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就喜欢看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自打那日泡完温汤之后,言秋传给江畔一本武功秘籍,让他自行参悟里面的心法和招式。
江畔这一路上十分刻苦,倒是让他悟透了另一件事,他们师门传承美其名曰说是顺应天命,可能实则是因为师父懒得教。
但由于江畔的底子实在太差,所以言秋每天还是会让他扎一个时辰的马步和负重练习。
这几日,江畔明显觉得身上越来越有力气了。
一日,他们在树林中穿行,江畔捧着秘籍边走边小声念叨,“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气始于丹田,周而复始……”
江畔边走边按书上所说,调动体内真气,配合着吐纳、运动,疏散至四肢百骸。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唳嘹,引得他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大鸟在空中盘旋,展开的双翅目测足有八尺八寸,也就是现在所说的两米见宽。
江畔瞠目结舌,“哇!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被人们奉为神鸟的海东青?”
言秋负手而立,仰望着空中那只优雅盘旋的海东青,“小子,你还挺有见识!”
说话间,海东青已扑扇着翅膀缓缓落地,一双玉爪踩在泥土里,洁白如雪的羽毛上点缀着黑色的斑点,身姿威严而高傲。
海东青素来是食肉的,光是站在那就与江畔差不多高,江畔不敢上前,站在原地感慨,眸中放光的打量着神鸟,“万里飞来渡海西,灵禽玉爪不沾泥。说的果然没错……它看起来真的是神采俊逸!”
言秋嘲笑着上前,解下海东青腿上绑的信筒,他就喜欢看江畔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信已送到,海东青振翅而飞,江畔看着人家远去的背影,吃了一嘴土。
这么不靠谱的门派,居然还有只神鸟!
江畔‘呸’了半天,取下水囊漱了漱口,呛得他结巴道,“这……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让海东青送信!”
言秋展开信,“没办法,谁让它聪明呢!若是用普通信鸽,哪能找到我们!”
江畔不禁联想起从前在书中看到人们为了私欲而熬鹰的全过程,有些心疼这只海东青。
“都说九死一生,难得一名鹰。这是师祖驯化的?”
言秋将信递了过来,“不是,是你师祖救了它,也许是他们有缘,这海东青好了之后就一直跟着他。你还是先看看信吧!”
江畔接过信,顺嘴说了一句,“那可真难得!”
展开几页泛黄的宣纸,上面笔走龙蛇,可见书写之人胸中自有锦绣。
原来他还有这么一个洒脱不羁的师祖!
前世怎么没发现呢!
“半日铃兰!”
困扰江畔许久的事终于有了答案,信上说,这种植物外形酷似铃兰,但毒性却是铃兰的好几倍,这种植物生长在沛国的西北部,数量稀少,目前世间尚无解药。
言秋见江畔看完信,将信纸收回握于掌间,须臾之间化为齑粉,随风而逝。
“看来这个中毒之人,与沛国有仇啊!”言秋感觉江畔有秘密,但没想到居然涉及到了敌国。
前世江临出事那年,谢钲早已经是沛国的皇帝,拥有这样珍贵的毒药,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牢中下毒杀人,之后又伪装成自刎而亡。
除了他,江畔想不出第二个人!
谢铎的父亲在位时,就常派兵在三国边境处骚扰,百姓们很难过上安生日子。
而他上位之后,与他的父亲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扬言要完成三国一统,还热衷于搞一些小动作。
可祁国朝中是谁在配合他?
自己人?
还是他早就布下的暗桩?
言秋看着他表情上的变化,“想必你已经大致猜到下毒之人是谁了?”
江畔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继续前行,“知道主谋,但不知道帮凶。”
言秋跟在他身后,犹豫了半晌,试探的问道,“那你……要报仇吗?”
江畔摇头。
言秋陷入了沉默,毕竟江畔还是个孩子,心肠又软,面对这种抉择,恐怕他内心很难承受。
可没成想,江畔眸中闪过一丝狠绝,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但终有一日,我会亲手了结他们!”
言秋大惊,“你不是说你不报仇吗?”
“报仇是为了泄私愤,而我的目的是铲除这个祸端。”
可这两个目的最终结果都是让对方死,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眼前这个八岁大的江畔能说出这番喊打喊杀的话来,倒是很出乎言秋的意料。
只是他不知江畔是死过一次的人,忘川河水未能洗尽他身上前世的尘埃,本就半身是鬼半身是人。
几日后,他们师徒二人终于走到了南安县,刚到县门口,就听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声音。
这个声音江畔太熟悉了。
还未来得及回头看,只听后面有人高声大喊,“让开,让开,快让开!”
言秋和江畔赶紧往路旁避让,只见一队车马在官兵的护送下进了南安县。
他们师徒眯着眼,用手挥扫面前飞扬的尘土。
“这车里坐的是什么人啊?好大的排场!”言秋被灰呛的轻咳了几声。
“看这阵仗应该是从霜华城来的。”
江畔看着马车的样式和随行官兵的数量,大致能猜出应该是皇上亲派的某位节度使。
看样子,他临走之前与父亲说起难民的事起了作用,皇上终于有所作为了。
“走吧!进去瞅瞅!”
言秋带着江畔找了个客栈落脚,简单的收拾一番,出门去逛逛。
南安县虽然是个县城,但面积很大,这些年因战乱和天灾导致人口骤减,所以街市上很萧条。
言秋背着手带着江畔漫步在大街上,路旁有家酒肆,他进去寻了个桌子坐下。
因过了饭点,店内只有他们一桌,跑堂的在柜台里昏昏欲睡,听见有响动,忙拎着茶壶出来招呼客人。
“客官,想点些什么?”
“上壶好酒,再炒几个小菜。”
“得嘞!客官您稍坐!”
跑堂上完茶水,正要去厨房传菜。
江畔赶忙拦住了他,“小哥,我有个事想跟你打听一下?”
跑堂回身,“客官,您说?”
“我们今日进城时遇到了一队人马,小哥可知那拨人是什么来头?”
“哎呦,说起这个,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跑堂小哥喜笑颜开,“皇上将我们县此前所欠的全部税款都免了不说,还额外免了我们一年的税。”
江畔一听,也跟着笑了,“那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南安县百姓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谁说不是呢!这还要感谢陆大人将我们县之前这么多年来的税赋情况汇总,替我们南安县的百姓向皇上进言,这才有了那道圣旨。”
“陆大人?哪个陆大人?”
“当然是陆显荣,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