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绑架
顾念忐忑不安地从齐之玥的公寓内出来后，还没迈出几步，便被人一下给敲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面前站着一个身着米色格子西装的男人。
她费力地聚焦视线，在看清来人是谁时，挣扎了两下，却发觉自己手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许预看顾念惊慌无措的模样，只觉可笑极了。
“现在知道害怕，当时想什么呢？”
许预的声音阴冷瘆人，激得顾念浑身一抖。她缓缓抬起头，借着房间内微弱的光看着男人，强装镇定道：“许少爷，您这是绑架。”
“绑架？”许预轻笑一声，“那你给梦梦下迷药，差点让梦梦被强/奸，你这叫诱/奸。”
顾念见许预提及此事，心中的防线彻底崩溃。她在椅子上开始大喊大叫：“我没有，我没有！”
许预见顾念此般发疯的模样，顿时觉得这女的比齐之玥还有病。
做了就是做了，还搞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在这骗小孩呢？
顾念边喊，边开始用力去挣断手上的麻绳。手腕上被勒出一道道血痕，顾念却仍旧不知疼痛，一遍又一遍重复摩擦的动作，直至麻绳被血浸透，房间内充斥起血腥味。
许预皱起眉，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你继续挣扎，手腕出血越多，最后磨破大动脉会失血过多致死。”
顾念一瞬间被捏中了软肋。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垂丧着头。
许预站在顾念身前，俯视着顾念，问道：“是不是齐之玥找的你？”
顾念没做出回应。
许预灵光一现，沉声道：“陈默的死你应该有所耳闻，这其中跟齐之玥脱不开干系。齐之玥的手段有多高你不是不知道，你只要被她盯上就没有反悔一说，哪怕她哪天要把你这颗棋子弃了，你觉得她会在你手上留下把柄？你要是现在说实话，我敢保证你没事。”
顾念闻言，缓缓抬起头，眼中酸涩不已。
“许少爷，您真的会保证我平安无事吗？”
许预听着顾念颤抖的声音，毫不犹豫地点下头，“我保证。”
顾念一想起陈默的死讯，还有齐之玥那副笑里藏刀的嘴脸，不禁啜泣起来。
“把事情从头到尾说出来。”
顾念听到许预不容反驳的话语，抽了抽鼻子说道：“齐之玥前段时间找上的我，她说让我帮个忙，成功的话可以一举扳倒司梦。”说到这，顾念的手攥紧了几分，“我同意了，所以把司梦约出来，给她下了药。”
许预脸色阴冷几分，“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顾念猛地抬起头，结结巴巴道：“宜城码头的一块土地。”
“难怪。”许预嘀咕了一声。他走到门边，打开了屋内的灯。
顾念的眼睛受了刺激，不禁闭上了眼睛。待她再次睁开时，发现许预的手上捏着一只录音笔，对她的方向挥了挥。
“你的证词我收下了，具体的，等一会梦梦到了再说吧。”说完，许预走出房间，留下顾念一个人在房间内怔愣。
许预关上门，将录音笔放在兜内。他看向坐在沙发上沉迷于游戏的男孩，说道：“办的不错，开价吧。”
男孩显然是被许预的声音吓了一跳，手机都从手上飞了起来。他稳住手机，看到屏幕上的defeat时，扁了扁嘴。
“许少爷，游戏输了。”
许预坐到男孩的旁边，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缓声道：“游戏重要还是钱重要？”
“钱！”男孩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将手机扔到一旁，一字一句道：“跟踪三天，户籍已出，出手绑人。”他对许预伸出了三根手指，“三百万。”
许预扫了他一眼，“唐睿，打劫都没有像你这么敢要的。”
唐睿嘴角瞬间耷拉下来，“许少爷，您又不缺钱，而且我之前还帮您看着司二小姐呢，这绑架可是容易进去的活，真不多了。”
许预从茶几上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自顾自地说道：“最近缺钱，一百万，不要就没了。”
唐睿一脸的难以置信，一双眼睛打量着许预，“许少爷，你缺钱？”
“嗯。”许预点了点头。
唐睿见许预云淡风轻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遇上什么难事。
“一百万就一百万。”
“晚点转给你。”许预扭头望向唐睿，语气中夹杂着警告：“一会梦梦来了，不许提我让你跟踪她的事。”
唐睿抿上双唇，有模有样地举起三根手指，示意许预一定守口如瓶。
两人刚结束话题，拍门声就连续不断地响起。
许预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司梦头发凌乱，面上焦急，身上穿着短袖短裤，怎么看都像是居家服。他将司梦拽进屋内，伸手给司梦捋了捋头发，轻声道：“怎么乱成这样。”
