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鬼学徒
鬼差走了，小鬼们终于可以出来了！
穿着寿衣的小男孩，眨了眨那青黑的眼睛，朝着我做了个揖：“刚才真是吓坏我了，真是多亏了老板了，要不是老板帮着把鬼差们骗走，我们今天真的逃不出鬼差的手掌心的！”
“没事就好！”我笑道，“不过最后你们一出动静倒是让我很担心，差一点儿就让鬼差发现了！”
“老板真是好人，聪明又冷静！”红衣女孩称赞道，她看到了地上的那个布娃娃，赶紧捡了起来。
“不好意思，老板，刚才就是因为这个布娃娃差点儿给你惹了麻烦。”红衣女孩一脸的愧疚。
“没事没事，反正都过去了，也不怪你们，这些鬼差实在是欺鬼太甚了！”我说道。
几个小鬼惊魂甫定，在店里还在嘘叹不已。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便对这些小鬼说道：“时间不早了，这样吧，看你们也挺不容易的，每个人——不，每个小鬼选一件东西，拿着用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寿衣男孩忙说。
“就是啊！”红衣女孩也说道，“本来我们就想到你店里来看看，最后你还救了我们几个，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呢！”
我摇摇头，心想这些小鬼倒是挺讲究的。
我再次说道：“拿着吧，反正这些东西也是值不了多少钱，并且，我看你们也是听需要的不是！”
见我这样坚持，几个小鬼倒是不好意思了。
红衣女孩想了想，问道：“老板，我倒是想知道，你这里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反正我们也闲得没事——”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琢磨着这小鬼的话，心里突然亮堂了起来。
对呀，要是他们能帮着我做一些纸扎活儿就好了。
要是顺利的话，过不了几天，等牛头鬼差打通了渠道，阴间鬼市的订单就会源源不断地发过来，到时候，单凭我一个的能力，可是扎不出这么多的东西的！
“你们能做什么呢？”我问。
“我们能做的东西不少呢！”红衣女孩说道。
“你们看看这些纸扎品，能不能作得了？”我指着店里的东西说道。
“这个——”红衣女孩看了看这些纸扎，倒是笑了，“怕是不行吧，我看着都挺复杂的，除非有人教——”
“对！要是你肯教我们的话，应该是可以学会的！”那个寿衣男孩抢着说道。
我拿起身旁的一个纸扎的童男，讲解道：“你们看这个纸扎品，其实很简单，就是里面有一些竹篾打上底子，然后用纸糊上，最后再涂上颜色，画上纹饰，这样就完成了！”
“听起来工序很多，挺复杂的。”寿衣男孩叹道，他将那青黑的脸蛋贴近了纸扎品，细细地看着。
我倒是觉得没问题，虽然说我这手艺也是祖传的，但是这也不是什么绝密的技艺，无非是一些人不愿干而已。
要是这纸扎品的利润高得很，怕是就会有很多人干这行了！
“怎么样？你们愿意学吗？愿意学的话，我就手把手地教你们！”我冲着小鬼们笑了笑。
“行！有你这样的老师教我们，应该能学会的！”红衣女孩点点头。
我又说道：“而且呢，我也不会让你们白忙活的，我可以付给你们酬劳，想要按天计算也行，想要计件结算也行——”
“按天计算我倒是知道，可是什么是计件结算呢？”寿衣男孩皱起眉头，问道。
“计件的话，就是想干多少就干多少，最后按照做出来多少东西来计算酬劳。”我解释道。
我当时有些恍然，觉得自己像是跟着工人在谈合作，似乎忘记了自己面前的这些是小鬼。
红衣小鬼和那个寿衣男孩对视了一眼，似乎对此很满意。
寿衣男孩说道：“这倒是挺好的主意，我们呢，一直在外面游荡，有时候也是闲得难受，要是能找个事做做还是不错的。”
“只要是我们还能获得报酬，真是太好了！”红衣女孩也说。
“行，那就说定了！”我说道。
我又问他们一般什么时间有空，红衣女孩想了想，答道：“一般的话，下半夜的时候，我们都没有什么事，但是呢，我们都是小孩子，平时也贪玩，也不能每天晚上都来干活的。”
我一听也成，像是这种活儿，就是慢慢练出来的，我便说道：“那行，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过来，我呢，就把一些需要干的活儿写在一个纸条上，另外呢，我也把一些材料给你们准备好！”
于是，我看着还有时间，就现场交给他们一些简单的工作，比如怎么裁剪纸，怎么使用竹篾等等。
小鬼们听得很仔细，操作起来也很认真，就像是一群听话的小学生。
我看着他们，心里又觉得他们挺可怜的，这么小的年纪就死掉了，变成了孤魂野鬼，整天还要躲避着鬼差的追捕，倒是真够不容易的。
所以呢，我便发誓不能亏待了他们，让他们在这里找些事做，一定要在物质上满足他们的要求。
