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使唤小鬼来帮我干活！
扎纸店的一个扎纸匠，一下子真的成为了老板。
小鬼们挺能干。
我每天傍晚的时候，会把需要加工的一些东西写在一张纸上，然后放在那口棺材盖上，再把需要的一些材料都准备好。
这些事情做完了，我就只等着第二天验货了！
我第一次看到小鬼们做的纸扎品时，有些吃惊。
我真是小看了这些小鬼。
鬼小心细，他们按照我交的方法做出来的纸扎品很精细，甚至已经超出了我的水平。
这实在是出乎我的想象！
我猜想，可能是他们是小鬼，知道这些纸扎品的意义，就跟着我们某些做工艺品的匠人一样，一丝不苟专心致志。
“这帮小鬼，还真是人才——不，鬼才！”我叹道。
于是，我的工作量便减少了。
白天的时候，我一般就在店里喝茶，这二斤的铁观音，不到三天，就被我喝了一多半。
这一天的时候，我在店里无事，正好王三来了！
王三骑着那辆破旧的摩托，停在了店门口，晃晃着脑袋进来了！
“王三，今天怎么有空？”我寒暄道。
王三大我十岁，按理说我得称呼哥的，可是，叫熟了，也改不了口。
而王三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个，我也就顺其自然了。
“一直想来跟你聊聊天，这几天家里正拆房子呢，一直没空。”王三道。
“拆房子？怎么回事？违建啊？”我急忙问。
“不是不是！什么违建！”王三笑道，“我之前不是说了嘛，等赚了钱就翻盖房子的，那次不是弄了十几万吗？这就动手了，争取年前能建好！”
“额，原来是这样！”我又冲了一壶茶，笑道，“我还以为你这是违章建筑，被公家给拆了呢！”
“啥违章建筑？我这房子可是祖产！从我爷爷那辈就住在那里！”王三说着，便端坐在桌子旁，端起我刷好的杯子。
“哎？这茶不错！就是喝起来有些麻烦！”王三装得跟着很会喝茶的样子。
“这茶叶可是朋友送的，说是不便宜呢！”我一边说一边泡茶倒茶。
“没事喝点茶挺好，也就是咱，在这里觉不出什么。”王三边说边喝。
他可是一口一闷的，也不管这茶烫得很，就跟着喝酒一样，挺豪爽的。
“要不，我给你找个大茶缸子？”我笑道。
“这敢情好！爽快还解渴！”王三笑道。
“好个屁！我看了，你王三也是个急性子，是个坐不住的主儿！跟我一样，也是喝不了这功夫茶！”我笑道。
王三喝了一杯茶，居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嗝，他笑道：“我倒是觉得喝茶没意思，喝多了净上厕所，可不如喝酒，喝酒多带劲儿呢！”
“改天我请你喝酒。”我说。
“改天呀，我请你到我家去，我家那口子的厨艺可高了！改天你一定去，到时候让你尝尝我老婆的手艺！”王三说道。
“行，改天我一定去！”我说道。
王三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店里，他看出了一些门道——
“老杜，我发现你这店里多了一些新的纸扎品，好像做工也比以前好了！”王三认真地说。
好个王三，眼力不错啊！
我笑道：“是啊，最近生意不好，我就想着提高一些纸扎的工艺。”
“最近是不死买纸扎的人不多吧？”王三问，“我看到现在电视上都号召不让使用这些东西，号召人们用鲜花代替，现在的鲜花店倒是更吃得开了！”
我点点头，“是啊，最近生意不好，我看还不如转行开个鲜花店呢！”
我发现这会儿的王三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便问他怎么了。
王三抬起头，脸色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道：“这事怎么跟你说呢——”
我一看这架势，知道这家伙肯定有事。
谁让我平时就是这么一个讲义气的人呢，看到王三这么犹豫不决的样子，便有些生气地说道：“王三，有什么事就说，平时就是这么大大咧咧，今天怎么这么娘娘们们的！”
王三嘿嘿笑着：“老杜，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还去不去阴间走一趟——”
“什么？”我惊了一声。
平常要是有人听了这句，肯定会以为这是咒骂人的；可是呢，我和王三确实是到过阴间赌钱的。
我一听就知道王三这是什么意思了：这家伙肯定有想去挣这个钱了！
“王三，什么叫要钱不要命？你这就是！”我生气地说道。
王三讪笑着，“老杜，实不相瞒，我现在很缺钱，我原本以为翻盖房子也就二十万的，谁知道现在的材料和人工价格都贵得吓人，至少还差一半呢！”
我瞪了一眼王三，说道：“王三，你就非得盖这么好？一共就你们两口子，该这么多间房子，留给谁住？留给鬼住？”
王三有些无趣，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
