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密谋
许预眸子一沉,缓声道:“借钱。”
“啥玩意?”
许预听到周沉那提高的音调,赶忙比出个噤声的手势,又紧张地向卫生间瞟了几眼。
周沉抿抿唇,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他压低声音,“你再说一遍,你要干嘛?”
“借钱。”
周沉皱起眉,他换了姿势坐着,“许预,你废劲把我喊来,还演这么一出戏,就为了找我借钱?”
许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周沉,“借不借?”
周沉扫了许预两眼,满不在乎地说道:“多少?”
“二十亿。”
“多少?”
许预听到周沉比刚刚更高的音调,喝斥道:“你能不能小点声?”
周沉脸色也随之严肃几分,“许预,你借个两亿我都理解,一开口就是二十亿,你要干嘛?”
许预的眼神更加坚定,一字一字地地说道:“我要搞垮许家。”
周沉听到许预这“孝子”发言,嘴瞬间张得老大。他喝了口桌上的冰水,难以置信地看向许预,低声呵道:“许预,你疯了?”
“没疯。”
“那你这是干嘛?我知道你一直和你爸不对付,但是你想和他作对,总得有个原因吧。我这要是借你了,到时候出点什么事,别说你得让你爹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我爹都得动手打死我。”
许预瞧见周沉一副焦急的样子,面色仍然毫无波澜。顿了片刻,他缓声道:“因为梦梦。”
周沉拧眉,“司梦?你爹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她能有什么事。”
许预眸中闪过一丝犹豫,其中的原因,他着实难以启齿。
他怎么跟自己的好兄弟解释,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如果不拿许家的家底威胁亲爹,就没办法换来自己的婚姻自由。
他不想再次重蹈覆辙,经历上辈子的惨痛经历。
两人沉默不言。
周沉看出许预的为难,便知道其中一定牵连着太多事情。他摆弄着手指,轻声问道:“许预,如果我不帮你,司家会出事吗?”
许预闻言,想起许志昂不止一次吐露出想要整个临州,想要老四家只剩许家独一家。如今看来,不止司家可能会出事,就连周家齐家也会跟着遭殃。
许预思前想后,还是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周沉点了两下桌子。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许预时,许预还知道哭闹,也会哈哈大笑。以至于他都忘了什么时候,许预渐渐开始扳着一张脸,在社交场合也总是闪躲,和小时候全然判若两人。
看到许预最近的变化,周沉是开心的。如果没有司梦,许预估计一辈子走不出来,更不会想和自己亲爹对着干。
提到司家,周沉脑海中浮现起司若那永远静好的模样。眼睁睁看着司家垮掉,就等于让司若卷入深渊,结果怎么样,他想都不敢想。
周沉涌起一腔热血,他一改平日那副纨绔模样,反是眉眼中尽含肃色,开口道:“许预,这二十亿,算我给你的。周家为商缺少经验,我自己也不是那块料,你要怎么做我不管,但是一定要保住司家。”
许预眼前一亮,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来回应周沉的这份大礼,只能应道:“我会的。”
周沉见许预那激动的模样,竟觉得尴尬起来。他对许预挥挥手,佯装嫌弃道:“行了,整得跟小姑娘一样。”
许预脸色忽地一变,正想开口怼回去,便看见卫生间的门一展而开,紧接着司梦纤细的身影走出。
司梦挎着包走回座位,瞧见周沉和许预坐得端端正正,调侃道:“你俩是在这比谁腰板挺得直呢?我宣布,许预赢了。”
周沉拧起眉,斥道:“滚滚滚。竟给我找不痛快。”
司梦坐到许预身边,“咋的,输不起啊。”
周沉“切”了一声,“不跟你俩扯了,我走了。”说完,周沉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关上门的一瞬间,司梦在包厢内喊道:“记得付钱啊姐夫。”
周沉摔上门,美滋滋地下楼结账。
司梦看周沉离去,喜色刹那间一扫而空。她翘起二郎腿,扭头看向许预,眸中带着一丝阴冷,“许预,你要干嘛啊,一开口就是二十亿。”
许预微顿。
雨季酒楼的隔音向来是极好的,别说周沉刚才喊那几声,就算直接在这包厢内嚎上几曲都不会被人听见。更何况,卫生间内更是空旷,无论怎么样,许预都想不通司梦到底怎么知道的。
司梦见许预不说话,语气更低沉几分,“你摸摸你右后肩。”
许预抬起手,伸向自己的右后肩,发觉有一个东西粘在自己的衣服上。他拿下细细观察,在看到那个扁圆状的黑色物体后,呼吸一滞。
司梦看到许预错愕的模样,轻笑道:“跟你学了点手段。怎么,只许你监听我,不许我窃听你一下了?”