司梦喘出几口气，一把打掉许预的手。她拧起眉，指着许预喊道：“你给我站好！”
许预立马站得溜直，双手扣在裤缝间，做出小学生的模样。
“许预，我们俩才刚分开多长时间，你就又把我找回来？你多大了？还给我搞绑架这出？”司梦扫视着房间内简陋的装潢，发现客厅内基本没什么家具，一看就是刚装修完不久的房子。
“你从哪找的这么个地方？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偷花钱买房了？”
许预摇摇头，抬手指向攀着沙发正欲逃跑的唐睿，说道：“他的。”
司梦转过身，看到沙发旁站着一个曲着身子，脸上挂着尬笑的男人，看上去和两人差不多大。她蹙起眉，问道：“你是谁啊？”
唐睿对上许预的夹杂警告的眼神，站直身体，露出皓齿说道：“司二小姐您好，我叫唐睿，是一个私家侦探。”
司梦对于私家侦探一直没什么好印象，在她的眼里，私家侦探和那种变态的跟踪狂没什么区别。
不过看在许预和唐睿相识的份上，她强压着心里的不适，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便别过了身。
“顾念呢？”司梦对许预问道。
“那个房间。”许预抬手一指。
司梦瞪了许预一眼，“一会我再收拾你。”说完，司梦越过许预，急匆匆地跑进房间。
许预叹出口气，对上唐睿偷笑的表情时，佯装凶狠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
唐睿收敛起笑容，他将手掌从头顶扫到下巴，再次亮相时，已经恢复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似是什么都没发生。
许预听到关门声，迈步坐到沙发上，再度喝起杯中的清水。
司梦摔上门后，见到整个房间内灯光大亮，毫无装饰，只有顾念独自坐在椅子上，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她看着顾念缓缓抬起头，忽地眼神开始闪躲，随后又垂下了头。
司梦绕到顾念身后，蹲下身去解缠在顾念手腕上的麻绳。血迹早已干涸，与麻绳混为一体，摸起来干硬又粗糙。
折腾许久后，司梦才将麻绳解开，手指磨得通红。她把麻绳甩到地上，看着顾念那尽是血道子的手腕，心里又把许预骂了一遍。
“顾念，你没事吧？”
顾念转了转手腕，轻轻地摇头，没敢抬头看司梦一眼。
司梦出门太急，脚上穿得还是一双拖鞋，此刻竟方便她蹲在顾念身前。她察觉到顾念的慌乱无措，说道：“许预下手没轻重，一会我出去再教训他一顿。”
顾念眸中涌出热泪，嗓子也不住哽咽起来。
好奇心害死猫，嫉妒心冲昏头。
从高中开始，司梦就处处压上顾念一头。考试上，司梦永远霸着第一，运动会上，司梦拿下长跑冠军，甚至就连出身，司梦都占着明显的优势。
偏偏造化弄人，顾念就和司梦做上了同桌。
一向争强好胜的顾念，第一次在司梦身上体会到了差距。
那种就算再努力，也永远无法追及的差距。
高考时，以一分之差成为省第二，对顾念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一击。嫉妒心疯狂蔓延，她在别人看不见的阴暗角落默默努力，就是为了让顾家拼了命地向上爬。
可到最后，竟然失去理智，沦落为齐之玥对付司梦的一颗棋子。
司梦听见顾念的抽泣声，急忙问道：“疼吧？走，我带你去医院。”
“对不起。”
司梦听见顾念的致歉，拽着顾念的手一顿。她发觉到顾念的手在抖，细细一看，顾念的全身也颤抖得不成样子。
凭心而论，司梦从来没讨厌过顾念。哪怕是顾念暗露锋芒，背着她瞎折腾，司梦也从来没往心里去过，从始至终都是对顾念和和气气，去维持着这个女孩倔强的自尊。
这声道歉，是司梦意料之外的。
司梦抬手拍了拍顾念的大腿，说道：“没关系。”
顾念对于司梦的轻描淡写，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决堤，瞬间夺眶而出。她迅速从椅子上下来，抱住司梦，大声哭喊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那天走了之后我就后悔了，等我再回去时，包厢内就空了。”
那天回到酒店后，顾念做了一晚的噩梦。
梦里司梦浑身是血，穿着一条黑色包臀裙，张牙舞爪地扑向她，嘴里不断喊着：“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
顾念哭得不成样子，连带着司梦也跟着哽咽几分。她拍了拍顾念的背，听着顾念无止的哭声，而自己则默默做着树洞，照单全收。
青春是一场甜涩交杂的旅行。
少年少女们正值风华正茂，尽情畅游在编织自己未来的梦境中。
只不过，有的梦成了真，有的梦未成真。
那些我们曾立下的誓言，展望的宏图，奋发的激昂，都在结束后一扫而空。
好的，坏的，痛的，痒的，全都陨落殆尽，留下一段称之为回忆的实录。
司梦和顾念在这一天，抽离出部分实录，放入无形的粉碎机中，散落一地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