讲得差不多了，小鬼们开始兴高采烈地实践起来。
我拿了一把钥匙递给红衣女孩：“这是这里的钥匙，你们想来的话来就行，反正都是大半夜的，也没有人在这里，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尽量不要让人觉察出有什么不对。”
红衣女孩点点头，接过了钥匙，说道：“放心吧，我们不会让人发现的，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会现身的，再说了，我们做活的时候，是不需要灯的，到时候从外面看来，这店里就跟着没人一样。”
听了小鬼的话，我便说道：“行，我就回去了，你们现在这里练着，平时小心一些，千万别让鬼差发现了！”
“知道了——”寿衣男孩朝我咧嘴一笑，“我们会小心的，我们都说好了，即便我们中的谁被鬼差抓走了，都不会供出别人的。”
我听了心里一番感慨，想不到这些小鬼倒是挺讲道义的。
于是我便跟着小鬼们道别，准备要离开扎纸店。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还没有给我去世的亲人烧些东西呢！
我当时倒是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自己是做这一行的，应该知道这些东西可不是什么封建迷信，自己怎么就忘了自己的亲人呢！
于是，我便从店里拿了一些纸钱，还有一些纸扎的衣服，抱着一大摞走出了店。
“老板，要不要我们帮你！”红衣女孩礼貌性地问。
“不用帮，我自己办得了，这些东西都很轻的！”我朝着他们笑笑，便走开了。
我抱着这些纸扎品，走到一个街口，这里僻静，平时都很少有人来的，我便在街头点着了这些东西。
“爹呀！娘呀！明叔呀！”我跪在地上，小声念叨着：“我给你们烧些东西了，烧了也不算多，但是也够用一阵子的了，在那边可别亏待了自己！”
……
纸烧完了，话也说尽了，我擦了才眼角的泪水，便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我往回走，路过自己的扎纸店，回头望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店，心中生出无限感慨——
不知道我的父亲和明叔，有在天之灵的话，知道我跟着小鬼和鬼差做交易，会做何感想。
这天正是十月初一，这条街本来人就少，再加上这特殊的日子，更是没有一个人影。
我看着这蒙蒙的夜色，想着这天晚上，阴间的鬼都在等着阳间烧东西呢，盼来盼去，多数鬼还是会失望的，想想也是挺可悲的……
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我穿过两道街，回到了家。
回到家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明哥，你好歹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李佳佳看到我进了家，由开始的担心变成了生气。
“怎么了，佳佳？”我笑眯眯地看着她，上前搂住了她的腰。
“你说怎么了？打你电话也打不通，我想去找你吧，外面黑布隆冬的，我又不敢去！”李佳佳想要挣脱我的胳膊，却是被我搂得更紧了。
“手机打不通？”我听了有些纳闷，没有啊，我没听见手机响呀。
我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手机没电了。
“看，我在店里忙忘了，都忘了时间了！”我笑道。
“微波炉里还有我热好的饭菜，趁热赶紧吃了。”李佳佳说着，便动身去准备饭菜。
看着李佳佳贤惠的样子，我心里暖暖的。
“明哥，刚才真是担心死我了！我还真怕你出什么事！”李佳佳一边说，一边将碗筷摆好，然后还打开的电视机。
“佳佳，我上回的那瓶酒还在吗？给我拿来，我要喝上一口！”我说道。
“喝两口？行，我给你拿酒去！”李佳佳说着，扭着腰走开了！
电视上正在播放晚间新闻，这是一个地方台，平时不是卖药就是播放一些大人物的新闻。
此时，新闻中正在对本市的移风易俗工作进行报道，记者采访了一个个群众，他们都很支持上级的号召，说是不光能节省钱财，还更加环保了。
唉！
我满上一杯酒，不禁叹道：要是都这样搞的话，怕是阴间就要出事了！
“明哥，怎么样？今天的生意好吗？”李佳佳便问。
我喝了一口酒，品着酒的芳香，点了点头。
“我可是听说了，现在上面查得严，人们都不敢买这些扎纸品了，我担心——”李佳佳的脸色不好看。
我深深喝了一杯酒，笑道：“不用担心，今天我可是做了一个大买卖——”
“什么？大买卖？真是太好了！”李佳佳说着，高兴地依偎在我的身旁。
我趁着酒劲儿，一把将这个美人儿揽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