“老杜，我这不也是想争口气嘛！村里人总是看不起我，我要是再不把房子盖得好一些，他们更是低看我一眼！”
“死要面子活受罪！王三，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不可能再去阴间了，上次那一趟，就像是一场噩梦一样，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老杜，是不是上次我没分给你钱，你一直记恨我呢？”王三没有看我，低着头说了一句。
我听了王三的这句话，心里很不舒服，再加上这一段生意也不好，更是来气了！
“王三啊王三，你好歹也是四十岁的人了！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提高了声音，“我要是贪财的人，还能把拿钱让给你？我是不想让大家丢了性命而已！”
王三听了我的话，叹了口气，伸手去挠自己的脑袋——
“哎哎哎！行了，别挠了，你头皮屑都掉到我杯子里了！”我奚落道。
“老杜，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挣钱的路！”王三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房子也拆了，要是钱不够，这房子盖了一半盖不下去了成什么样子！”
我看到王三这个颓废的样子，心里倒是生出几分同情，王三的心情倒也是可以理解的，三十而立，四十不惑，王三这四十岁的人了，还是这样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他也是想证明给别人看的。
“王三，去阴间跟鬼赌钱，这个事千万不要干了，闹不好就留在阴间了，到那个时候，就留着你媳妇一个人在阳间，你会作何感受？你要真的需要钱，我现在倒是有一个门路——”
“什么门路？快说老杜！我现在为了钱什么事都愿意干！”王三急切地说道。
我听了王三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禁不住瞪了他一眼。
“嘿嘿……”王三露出两颗发黄的大门眼，笑道：“当然了，咱还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违法乱纪的事可不干！”
我想了又想，纵然觉得这件事不该让王三知道，但还是不忍看到他这样为难的样子。
我一横心，便将跟牛头鬼差的交易讲了出来。
“什么？老杜，我没听错吧？你现在跟着鬼差做生意了？”王三惊呼一声。
我点点头，“是啊，明天晚上子时，我会到王家铺子的土地庙那里从他那里接到订单，他将预付我一部分款——”
“还真有这事？”王三听了，又惊又喜。
“老杜，缺人不？让我跟着你干呗，多少让我挣一些。”王三咧着嘴，笑得很灿烂。
“不然的话，我怎么会告诉你呢！”我白了他一眼。
王三欣喜若狂，高兴地说道：“真的？老杜！真是太好了！我之前算过命，说是我半生潦倒，但在四十岁之后会遇到贵人，我这都四十二岁，看来，我的贵人就是你呀！”
“王三，先别高兴得太早！”我见这家伙这么得意，生怕出了什么差错，便及时泼一泼冷水，“这件事存在着很多环节，哪一个环节出了错，都会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所以呢，还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老杜，你的意思是——”王三摆出一副谦虚的样子。
“我的意思是，千万要小心，尽人事听天命，要是咱们能承担这笔财，咱们就拿着；要是咱们没有这个福气，这件事出了差错，那么到时候，咱们也只能认命！”
“老杜，我相信你！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王三爽快地回答。
看到王三这么爽快，我便说道：“那行，王三，什么事都要听我的，不能有任何的小心思，要是赚到了钱，咱们也二一添作五，各人一半，你看怎么样？”
“哎？”王三听了，连连摆手，“老杜，这个可不行！现在来说，你是老板，我就是你的马仔，怎么能跟你平起平坐平分钱呢？”
这才是我喜欢的王三，关键时刻，还是没有见利忘义。
而往往这样的人，最终又不会吃亏的。
“王三，别再客气了，赶紧挣些钱，把你家的大房子盖起来，这样你不就能在你村里挺起腰板走路了吗？”我说道。
“那好，我先答应了，我一定好好干。接下来咱们应该干什么？”王三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我想了想，说道：“明天晚上，你来扎纸店，别忘了骑着你的那辆摩托车，咱们呢，带上几个纸扎品，子时赶到王家铺子的土地庙，跟着鬼差交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