出来前就找她问了一下你有没有忌口。”
池念原来早知道了！
“你问她，”方思衡干笑两声：“其实你可以直接问我。”
“不能问她吗？”温凝心顿时跟犯了错似的，弱弱说：“是因为不想让她误会吗。”
方思衡没反应过来：“什么？”
温凝心说：“你不是在追她吗？”
方思衡难以置信：“我追她？你认真的吗——”
温凝心说：“确实很难想象，因为她已经有对象了。”
方思衡陷入长久的沉默。
是不是被刺激到了。
温凝心等不到他出声，有点愧疚说：“学霸你也别太难过了。”
“是魏尧？”方思衡忽然说。
“啊？”
“我去找他。”方思衡作势起身。
温凝心扯住他，“你找他干嘛？”
方思衡冷笑一声，“是不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
方思衡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魏尧正准备洗澡，他看到联系人，明显错愕了一秒，还是接了起来，然后就听对面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声：“傻逼！”
接着，电话就“嘟嘟嘟”挂了。
“……”
魏尧：“他大晚上发什么神经？！”
洗澡时候，魏尧越想越气，于是回拨了过去，很快通了。
魏尧刚预备说“是不是有毛病”，就被对面又骂了声：“傻逼别打过来！”，然后又被干脆地挂了。
魏尧：“靠！”
·
温凝心听方思衡骂了两句后，看上去好像没那么气了。
原来学霸是这个画风的吗？说好的彬彬有礼呢？！
方思衡把手机放在桌上，背往后一靠，瞥见旁边温凝心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温凝心欲言又止：“其实不是魏尧让我找你的。”
“这个不是重点。”方思衡说。
“那重点是？”温凝心问。
“重点是我想骂他了。”方思衡好不客气说。
居然有点酷，温凝心说：“我以为你是因为池念谈恋爱了，然后……”
“然后我醋了？”方思衡说，“我为什么要醋，我犯不着管着她不让谈恋爱。”
温凝心点点头，学霸还是很有原则。
“不过，”方思衡说。
“不过？”
“想到魏尧要喊我一声表哥，好像有点恶心。”方思衡的眉眼揪在一起，表现出十万分嫌弃。
“……啊？！什么意思？”温凝心感觉自己脑神经短路了，没明白方思衡的意思。
听温凝心刚才说的那些话，方思衡稍一琢磨就猜到她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他说：“池念是我表妹。”
“……”
过了两秒，温凝心猛地站起身：“什么！”
一听有动静，周围不少人往这边看热闹，温大小姐毫不讲理地瞪回去，然后矜持地又坐下。
方思衡：“……”
温凝心总算明白了，强调说：“你和池念是表兄妹！”
方思衡嗯了一声。
温凝心说：“那魏尧要喊你表哥？”
虽然但是，方思衡还是很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温凝心一时间无话可说了。想到前面阴阳怪气说的那么多，她感觉她才是傻逼的那个，方思衡骂的那句安在她这儿比较合适。
“你之前不知道的时候，”方思衡忽然来了兴致，说，“是不是在背地骂我了？”
“呵呵呵呵，”温凝心假笑几声，扭扭捏捏说，“哪有哦，不可能，你别多想……就是吐槽过几句而已。”
“而已？”方思衡加重了语气。
“好吧，骂过。”温凝心泄气。
“怎么骂的？”方思衡随口问。
“那我能告诉你吗！”温凝心提起包，打算要把卷子收了。
“去哪，题还没讲完。”方思衡说。
温凝心动作顿住，“我都骂你了，你还帮讲啊？”
“嗯，”方思衡说，“谁让我答应你了。”
学霸真得好有原则！温凝心说：“那你可不可以忘了我骂过你。”
方大少很实诚：“不可以，我记性很好。”
温凝心习惯了跟人撒娇：“别嘛！你这样我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会内心不安的。”
“……”
方思衡咳了声：“那你说点好话抵一下。”
温凝心最擅长这个，当即霹雳吧啦说了好一堆，“学霸长得帅，心地又好，我何能何德能被你这么耐心无私地教导，哦天，我想我上辈子一定和奥特曼拯救了地球！不然我不配——”
方思衡失笑，抬手打住：“行了行了，我忘了。”
“好的学霸！”温凝心乖乖坐好，朝卷子做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