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谁还不是个演员了
“小哥你消息很灵通啊!我还真是问对人了!这陆大人这前脚刚进城,恐怕县里的百姓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呢!”江畔笑着道。
“并不是小的消息灵通,这样天大的好消息,县里的百姓早都知道了。”
“是嘛!那多谢小哥了!”江畔假装惊讶,很懂事的往跑堂手里塞了些打赏钱。
跑堂小哥有些意外,但还是欢欢喜喜的掩袖收下,“那您二位稍坐片刻,酒菜马上就来。”
江畔婆娑着下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陆显荣此时应该是个从五品上的户部司郎中。他父亲虽然是武将,但至少是个从二品的朝中大员,若是真要找人商量南安县的事,也不至于找一个人微言轻的陆显荣来向皇上递折子。
“小子!你兄长说你是第一次离家,我看你江湖经验倒是挺丰富的啊!”言秋打断了他的思绪。
江畔拿过他面前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言秋忙按住他的手,“你能喝酒吗?”
“能,酒量好着呢!”江畔拂开他的手,小啄了一口。
师徒俩看着门外的街景,无言对坐饮酒。
言秋从刚刚就看江畔的表情不对劲,把玩着酒杯问道。“这个陆显荣,你熟吗?”
江畔摇了摇头,“说不好。”
言秋剜了他一眼,他总是这样故作神秘,嘀咕道,“熟就是熟,不熟就是不熟,怎么还说不好呢!”
前世的陆显荣是自己的岳丈,他接管军权之后,陆显荣在朝中明里暗里的帮了他不少,也算是他半个亲人,再提到此人时,他总会有些主观情绪。
言秋缓缓道,“单从南安县这事来看,应该是一个喜欢冒险、急功近利的人。”
江畔将印象中的陆显荣与冒险和急功近利这两个词联系起来,可怎么都觉得不像。
他微微蹙眉。
言秋见状面上微微一笑,“圣旨未达,百姓却已然知晓圣旨里的内容,还知道是这位陆大人冒死谏言!还有一点你可别忘了,这里可是祁国的边城!”
“师父的意思是,他是故意放出消息,好赢得民心!”
言秋点点头,“这个差事办好了,等他回霜华城恐怕是要升官了!”
名誉和声望是为官者最为看中的东西,前世他们江家因一场败仗,失了声望;后因被诬陷通敌,丢了名誉。
一个人甚至一个功勋卓著的家族,都如此脆弱且不堪一击。
更何况陆显荣这样官职低微的小小文官。
言秋本身是个爱凑热闹的,江畔也想知道陆显荣会如何代行天子事。
师徒二人目的一致,便在南安县住下了。
江畔无聊,在县衙附近的街边上摆个摊做义诊,百姓可能见他是个孩子,多半有些信不过他,他也不强求,坐在摊子前望着街面的行人发呆。
这几日,南安城热闹了不少,官兵巡逻、城中各处都有房屋民宅翻新修葺、百姓们分得了土地和菜苗。
一下子大家都忙碌了起来。
“小善人,我们竟然又见面了!”
江畔收回目光,看着眼前这位衣着整洁的老者,“您是?”
那老丈见他未想起自己,坐了下来,“是我呀!我们在霜华城的破院子里见过!想起来没?老朽当时蓬头垢面的!”
江畔一拍大腿,欣喜道,“原来是您啊!您近日还好吗?来,我给您把把脉!”
老丈将手伸了过来,“老朽身体好着呢!还真是呈了你这个小善人的吉言,我们这些人终于回家了。”
江畔将手指搭在他的脉门上,确实身体无碍,“您是随着节度使的车驾回来的吗?”
老丈点了点头,“可不是嘛!你走后的没几日,来了一个户部的郎中,说会带我们返乡,起初大伙还没信,后来坐上了马车才相信这是真的。”
老丈说着眼圈都红了,哪能想到自己如今这个岁数,还有回乡的一天。
“回来就好。”江畔宽慰道,“之后您要怎么生活呢?陆使可有安排?”
“现在边境也算太平,陆使找了些人新盖几间院子供大伙居住;给闲置的人都安排了差事做,士兵们也都下到田里做农活。老朽年纪大了,手里的这几亩田也可以租出去,维持生计不成问题。”
“那就好!只要大家好好经营,南安县会好起来的。”江畔真诚的看着面前的老者,眸中满是欣慰。
老丈频频点头称是。
“你呢?你怎么又跑到南安县来了?”
“我是跟师父游历到此,正巧赶上节度使来了,就想留下来看看,皇上下了什么样的旨意,如今知道百姓们都好,我也该走了。”江畔如实说道。
“真是一个心善的孩子!老朽就住在帽儿胡同东边数第三家,你若再来南安县,就到我那落脚。”
江畔起身,拱手行礼,“多谢老丈!”
第二日,言秋和江畔退了客栈的厢房,背上包袱准备离开。
“咣~”
一个衙役手里拿着锣,边敲边喊,“请大家放下手中的活计,到南门处集合,陆节度使有话要同大家说。”
言秋与江畔对视了一眼,问道,“这也太兴师动众了,咱们凑凑热闹不?”
江畔点了点头,“反正也是要走,那就从南门出去吧!”
街上的百姓们都往南门聚集,只见陆显荣立于高台之上,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呼喊道,“下官陆显荣,此次来南安县是代行天子事。百姓们,这些年你们受苦了!“
言秋双手环抱于胸前,看着陆显荣在上面说的情真意切,不由得侧头去看江畔的反应。
谁知,江畔远远的躲在一个酒肆的立牌后面,面无表情的侧耳听着。
言秋慢慢从人群中挤了过去,“你躲这儿干嘛?”
“他认识我!”
言秋哦了一声。
“如今我幸而不负皇上所托,将南安县的事务处理妥当,希望各位今后安居乐业,长养子孙。”说完朝百姓们深深一拜。
郊外,江畔揣着手,觉得自己可能从未真正认识过陆显荣。
“这个陆大人做事情很高调啊!来之前借别人的嘴说自己向皇上谏言,临走前又亲自把功劳归给皇上。这人的心思可不简单!”言秋在一旁边走边说着自己的感受。
江畔皱了皱眉,“可我印象里,他不是这样的人。”
“那是什么样的?”
“他为人低调,平日里聚才纳贤,向皇上举荐人才时从不吝啬,是一个心中想着国家、想着百姓,真正办实事的人!”
言秋挑了挑眉,抿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江畔始终不解,为何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