许预手一抖,窃听器落在桌子上,顺势转了几个圈后,啪地一下,一动不动躺平。
良久,许预才失笑道:“梦梦,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司梦伸出食指,弹了一下面前的玻璃杯,红唇翘起,“我们俩,向来彼此彼此。”
许预盯着司梦,眼中情绪复杂。
豪门千金分很多种,有一声不吭搞事业的,有嚣张跋扈公主病的,甚至还有娇滴滴怕生的。可司梦,显然是最特别的那个。
许预见到司梦的第一眼,只是被她的美貌,以及周遭散发出的傲气吸引。后来接触多了,他觉得自己还真是差点就小瞧了她,也幸好,这么一个有胆识有手段还好看的千金,是自己的未来老婆。
“许预,你和周沉的演技真是太差了,还什么一飞冲天,我真想两脚给你俩踹飞了。还有,你俩那马虎眼打得,是当我瞎还是怎么的,尤其是周沉,眼睛本来就大,瞪那两下实在是太明显了。”
司梦吐槽完,还跟着啧啧两声,转而继续逼问道:“说,你到底想干嘛啊?”
许预抿了抿薄唇,小声问道:“能不说吗?”
司梦手一顿,恶狠狠地瞪向许预,吼道:“你还敢瞒着我?赶紧说!”
许预见瞒不住了,别扭地说道:“我想在宜城开个公司,慢慢把许家的资产并到那个公司的名下。重点在于,没有钱,所以才找的周沉。”
司梦的一双杏眼,此刻眯得只剩一条细缝,“就这点屁事,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有,你找周沉都不找我,把我当什么啊?”
许预太知道司梦的性子了,早就料到说出来就会变成这副场景。他无奈道:“我怕我爸查出来。”
司梦不做声了。
她只知道许预的父亲,但是从没见过本人。据临州的豪门贵族传言,许预的父亲是一座大冰山,表面上冷冰冰,其实背地里就是个老狐狸,手段耍得比谁都阴,野心更是蓬勃。
司梦此刻大抵是明白了。她和许预的事早晚是要摆在明面上的,许预的父亲早晚是要出手阻拦的,倘若司梦在许预的事上出手了,到时候许预的父亲顺着她这条线摸下去,不仅会查到她探向齐家,更有可能发现许预的计划。
那两人一切的努力,只怕皆化为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果是许预一个人出面,至少他爹,不会怀疑许预想掏空自己家的家底。
司梦将条条框框捋清楚后,说道:“许预,你有把握吗?做这件事,危险吗?只靠你自己,可以吗?”
许预一一作答:“有把握,有危险,可以。”
司梦见许预一脸笃定,悬着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她拾起桌上的窃听器,在面前晃了晃,嘟哝着:“宝贝,今天你可立了大功了。”
许预对于窃听器的这个称呼,显然是不太满意。他从司梦手上夺过窃听器,毫不犹豫地扔到水煮鱼的盆里。
司梦见窃听器逐渐被淹没,高声喊道:“靠,我花了大价钱买的。”
许预仍是一脸吃味的表情,埋怨道:“谁让你叫它宝贝。”
司梦拿筷子探进瓷盆里扒拉两下,发现窃听器早已被辣油包裹,就算能用,她也不想要了。她将筷子一扔,狭了许预一眼,“幼稚。”
许预凑到司梦身边,不等司梦做出反应,便俯身覆上司梦的唇。他将司梦固定在墙角,软舌滑入司梦的口腔,撬开司梦的贝齿后,开始大肆剥夺。
司梦好几次都觉得自己近乎窒息,却又在边缘被许预渡进的空气拯救。任由她怎么扑腾,许预就是死活不起身,反而攻势越发猛烈,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
这一吻,似是成了许预单方面的宣泄一般,司梦只能无力地承受,直到她察觉到有什么东西顶着她时,她才剧烈反抗起来。
许预被司梦打得回过神,他捂着肚子起身,在看到司梦的口红晕向唇周时,嘴角不禁扬起一丝笑。
司梦气喘吁吁,在瞧见许预得意的眼神时,呵道:“你他妈还好意思笑!”
许预用指腹蹭了蹭嘴唇,他将从唇上蹭下的嫣红,尽数涂抹到司梦的嘴上,在司梦愣神的时候,道了一句:“还你。”
司梦哪能料到许预回来这么一出。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拿起包从许预的身上跨过去,在拉包厢门时,还不忘扭头对许预说道:“还不走!”
许预看司梦被惹毛的模样,心情大好。他瞪了水煮鱼的瓷盆一眼,随后便拿上车钥匙,起身离开包厢。